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緊跟在俊俏小哥身後的一名中年儒士模樣打扮的人說道:“當家的,你算算時間要是不趕這一時半會兒的話還是讓兄弟稍作休息調整調整吧。要真辦什麽事兒,大家也都沒休息好,兄弟們安慰得不到保障不說還誤了您的事兒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俊俏小哥聽完了這中年儒士的話後也略微遲疑一會兒後說道:“行吧,再前行二十裏,大家原地休息三個時辰!三日之後我們勢必兵臨罪州城下!”
大家聽到大哥終于讓大家休息休息自然是一臉的欣喜之色,齊聲應道:“是!”
而曾銳急的在議事廳内四處打轉,回想起來自己也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在罪州也沒少待,可碰到了這種事兒能找的也都找過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想出什麽辦法來。時間剩下不過三天,若是就這樣在城外與那馬匪山賊将陣型鋪開真刀真槍的幹上一仗,那即便算不上是以卵擊石可傷亡也必定慘重。
瞧着這些在血色镖局内四處忙裏忙外的年輕小夥子,也不知道三日後一戰又有幾人能夠活着回來。
棍爺則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曾銳左右徘徊,良久笑着說道:“别跟這瞎轉悠了,這事兒真沒你想的那麽難,他們不過是一群山野莽夫成不了氣候的。你仔細想想他們若是真有幾分本事,何不自己開山立派還要個爲世人所不恥的剪道小賊呢?你要是真不放心,就我帶着幾個兄弟出去好了,包管不出幾個回合我就能将他們所謂的上千人馬沖個稀碎!”
曾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怕此戰不勝,我自然之道山賊馬匪之流必定沒有多大的本領,我擔心的是咱這些剛剛加入血色的小夥子們,他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要是什麽好處都沒跟着咱一起享過就死在了城外那可多可惜呐。”
誰知棍爺似笑非笑地看着曾銳,半天不說話。曾銳也不知棍爺何意,隻覺得盯得自己直發毛于是忍不住問道:“棍爺你有話便說,你老盯着我看什麽呀!”
“你說,都是在這江湖上跑的馬又有誰活的容易呢?”
曾銳聞言一怔,确實如此。有些時候可能确實是自己考慮的太多了,大家做的本就是這刀尖上的營生又怎麽可能去考慮這些虛無缥缈的好事兒呢。
“在這個世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隻不過江湖上更加血腥罷了。走上這條路都是自己的選擇,也沒有誰逼他們,咱們也從來沒有拉過壯丁非逼着誰入夥。有人赢就肯定有人輸,有人升官發财也必定有人成了那路邊枯骨。你随便問任何一個加入血色的人,看他們都做沒做好随時掉腦袋的準備,要是真沒有做好的,你趕快要他離開。我要是你,現在該思考的隻有怎麽打赢,打赢之後怎麽善後就行了,别老是思前想後考慮一些有的沒的,這都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棍爺盯着曾銳一字一句的将這段話說完,曾銳隻覺得醍醐灌頂沒曾想在這兒不經意間竟然還讓棍爺給自己上了一課。
聽了棍爺的話,也确實讓曾銳豁然開朗好像突然一下不再那般迷茫,也明白了擺在自己面前最主要的問題是什麽,精神抖擻心中的陰郁一掃而空。
三天時間一眨眼便過去,這幾日來罪州城外将有一場血色與山賊馬匪的正面對決也傳得是全城皆知。
往日那些在酒桌上與曾銳稱兄道弟的各行各業商賈勢力頭目也都沒得動靜,因爲明眼人都看得出當這山賊馬匪擰成了一股繩兒之後在現在的罪州城裏除了鳄魚和甯遠将軍壓根就無人可以抗衡。
大家爲什麽甯願交高昂的入城費也願意在城裏待着,無非就是圖個安全呗,可以避免受到那蝗蟲過境一般的馬匪山賊襲擾。
可你血色非得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去觸他們的鋒芒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不過底層的百姓卻不這麽覺得,若是真能一戰之後将這山賊馬匪一掃而空那自然是件大好事兒,有事出城走親訪友踏青出遊也不用提心吊膽了,甚至是居住在城外還能省去這高昂的入城費用,要知道罪州城裏的物價除了在那段動蕩期以外一直是奇高的。要不是沒有地方可去又畏懼長途跋涉,正經兒老百姓誰不想讓自己獲得更輕松點呀。
所以他們都在心中念着盼着血色這一戰可一定要赢呐!
