曾銳這話說的是一點毛病也沒有,說是爲南地百姓出發,光是這角度就已經占了大義了。
可路曲路直兩位前輩之前護送他自峽州返回的一路上便對他多有了解,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聽他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贊賞一番自是想都不要想,曾銳換來的隻會是兩聲嗤笑。
“爲了南地百姓,曾銳你這臉皮之厚可真是重樓境強者不可破!都跟你說了有話直說,你無非是擔心你罪州城這一畝三分地還能不能守住!還偏偏做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出來,你跟我們這糊弄鬼呢!”
路曲可是半點面子都沒給曾銳留,兩句話便把曾銳怼的啞口無言了。
胖子王倒是個察言觀色的主兒,知道這會兒自己已經跳出來救主了。
于是趕忙開口說道:“不瞞兩位前輩,如此一來南地必将動亂,罪州血色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于情于理大家都不想見這一場生靈塗炭。路家在峽州乃至整個南地都威望極高,若是能夠站出來自然可以解決眼前的問題,這是互利共赢的好事兒何樂而不爲呢?”
聽了胖子王的話路曲隻得歎了一口氣道:“你們說的道理我何嘗不知,可是路家也有路家的規矩。再言之,我不過是路家的一個護衛,你們覺得這麽大的事兒是我因爲在路家資格老就可以拍闆說了算的嗎?”
聽到這兒曾銳與胖子王兩人神情一暗,其實他們也很清楚路曲路直兩位前輩在這件事說了不算。可他們還是想試一試,因爲這是眼下最好的解決方法,将一切的問題都扼殺在萌芽之下,不會造成更爲惡劣的影響了。
見兩人是這幅表情,路曲咧嘴一笑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如此沮喪,雖然我說了不算,可曾銳,我們路家大小姐過幾日可是會到罪州城來找你,這事兒你爲什麽不能當她的面詢問呢?這事兒我是拍不了闆,可我們路家大小姐是完全可以全權負責的啊!”
有道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曾銳也是心頭一喜,隻要路晴來了,那這事兒就還有回轉的餘地。若是自家冒冒失失沖到路家去,跟他們提起此事,恐怕會被人用大棒子把這恩公給活活打出來呢!
“既然是這樣,那小子在此就謝謝兩位前輩了。”曾銳很實在的朝着兩位前輩道謝。
而路曲則是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吧,你就被跟我們這虛頭巴腦的一套了,有時間來陪我們喝兩杯酒,比什麽空話都強。另外,我多提一嘴兒,對于峽州的動亂早做打算。這事兒大小姐能夠應下的幾率極低,到頭來你還是得靠自己。”
并沒有再給曾銳過多解釋,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曾銳飄然而去。
路曲的話曾銳并沒有完全理解,他隻當是路家有些難言之隐不便明說,當下能做的便隻有等着路家大小姐過來了再問個究竟,至于這會議也隻能草草解散了。不過曾銳還是叮囑易達張鵬二人也提早準備,畢竟血色不過是這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若不想随波逐流唯一的法子便是增強自己的實力才能夠逆流而上。
南地的大動亂已經迫在眉睫了,這種時候越是早做打算就越是擁有自保的能力,曾銳也明白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隻有自己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與此同時隐龍衛的大殿之内正在發生着這樣的一番對話。
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袍人正端坐在繡着四爪青龍的王位之上,聽着底下穿着同樣黑袍男子用着沙啞的嗓音彙報着工作。
“你是說,秦青的外龍衛最後一支小隊的魂燈也徹底熄滅了?”王座上的男子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懷疑。秦青也就是老皇帝的名字,而他竟然可以直呼其名絲毫沒有顧忌。
“是的,大人。”他的手下如實回複道。
“秦青的外龍衛在秦青駕崩之後,隻有那一支小隊逃出了***,我們尚且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迹,他們就已經客死異鄉了?那玉玺究竟去了何處,這不成了未解之謎了嗎!”原來秦青臨死之前曾與自己的外龍衛頭目們都見了一面,至于密談了些什麽内容隻有當事者得知。
而秦青死後,數支外龍衛小隊都不願接受官方的解釋,他們要覺得此事必有隐情想要徹查清楚。可已經接位的秦天又怎麽可能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呢?于是乎,皇宮内部在秦天接位之時便發生了一次暴亂,這裏新老兩代外龍衛之間的戰鬥,最後以一代新人換舊人告終。
王圖所率領的小隊也成爲了外龍衛最後的希望,隻有他們成功的逃出了***。
之所以王座上的黑袍人沒能夠抓住王圖,其實并不是他們的能力有限。而是王圖也罷,他也罷同屬隐龍衛。而隐龍衛會使用的招式手段,王圖都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想要對一批同樣的專業人士去進行捉迷藏,那肯定藏的更容易,捉的找不到人。
隻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最後這承載着老皇帝與外龍衛希望的王圖最後會陰溝裏翻船,埋骨罪州城。
那屬下見上司質問的話語中已經帶着絲絲怒氣,他連忙回答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華夏大陸上我們隐龍沒有查不到的消息!”
