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紛紛和高海打起了招呼,賭坊内的老人都認得這高海,知道他賭術精湛又是賭坊老闆自然都對他極爲推崇。
高海邊點頭邊走到了荷官的位置,荷官見到高海到來直接讓出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這位兄弟有什麽意見?”高海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賭局上各種各樣的人都見識過,這樣的場合也不可能會怯場。
态度誠懇,語氣平和,并無任何的盛氣淩人,一場賭局而已高海發自内心的沒有放在心上。别說是五萬兩一局,即便是上十萬的自己也并非沒有經手過。
“我懷疑你們荷官出老千,我要求換個人來開盅。”
“你有證據嗎?”高海并沒有與之争論,輸紅了眼的賭徒高海見多了,有這樣的質疑也不足爲怪。
“我沒有證據,但我就覺得這荷官出千,我押完之後他會在開盅時改變骰子的點數。兩方對賭更換荷官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胖子王同樣語氣平和的回答道。
他說的也确實沒有任何違背賭坊規矩的地方,賭坊打開門做生意迎八方客,按規矩來面對質疑的确應該打消賭客的顧慮這并沒有錯。
高海不在乎這五萬兩銀子,即便是輸了大不了自己賠上就是,賭場的名聲要是壞了自己這個老闆也算是幹到頭了,日後損失的可就不僅僅隻是這五萬兩銀子了,
于是點了點頭道:“可以,如你所願。但總不可能你自己押你自己開吧?”
“當然。”胖子王用手指了指身後那位從始至終在自己身邊伺候局的小夥計。
“他應該是你們的人,讓他來開盅總合規矩吧?”
高海點了點頭,如今被架在火上烤也由不得他再出别的選擇來。胖子王選擇了賭坊内的夥計開盅實在是也挑不出理來。
胖子王将五千兩黃金的及時雨本票放在了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上,押圍一豹。
站在一旁的耍錢鬼全部發出了驚呼,連帶着長樂坊内其他的賭客都順着呼聲圍攏在了骰桌前,打算看一看這場五千兩黃金的賭局,日後也好作爲自己吹噓的資本,尤其是此刻的輸赢已經不再是五千兩黃金了。
押圍一豹的意思是除了開出三個一以外的所有點數都算胖子王輸,而如果真的開出了三個一的點數那莊家可不隻是一賠一這麽簡單,而是高達罕見的一百五十倍,如果換算成白銀的話更是高達七百五十萬兩白銀。
長樂坊一天水流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都屬于正常,可流水并不是盈利,賭坊内除了偶爾有外地來的水魚可殺以外,平常的收入大多是通過抽水規定的,這七百五十萬兩對于罪州城的任何一個人來說絕對都是個天文數字。
小夥計沒想到自己提了一隻待宰水魚上門竟然會碰到這種局面,于是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荷官的位置上,哆哆嗦嗦的問道:“海,海爺這一把真的我來開嗎?”
高海還沒來得及點頭,那小夥計就被荷官一把推開,荷官面色蒼白急促的說道:“海爺不可,這一把不能開!這一把咱不接!”
到此時誰都看出長樂坊的古怪了,若是不存在貓膩這荷官又爲什麽不敢小夥計開盅。
高海内心同樣波濤洶湧,他自然也知道這一局荷官做的骰正是三個一的豹子了,開盅之後七百五十萬兩銀子就是将賭坊内所有人都賣了也湊不出來。
可若是把這一局給毀了,那鳄魚苦心經營起來的長樂坊差不多也算是黃在了自己手上,在場的賭客衆多不可能全部殺了滅口,這消息隻要傳了出去就不可能再堵住悠悠衆口了。
那荷官心一狠,他知道這一局真的開了自己難逃罪責必死無疑,若是将骰盅毀了心許高海還會念及舊情,即便是自己難逃一死可把責任都推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家老小高海多多少少還會照顧一二。
可他手還沒來得及碰着骰子,便被一名黑袍黑衣黑褲一身黑的男子高高提起,被扼住喉嚨動彈不得。
“高海,你店大欺客欺我血色無人,許赢不許輸的嗎?”
