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大的是老大,這條江湖規矩也更容易讓草根出身的武人們接受。通過自身努力搏這一線機會總比毫無辦法要強得多,畢竟有希望總歸是好的。
而李掌櫃的目的便是希望血色能夠出兩名猛将與及時雨的另外三人組成隊伍一同參與角逐,拿下這個探秘的名額。
至于李掌櫃此行究竟是想要血色何人出戰自然是昭然若揭了。棍爺在南北兩地名頭大盛算是站在大陸鍛骨境頂端的一線武者,而張鵬出身于南地明面上最強組織天盟大弟子,同時也是健體境的狀元郎。如今入鍛骨即巅峰,實力自然不可小窺。
若任何一支小隊有棍爺和張鵬的加入,在沒有隐世家族出面的情況下那何止是如虎添翼簡直可以算得上是神擋殺神,佛擋**了。
之所以讓曾銳困擾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便是此行危險與否。至少是南地鍛骨境武者的一場盛會,刀劍無眼有所損傷自然是在所難免。
若是論單人戰力,棍爺與張鵬自然是不遜色于人,可問題便出在這兒,參與戰鬥的是五人小隊。
長期配合的五人小隊與臨時拼湊出來的五名鍛骨境武者完全是兩個概念。尤其是通過長時間磨合,戰鬥意識戰鬥手勢互相之間的配合是臨時組成各自爲戰的組合所不能相比的。
以棍爺與張鵬兩人的組合要去搭配另外三個不穩定因素,去挑戰同樣位列南地大陸鍛骨境最頂層的武人,其風險自然是可以想象的。以絕對的力量去橫掃自然是不在乎對手的數量,可對手若是與自身實力相當,且可通過默契的配合與自身纏鬥,曾銳并不認爲棍爺與張鵬兩人就一定能夠取勝。
況且對于所謂的化龍池曾銳也沒有太多興趣,雖南地鍛骨境武人們大多心馳神往,可真正位于頂端的隐世家族與權貴高層并不曾染指。這說明什麽?說明人家壓根就沒有把這化龍池當做一回事,即便是化龍池中真有造化,人家也覺得其風險與回報不成比例,無意嘗試。
雖然曾銳信奉富貴險中求這句話,可這并非代表自己就不惜命,賭上性命的前提還是得多問自己一句值不值。
第二個問題便是棍爺根本就不在罪州城了,他已經作爲女婿上門早早的出城而去了。
要曾銳加派人手将棍爺尋回來這樣的事兒,曾銳可做不出來。更何況,在他的内心當中作爲兄弟,棍爺女婿上門這事兒明顯更重要一些。人家讨老婆的時候你把人家拉回來,讓人家長途跋涉去厮殺多不合适呐!
所以曾銳沉默許久并沒有想出很好的辦法。
李掌櫃是與自己一同上過戰場的人,欠下的大人情不兌現也是說不過去的。
見曾銳面露難色久未言語,李掌櫃主動打破沉默開口問道:“當家的,你我關系早已熟稔有什麽難言之隐,盡管說出來便是,李某人自然能夠理解。”李掌櫃的不動聲色的隐晦提了一句兩人的關系。
李掌櫃的這番舉動曾銳如何不知,他當然不可能将自己的一番分析說出來,隻得說道:“實不相瞞,李掌櫃,今日棍爺剛剛随着那羅芹妹子離去。你今日上門,意在邀棍爺鵬爺兩人出手,可這事兒目前确實是難辦。可咱倆的關系擺在這兒,你要我拒絕你,我也是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聽聞曾銳的說法,李掌櫃的臉色稍有些難看,但一閃而過的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能幫則幫,這事趕事也沒辦法,能夠理解。”
“不知李掌櫃,若是将棍爺這位置換做其他人,李掌櫃的能否接受。我們血色不說人才濟濟,但鍛骨境的好手還是能夠挑選出一二的。”曾銳換了個說法開口問道。
而此刻的李掌櫃則有點兒失魂落魄的味道在,先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李某人我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得主,當家的容我回去彙報上級之後再作答複如何?”事情超出了他李掌櫃的預料,上門之前他定然是已經得到了授意,此番讓血色還人情的目的便在于請易達和張鵬出山。隻有這兩人出征,在他看來才算是爲及時雨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若是将易達替換成其他人選,鍛骨境巅峰的武者他及時雨同樣也不缺,隻不過是優中選優缺了那個中好手罷了。
李掌櫃一時間無法作答,且憂心忡忡急着回去複命,曾銳知道這再談也談不出什麽東西來了,于是做了個端茶送客的姿勢。李掌櫃的也算是久經人情世故之人,見曾銳的動作自然會意,當下本來也有離去之意,于是站起身行禮之後便離去了。
曾銳依禮将李掌櫃的一直送到院門口,雖然事兒沒談成,但基本的禮節還是要保持,面上總不能都過不去。
送完了李掌櫃之後,曾銳回坐到議事廳之中,見坐在自己左側的胖子王有話要說,偏偏又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樣,不得不主動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自家人面前你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這化龍池的事兒,我有所耳聞,與李掌櫃的所說出入不大。且不論,這化龍池之底,是否有機緣造化所得,這中間還存在着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見曾銳主動提問,胖子王自然也就不再保留的照實說道。
“什麽問題?”
