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請。”張鵬伸了伸手示意白柳跟着自己一塊兒向曾銳他們那一桌走去。
随着張鵬與白柳朝着大家走了過來,衆人紛紛站了起來。若單是白柳過來,那别說是起身迎接。依着易達的習性别說起身,怕是到了自己面前都不會多看上一眼。
可張鵬看上了,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張鵬的面子大家也不可能不給,迎接也算是給足了張鵬的面子。
不過兩人上桌之後除了大家一齊喝了一杯之外,衆人便沒有其他過多的交流了。
畢竟初次見面,大家都有些拘謹倒也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聊。
可奇怪就奇怪在,平常若是有大人物邀那白柳喝杯酒,白柳大多是給足面子一飲而盡飄然而去。可今天的白柳就好像釘在了張鵬身邊不肯走了,兩人竊竊私語外人也不知道在交流什麽。
那老鸨也沒猶豫,救場經驗十分豐富。在白柳被邀下台時便連忙叫了另一名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繼續搭台唱戲。
要是擱往常,特意請花魁來表演本來就是圖個面子,可這花魁讓人請去喝酒了半天都不回來了算怎麽回事呐?
這花魁的價碼可不是随便找個小姑娘一樣。不過這裏畢竟是血色,誰會閑着無聊起張鵬的哄,這不是不想在血色混了嘛。
既然這花了錢的老闆都沒意見,老鸨又怎會平白無故惹人厭煩呢。看到自家姑娘開心她也就開心了。
直至宴會結束之後白柳才随衆人一塊兒離開了血色,還值得提一句的地方在于張鵬還親自将她送上了馬車。
在場之人皆露出羨慕之色,男的羨慕張鵬能夠有機會一親芳澤,女的則是羨慕白柳能抱上如此粗壯的大腿今生不愁。
回了雲樓之後,雲樓老闆立于一樓與二樓的樓梯間之間看着回來的這一大幫莺莺燕燕。白柳擡頭,發現老闆正盯着自己,兩人對視,白柳看不出老闆的心情内心稍有些發慌。
“白柳留一下,大家散了吧。”雲樓老闆沖着衆人輕聲說道。
大家早已習慣了老闆的态度,雲樓跟其他瓦肆勾欄是需要區分開來的。最起碼的便是雲樓的老闆老鸨都有人性,和底下人關系都處理的很好,不會把人完全當成賺錢的工具。
這其實是一種籠絡人心的好方法,花不了多大的代價卻可以獲得難得的凝聚力。凝聚力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着,但卻非一朝一夕之功真到緊急狀況出現時被才能凸顯出重要性。
雲樓的老闆很明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底下的人更需要什麽,所以不惜放下身段與大家打成一塊。底下的人要求其實真簡單,哪怕是再辛苦再累隻要上面是個貼己人,也同樣幹勁十足。
老闆發了話,白柳自然是站在原地不再走動,等待着老闆吩咐。
雲樓老闆其實是一名其貌不揚的青衣老者,對于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老者整個罪州城真正認識的其實并不多,可但凡認識的卻無人敢輕視。
“今天的事兒,你有什麽想說的嗎?”青衣老者面無表情的開口問道。
白柳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表情有些糾結猶豫不決。
看見白柳這副模樣青衣老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繃緊的臉一下散了開,笑道:“小柳,你的心動了,你看上血色那小子了。”
青衣老者用的并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看得出他對這白柳也是極爲了解的,說起話來才會這麽有把握。
白柳對那着青衣老者就如同自家長輩一樣露出了難得小女兒家的嬌羞,後下定決心才用力點了點頭。
青衣老者上前臉上挂着笑,摸了摸白柳的頭道:“那孩子人還不錯,也不像是個會三心二意的人。隻是…”
一見這青衣老者突然停頓,白柳一下就受不了了立馬扯着青衣老者的衣袖嚷嚷道:“隻是怎麽了,葉叔你倒是說呀!”
被稱爲葉叔的青衣男子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白柳有些好笑,忍不住還想要逗弄逗弄她,可看到她那急切的樣子又狠不下這個心來隻得接着說了起來。
“論家世,他背靠天盟,天盟的那幾個老家夥和我也算是有幾分交情,他要是真對你不好我照樣也能收拾他。但主要問題是那孩子太過于一心向武,我怕他重心不在你這兒到時候冷落了我們小柳可就不好了。”
白柳嘟着嘴極小聲的囔囔了兩句什麽之後,又擡起頭對着葉叔問道:“葉叔,我覺得這都不重要,隻要我喜歡他就行了。可是他真的會願意娶我嗎,我知道他雖然尚未娶妻可他隻是把我說入房中當個小妾,把正房的位置給空出來怎麽辦?我畢竟是青樓出身,恐怕這天下沒有幾個男子願意娶我這樣的女子爲正妻吧?”