這黑袍男子正是血色棍爺,其實在胖子王讓小兄弟回去拿錢是假,目的本就是通知棍爺。
棍爺與拿錢的小兄弟一塊進入長樂坊,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骰桌上的豪賭所吸引,沒有人注意到一身黑的棍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
而棍爺來的目的便是此刻,胖子王雖然演一名賭徒演的十分逼真可他本來的目的便是引誘荷官給出這樣的點數。
之前所有的面部表情心理活動全部是爲了荷官上鈎,荷官在引他入局的同時他也在引荷官入局,這一場局中局隻看誰技高一籌。
若是沒有棍爺的出現,高海十有八九會毀了這一局,因爲即便是毀了這長樂坊也不可能賠出七百五十萬兩的天文數字。
可棍爺的出現就讓整個局面發生了質的變化。人的名樹的影,棍爺之名在罪州城如雷貫耳,那一日屠斬落的人頭不計其數,就棍爺這殺神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是賭坊内的小夥計和門口那幾名鎮場的大武師敢去招惹的。
“你們今天是來砸我的場子?”面色陰冷的鳄魚穿着一身金絲邊錦袍緩緩走到了骰桌旁沖着棍爺質問道。
棍爺将舉在半空中的荷官随手往地上一扔,砸在一旁的椅子上,椅子不承重壓四散而分。
“輸不起就說我們砸場子?你這所謂的城主可是把生意做絕啊!”棍爺除了将荷官放下以外并沒有多給鳄魚面子,直接出言諷刺道。
鳄魚見自己沒能将棍爺給壓住,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
“我鳄魚開賭坊打開門做生意坦坦蕩蕩,有什麽輸不起的?你們要在我賭場裏玩花兒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聽到鳄魚這麽說,一旁的胖子王可不樂意。
“賭桌是你家的,賭具是你家的,荷官是你家的,連找的開盅人也是你家,外人至始至終就沒有碰過東西,莫非還得所有人口袋裏的錢也是你家的才行?”
大家來賭坊裏耍錢,目的本來就是想赢錢。雖然一個個都很清楚想要在賭坊裏帶錢走,無異于是火中取栗,可大家還是來了。抱着一絲幻想爲什麽賺錢的那一個不是自己?
可胖子王直愣愣的把這句話給說開了,無異于是一言點醒夢中人,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不再言語了。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馬上便傳來了鳄魚的怒喝聲。
棍爺移步向前将胖子王擋在身後,帶着些玩味的笑容問道:“我兄弟來這兒耍錢,輸了是他技不如人,我們自然沒有半點怨言。這半個月來,他最少送了有好幾千兩給你鳄魚,我們可多說過一句?可現在我兄弟赢了錢你們就想毀局是不是做的太霸道了一些?”
鳄魚語氣冰冷地問道:“看來你們今天是不打算給我鳄魚面子了?”
鳄魚占不着理,隻能以勢壓人。
誰知道棍爺得理不饒人,趁着所有人不主意徑直揭開了骰盅。一,一,一豹子通殺!
如果說之前的胖子王輸了錢是面沉入水,那現在的鳄魚臉色都該沉到楚河裏去了。
“五千兩黃金,押一賠一百五,零頭看你鳄魚的面子給抹掉,付錢吧城主七百萬兩白銀。來來來,諸位兄弟謝謝鳄魚老闆豪氣,祝鳄魚老闆吉祥!”棍爺高聲嘲諷道。
此刻血色的諸位兄弟已經趕到了長樂坊内,将長樂坊堵了個水洩不通,聽到棍爺的喊話齊聲應道:“鳄魚老闆吉祥!”
“你們這是非要跟我鳄魚死磕到底?”鳄魚提出了最後的警告。
棍爺瞥了鳄魚一眼,眼中盡是嘲弄之色。
“認賭服輸天經地義。你别老是拿你的身份來壓我們,說的難聽點你一個不思進取的僞重樓夠看嗎?爺爺們之前給你面子,是看在你上面人的面子,現在你是什麽處境你自己不清楚?你還在這兒跟我裝大尾巴狼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面對棍爺一個晚輩指着鼻子罵,鳄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偏偏又發作不得。因爲棍爺将他的處境戳破,目前他的情況就如同棍爺所說一樣。
黑傘的人未到,鳄魚本就大權已失手中又無人可用。聽到棍爺的話他氣歸氣,卻還真是無可奈何。
“你待如何,不若劃出條道來,我鳄魚洗耳恭聽。是好是壞,我都接下便是了。”
鳄魚緊咬牙關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話,眼中的怒火無疑不在表明恨不得将眼前的棍爺給生吞活剝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