決戰之日清晨,曾銳早早的便已經洗漱完畢照常晨練之後站在血色镖局的大院裏等待着衆人齊聚。
不一會兒血色的全部人馬便集合在了這大院之中,站在最前排的是曾銳和棍爺,第一排的是林兵林衛還有剛剛大病初愈的阿凱阿祥,後面是四十位穿着秘銀輕甲的血色戰士這也算是目前血色最頂尖的戰鬥力了,雖然不能保證人人都是鍛骨境強者可放在罪州城裏任何一處去都不容小窺了。
其他後排是一些剛剛加入血色不久就如同之前死去的王翔一般沒有見過多大的世面,也許參與過一些江湖械鬥可這種成百上千人的大戰确實沒有參與過的。
曾銳原本心中最擔心的便是這些人,怕臨戰心怯亂了陣腳影響了大局最後丢了性命。不過真當大家整整齊齊站在自己面前時,人數雖才兩百多人可站在院内一個個英姿勃發威風凜凜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好似千軍萬馬一般。
不安的情緒也稍稍有些放下,今日一戰雖敵衆我寡可也并非不可一戰。
血色衆人隊列整齊向城外出發時,路邊的行人紛紛駐足,有的嘴裏還說着漂亮話祝大家凱旋而歸定要将那成爲賊寇紛紛授首。更有甚者還有準備些烙好的大餅煮熟的雞蛋送上來,不知道的還真以爲這是罪州官方的軍隊出城受到如此的擁護愛戴呢。
不過這對于士氣自然是有着極大的提升的,自古以來王道之争便是爲了民生,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不說無敵至少也稱得上是無畏了。
在來到城門口時曾銳擡頭一望,劉松翔正站在城牆之上目光冷冽的打量着血色衆人的到來。
沒有讓曾銳想到的是城門口此刻已經聚集了兩幫人在門口手持兵器嚴陣以待,看見曾銳易達帶隊大步向前二來,帶頭之人面露喜色立馬迎了過來。
這時曾銳才注意到原來來者正是那及時雨的李掌櫃和那唯一沒有被棍爺從罪州城抹平的勢力領頭人最早居民區自發組織的民兵營輝營長。
輝營長是一名看面相便十分憨厚老實的中年漢子,據說他也不是土生土長的罪州城也是早年間從北地犯了事潛逃過來的。很難相信這樣一個見誰都一副樂呵呵也從沒見他發過脾氣的北方漢子到底犯過什麽事兒,也沒聽他主動提起過,誰都有些難以啓齒的往事曾銳也不方便去戳人家的痛處。
“大當家的,你可總算來了。”
“曾老闆,你可太不夠意思了,說好了出發前記得通知我的,這要不是我自個機靈提前做好了準備十有八九就讓你給忘了!”
曾銳剛走到兩人面前,并聽到他們樂呵呵的招呼道。雖然兩人身後的人數總共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在危難之時但凡能給你些幫助的就是恩人。
曾銳自己也沒想到李掌櫃竟然不是虛僞的客道而是實打實的準備與自己并肩作戰,更沒有想到平素裏和自己交集并不多的輝營長也會帶着人馬來幫助自己。
一番感激的話發自内心的說出口,倒是讓李掌櫃和輝營長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李掌櫃故作嚴肅的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肯定就得做到,我門自然就會來。再說了,曾老闆你和我們及時雨的少東家是好朋友,那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就更正常不過了。”
而輝營長則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憨憨的笑了笑說道:“你這也是爲咱罪州城的老百姓們做好事兒,我們兄弟們代表大夥兒一塊過來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曾銳知道此時不是寒暄客道的時候,距離約定的時辰已經差不多該到了,江湖人大多重信,爲首之人說到做不到又何以服衆,親自将兩人的胸悶都安排在了隊伍之後并囑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切勿一股腦蠻幹掉了性命。可這話本來就挺假的,打仗怎麽可能不死人,殺紅了眼誰還記得誰是誰。
劉松翔站在城樓之上望着所有人依次通過城門之後,翻頭饒有興趣問了問站在他身旁同樣穿着一襲銀甲的将士道:“智明,你說他們能活着回來多少?”
那名被稱爲智明的年輕将士搖了搖頭回道:“戰場上訊息萬變,這種事兒我猜不準。”
劉松翔笑了笑不再言語與智明轉了轉身看向離城門處不遠的城外城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