白柳一臉擔憂的神色,見過一面的兩人就像是一見鍾情的一般,都開始讨論接下來的婚姻大事了。不得不說的是,更容易憧憬愛情的白柳,并沒有被戀愛的喜悅強行沖昏頭腦。相反她其實是一個極爲理性的人或許是見過的太多了,她變得比現實更現實,她喜歡歸喜歡,可她同樣有底線能保持理智。若是願意被收入房中供人亵玩,她恐怕早就不需要還在外頭抛頭露面賺些這讓那些老娘們戳着脊梁骨上罵的營生了。
誰知道之前還一副溫文爾雅的葉叔,立馬變了臉色一下劍眉挺立怒視着白柳說道:“誰敢這麽說我們姑娘,做妾?誰敢當面提這話你看我打不打斷他的腿?我葉磊養了這麽多年的姑娘給人去做妾?在這兒青樓藏身是爲了當年之事掩人耳目罷了,未必我們白姑娘不是清白之身了嘛?我葉某人家的姑娘誰敢說一句不是?”
當年葉家托孤将還年幼白柳托付給了其功夫最高人品也靠得住的家臣葉磊,之後葉家滅門也就剩了白柳這麽一根獨苗。可一個大男人帶個小姑娘實在是太過于顯眼,于是就有了雲樓這麽一樁買賣。
在外人看來雲樓老闆好像一切随意極得人心,其實他是真的沒講這一切放在眼裏,真正的目的本就是保護白柳。至于這雲樓的生意好不好,對他來說沒什麽兩樣,隻要是能夠繼續維持下去不會漏出馬腳也就好了。其實謹小慎微十多年,當時的事情外人早已不記得,即便是當事人恐怕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推塔葉磊不敢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以重樓境護一名小姑娘這一世的周全既是諾言也是責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然白柳表面上是這罪州城裏的花魁,實際上可是他葉磊的掌上明珠,這麽十餘年來葉磊早就已經把白柳當成了自己的女兒,那好事之徒若是招惹到自己的女兒必定是死路一條。尋一良婿可不是見簡單的事情,看上自家女兒的大多都是貪戀她的長相,再加上她表面花魁的身份更是讓人隻有亵玩之意毫無憐愛之心,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将白柳娶走的,他心裏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至于修爲家世其實葉磊并不是很看重,白柳并沒有太高的修煉之姿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以自己重樓境的壽元而言完全可以護白柳一世周全,他想要的找的女婿隻要是女兒真心喜歡,而對自家女兒是真心好久足夠了,可白柳早已到了待字閨中的年紀卻遲遲還沒有碰到自己想要碰到的人,确實遺憾。
現在張鵬的出現,對于白柳來說自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葉磊也很滿意。這張鵬除了有些癡武以外,無論是背景長相還是自身條件都完全能夠配得上自己的女兒。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得看這兩個孩子到底能不能夠走到一起來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兒,白柳是一個很專一的人,要麽是不假辭色,這會兒真看中了那估計就定下來了。隻希望張鵬那小子可莫要負了自家女兒才是,要真是做了這樣的狼崽子,那我葉磊即便是一命抵一命也必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而另一邊,曾銳易達張鵬三人站在血色的院門口,曾銳頗爲鄭重的向張鵬問道:“今日一見那雲樓的花魁明顯對你挺有意思,你真打算娶了她?”
張鵬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聽說那雲樓的老闆不太好對付,你若是要将白柳娶過門做個妾,隻怕咱需要早做好戰鬥準備才是了。”
聽到曾銳這麽一說,張鵬随口回道:“能有多不好對付我都能對付,而且我也沒打算納妾啊,我是準備娶她做妻子啊!”
“你打算娶個清倌兒做正室,你師傅他們能答應嗎,這明顯門不當戶不對吧。”曾銳純粹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爲張鵬着想,也沒有去考慮其他多餘的因素。
誰知張鵬擡頭望向曾銳說道:“我娶媳婦跟我師傅他們有什麽關系,再說了什麽門當戶對,我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豪門世家再過十年能大得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