“退下吧!”那矮小男子這才神色稍稍舒緩。
屬下自然是一副如獲大赦的模樣,應了一聲是之後便退出了這間昏暗的地下室。
而矮小男子在屬下離開之後,望着漆黑如墨的天花闆怔怔出神道:“你們真的以爲沒有底蘊的暴發戶能夠翻身嗎?隻要這王朝還姓秦,那我就不允許任何人撼動它的地位!”
數日之後,曾銳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那位路家的大小姐給盼了出來。
正午時分,一頭似獅似虎身形卻又要比尋常獅虎大上一倍有餘的妖獸拖着馬車停了血色總部的正門口,不用說光這個排場就已經知道非那路家大小姐路晴莫屬了。果不其然,馬車上走向了一名身穿天藍色長裙的漂亮姑娘。
那姑娘一步邁入門檻,頗具男子氣概大搖大擺的走到曾銳身前,一拱手說道:“銳當家的,好久不見!”
曾銳在心裏頭暗想道:這路姑娘果然非凡人,光是這做派便标新立異獨樹一幟。真要是尋常人家恐怕還真接受不了。但要自己以欣賞的眼光去觀察隻會覺得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确實也是獨有一番風味。
若是路晴知道現在曾銳心裏在想什麽,恐怕能把他給活活掐死。
而路曲路直則站在曾銳身後一同迎接,這也是路晴自己的要求。此次登門不宜讓太多的人知曉,要不然以路晴的身份來血色,又怎麽可能隻會有這麽寥寥幾人迎接呢。
曾銳一直迎着路家小姐到了書房裏談話,畢竟議事廳對着大門,與路家小姐要求的環境相差較大。曾銳思前想後,隻得講自己私人的書房提供出來供兩人交流談話。
路晴也是初次到訪,對這個鄰州的後起之秀同樣很好奇,想了解關于他們的一切消息。這次能夠本人親至,自然裏頭也有自己仔細觀察一番的目的。
“不知路家小姐此次前來所爲何事?”曾銳一邊親手持壺替路晴倒茶,一邊漫不經心的随口問道。兩人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一切都十分自然毫無約束。
而路晴輕輕的端起茶杯,至于唇前輕輕的吹拂之後反問道:“聽說你和路曲路直兩位前輩說,希望我們路家能夠拿了這峽州,避免戰亂将起?”
曾銳則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确實是他心裏的想法也沒有什麽好掩飾的。
路晴美目流轉,帶着一絲狡黠再次問道:“你可知此次的事情有多嚴重,涉及的人員勢力有多廣,莫非你覺得以我們路家便能夠将事情完全壓下?”
這倒是曾銳沒有考慮的問題,想來以路家的勢力接手峽州根本不是問題。那現在那些蠢蠢欲動之人見峽州重新有人扛旗之後,也隻能将原本心中的想法再次按捺住。至于路晴的說法,則是将此次的事件完全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級别。
如果九王爺并非正常死亡,而是有幕後黑手在操縱着這一切的話?曾銳後背有些發涼,怪不得說無知才是真正的幸福,但掌握了事實真相之後反而會讓人更加害怕。
就連九王爺這等禦封親王,在屬地峽州手握重兵尚且都躲不過殺身之禍,并且隻是作爲一次事件的起因而不是結束。由此可見,此次動亂的規模究竟有多大,而後台參與者的背景又将深厚到怎麽樣的一個程度。
“這次的事兒,我們路家也沒有辦法抵抗,隻看能不能抽身出來,避開禍亂吧!”路晴也是個爽快人,事情能辦就辦,不能辦屬實也沒有辦法,沒必要過多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