“海州有一股勢力領頭人叫做康璨傑,不知道當家的您聽過沒有?”
曾銳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康璨傑此人性格捉摸不定,但認準的事兒就必定要做到,無論過程多血腥殘暴,不計後果。”
“與此事有何關聯?”
“海州雖然不是以他康璨傑爲首,但因起作風果狠多數勢力不願意招惹隻得任由他做大。在海州他說話稱不上說一不二一言九鼎的地步,但絕大多數情況少有人忤逆。這化龍池之底的名額,他曾放出話說事不過三,他姓康的要連拿三次,這才剛剛第二次,我們若是主動出手必定會與他相撞。說實話,在海州我們若是得罪了此人,不說寸步難行,但确實也挺麻煩的。我就怕到時候羊肉沒吃到,再惹上一身騷。”
聽到胖子王的話,曾銳眉毛一挑。康璨傑曾在及時雨少東家宴上,曾銳有過一面之緣。光當時那人擺出一副桀骜不馴的樣子就讓人生畏,曾銳當時雖然不曾懼怕此人但也确實不願意與他打交道。再言之,當時的血色就連在罪州城都排不上号,又如何能夠得罪其他地方的大勢力呢。
曾銳不算是一個太過于記仇的人,但當時康璨傑擺臉色給他看,倒也足夠是印象深刻。說到底曾銳還是個少年人心性,受到的輕視與折辱就如同是紮在心口上的釘子,即便現在無力抵抗,他日也必然是需要十倍百倍的奉還的。而如今的血色已經不是當時不過百人,仰仗他人鼻息在人家眼皮底下混飯吃的苦命人了。
血色就目前的罪州城而言算得上是絕對的龐然大物,具備了相應的實力。而曾銳自己也不再是當時一個連健體境頂尖一層的初級武師了,現在他同樣也具備了八階鍛骨境的實力,面對重樓境以下的頂級武者即便是不敵也可避其鋒芒,自然是有所底氣。如果說最開始曾銳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在化龍池的事情上摻上一腳的話,那胖子王将這康璨傑說出來了,無疑是給自己打上了一針強心劑,讓他心中有所浮動了。
而胖子王并不知道之前曾銳與康璨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隻是憑自己的所見所聞站在血色的角度上分析此事,與曾銳得出的結論自然不盡相同。見胖子王絮絮叨叨還有很多話要說,曾銳伸出手制止道:“此事再議,究竟去否還得鵬爺自己拍闆,咱倆在此讨論意義不大。”
胖子王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曾銳原本的無動于衷變得有所萌芽。隻當是曾銳打消了去海州的想法後便不再多言,作爲自己将該說的說了盡了自己的力就已經足夠了,有事兒還是得當家的自行拍闆決定。
等胖子王走後,曾銳一個人坐在議事廳之内便再次分析此事的利弊來了。凡事皆有利弊,在他心中都有着一套自己的衡量尺度,隻要利大于弊就說明此事可成,眼下他需要做的便是将其利害關系全部縷清,再做出答複便是了。
首先,此事意在還李掌櫃生死與共的人情,這屬于大義自當遵守。老派江湖人多重諾,言出必行乃是縱橫江湖的基本準則。其次,這算是一場鍛骨境的風雲際會,曾銳有心見識一下南地武者中鍛骨境巅峰的實力究竟如何,也好對自己有一個客觀的分析。最後,則算是有所私心。想把在及時雨府上受的折辱給還回來,那康璨傑不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麽?自己偏偏就要打他的臉,讓他弄清楚自己究竟幾斤幾兩。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此乃江湖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