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秋鳳梧。
雖在服下一枚“大還丹”、四枚“小還丹”後,蘇微雲已稍微有了些許内力,但想要擊敗一位劍法卓越,機智沉着的名門子弟,還是不大有十足的把握。
百裏長青已是當世的七大劍法名家之一,但就當日長街的那次刺殺表現出的情形來看,秋鳳梧的實力似乎并不遜色他多少。
可是蘇微雲還是直接開口了:“小武,我們能不能打一場?”
秋鳳梧呆了一呆,訝異道:“打一場?公平對決?”
蘇微雲淡然道:“是的,一打一,公平對決。”
秋鳳梧頓了頓,問道:“爲什麽?”
蘇微雲道:“因爲我想和你打一架,等你成了孔雀山莊的莊主之後,恐怕就很難再有與你交手的機會了。”
秋鳳梧思索半晌,緩緩道:“我現在不會和你打。”
蘇微雲臉上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秋鳳梧又補充解釋道:“我不知道你和我打的意義何在,所以我不和你打。你若願意随我回孔雀山莊去,我倒是可以好好地和你切磋一番。”
蘇微雲點頭道:“你怕了。因爲你不知道我打赢你之後,我會對你做些什麽,你生怕這是一個設下的陷阱,等着你往下跳。所以你在畏懼。”
秋鳳梧居然承認:“我做殺手已有三年,若非謹慎行事,早已死了十次!”
蘇微雲道:“可這還代表着一個事實。”
“什麽事實?”
蘇微雲道:“你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戰勝我。”
“一個人若有百戰百勝的信心,無論在何地,在何時,大概都會是無所畏懼的。”
秋鳳梧突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他選擇沉默。
······
孔雀山莊。
山莊美麗,美麗得就象是神話中的仙家城堡一樣。
碧綠色的瓦片,在秋日陽光下閃動着翡翠一般的光芒,白石長階從黃金高牆間穿過,整個城堡就像是完全用珠寶黃金砌成的。
園中的櫻桃樹下,有幾隻孔雀徜徉,水池中浮着鴛鴦,正在戲水。
鮮花處處開放,紅的、白的、紫的,将這七彩缤紛的家園,點綴得更是美如夢境。
幾個穿着彩衣的垂發少女,靜悄悄地踏過柔軟的草地,消失在花叢裏。
蘇微雲果然跟着秋鳳梧來到了孔雀山莊。
不然他本也是無處可去的,秋鳳梧至少還能算得上是他的半個朋友。
他們剛剛踏上青石鋪成的小路,便聽到一個聲音。
“少莊主,您回來了?”
秋鳳梧剛回到此地,老管家便匆匆忙忙,十分着急地呼喚着他。
“快随我來!”
秋鳳梧立即跟着老管家離去了。
而另外一旁自有彩衣少女将蘇微雲引至待客之處,泡上香茗,端來糕點,請他耐心等待。
蘇微雲修煉枯榮禅功後,内功大失,然而他的養氣的功夫卻是越來越好了,即便枯坐一個時辰,也隻是随随便便,毫不着意。
但這一次卻足足讓他等了三個時辰。
爐裏燃着香,香氣清雅。窗外的夜色已很深。
秋鳳梧回到待客廳時,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他換了一身嶄新華麗的金邊衣裳,頭戴紫珠冠,腰纏白玉帶,足踏青絲步履,左手的大拇指還多了一個翠色扳指。
但他的雙眼卻充滿了血絲,眉頭緊鎖,神情疲憊得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一樣。
秋鳳梧走進來,隻說了一句話。
“出門,我和你打!”
練武場。
孔雀山莊裏的練武場很大,很寬敞,不但有刀槍大斧、棍棒鐵叉等等十八般兵器,甚至還擺設有許多奇特的暗器。
孔雀山莊以“孔雀翎”著名天下,當然也深入研究過其它各門各派的暗器。
觀千劍而後識器。
——一個人說自家的暗器天下無敵,無人可破,這并不算什麽;但一個人将天下的暗器都看遍之後,仍然是這樣說,就有些可怕了。
陳列無數,密密麻麻的兵刃,暗器,盾牌,秋鳳梧走過時,卻看都沒有看一眼。
“你用什麽兵器?”
“我用拳頭!”
蘇微雲有些詫異:“你不用劍?”
秋鳳梧緊緊捏着拳頭,從牙縫中蹦出四個字道:“我不用劍!”
蘇微雲道:“那我也用拳法。”
秋鳳梧已與蘇微雲交上了手。
兩人果然用的都是拳法!
但他們施展的拳法卻各不相同,天差地别。
秋鳳梧雖是名門子弟,但此刻卻像是瘋子一般,用盡全力将每一拳擊出,打得空氣中陣陣爆鳴。
呼、呼、呼!
拳風嗡鳴,快如雷霆!
他仿佛要将他身體内的每一分力氣都從骨頭、血肉、筋皮裏面擠出來,這比街頭的流氓打架還流氓,比地痞鬥毆還地痞!
全然看不出一點武林高手的風範與氣場。
相比之下,蘇微雲則好了許多,他用的羅漢伏虎拳雖不特别高明,但在他手裏面卻自有一股沉穩,厚重之度量。
再加上他的步法靈妙,技巧高明,常常能以很微小的力氣化解掉一片來勢洶洶。
與秋鳳梧恰恰相反,他的每一招都是沉着的,理智的,穩如泰山的。
蘇微雲曾學過狂獅鐵戰的“瘋狂一百零八打”,他當然很了解要如何對付這種“瘋魔”一樣的打法。
——等。
耐心地等。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就好像本欲出門,卻忽逢天降暴雨,狂風大作,雷鳴電閃。面對此景最穩妥的方法是什麽?
就是等。
狂雷暴雨總不可能無休無止地傾落的,隻要等到雨全部落盡,那麽當然就能夠安然出門了。
秋鳳梧的力氣也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
秋鳳梧打得很快,蘇微雲數得也很快。
他本是一直在來回遊移,很少後退。
但當他數到秋鳳梧打到第兩百三十二拳的時候,他就開始一路後退了。
一路退了七步。
等到第七步時,蘇微雲突然立住,兩手平平推出,成将攻未攻,似退非退之勢。
放虎歸山!
這正是“羅漢伏虎拳”中極爲精妙,具有很高技巧性的一招。
蘇微雲将秋鳳梧攻來的勁力不露聲色地全部還了回去。
蹬、蹬,嘭!
秋鳳梧連退兩步,未能紮住腳跟,一下跌落在地。
“我......你......”
秋鳳梧突然跳了起來,飛在空中,猛地一拳打在蘇微雲的胸膛上!
砰!
他打完這一拳,又跌回地面,垂下頭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蘇微雲揉了揉胸口,硬挨秋鳳梧一拳,竟沒感覺到受了什麽傷勢,或許是他服用丹藥,使得筋骨比之先前強健了不少所緻。
“你輸了。”
“是嗎?唉,但我已是孔雀山莊的莊主!”
秋鳳梧竟已是孔雀山莊的莊主!
這個意思是孔雀山莊的老莊主已仙去了。
“難怪秋鳳梧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