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問道:“你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蘇微雲忽地作出一副十分奇怪的樣子,道:“我本是上山求取解藥的,但見了夫人你,便神魂颠倒,魂不守舍,若不得到你,我心中怎甘?”
白夫人笑道:“原來你是喜歡我?隻怕你吃不消!”
白夫人猶自赤身,步态輕搖,作出媚态,便朝着蘇微雲走去。
白山君一邊打坐調息内功,似在壓制暗器中的毒性,一邊大怒道:“你這婊子,竟與外人合謀,看老子不将你剝皮抽筋,剔骨燒肉!”
白夫人媚笑道:“誰叫你這隻死老虎中了别人的暗算呢?那麽我也隻好跟着他了。”
她漸漸貼到蘇微雲身邊,伸出兩隻潔白的手要去撫摸蘇微雲的臉。
蘇微雲的嘴唇忽然動了動,但卻沒發出聲音。
白夫人愣了愣,道:“你剛才說什麽?”
哧!
白夫人望着蘇微雲,瞳孔突然放大,目中露出驚恐至極的神色。
她低頭看下,一柄泛着碧光的劍正從她的胸中穿過,猶自滴着鮮血。
蘇微雲輕輕地道:“我說你可以去死了。”
白夫人難以置信地望着蘇微雲,她難以置信的不是她怎麽會死,而是她縱橫江湖二十年,今日居然沒能算計過一個小輩。
白夫人慢慢倒下,她再不能做出那種媚态,也再不能勾引男人了。
——白夫人的十指之中還藏着數根遊絲針,她本來也是打算趁蘇微雲不備偷襲他的,隻可惜她的手法實在沒有蘇微雲的劍快!
“擊殺十二星相“踏雪之馬”白夫人,完成部分宿命令。”
“獲得獎勵:烈火丹十枚。”
“烈火丹:以諸多大燥大熱的珍稀藥草,混合‘鶴頂紅’、‘孔雀服’等毒藥制成,可融入酒中,配制成烈火酒,服用後可增加内力修爲。”
蘇微雲一劍刺殺白夫人,卻仍不放松,緊緊握劍,盯着不遠處的白山君。
花廳之中,老虎輕嘶。
老虎局促不安地在廳堂中走動,似乎也知道眼前這位劍客不大好惹。
而白山君盤坐在地,居然還沉得住氣,隻是歎息了一聲:“沒想到她最後竟會死這種情形之下。”
蘇微雲平靜地道:“她赤條條地來,也赤條條地走,難道不痛快嗎?”
白山君道:“實在很痛快!她一定喜歡這種痛快的死法!”
蘇微雲道:“那你喜不喜歡這樣的死法?”
白山君道:“我不喜歡。”
蘇微雲歎道:“可惜有的時候,人們總是不得不面對一些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白山君冷笑道:“你以爲憑你的武功勝得過我?”
蘇微雲也冷笑道:“那你爲什麽不來殺了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暗器上沒有淬毒?”
白山君臉色一下變了。
他突然大吼道:“區區小毒,能耐我何?!”
白山君猛地躍起,拳出如奔雷,如疾電,如烈火,如狂風!
轟、轟、轟!
白山君每一拳打出,都在空中揚起猛烈的拳風,他果真如同一隻下山猛虎,力大無窮!
砰、砰!
蘇微雲方與他對過兩拳,手腕便有些發麻,于是他利用靈巧的身法開始閃避,盡量不與之硬碰硬!
白山君怒叫一聲:“休走!”
他“呼呼呼”又是三拳連續擊出!
蘇微雲轉而即發現了白山君極爲厲害的一點——他的每一拳攻出都像是竭盡全功,使盡了最後一分力氣。
但當他再出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之時,又是擁有着和先前的那一拳一模一樣的力道,像是滾滾長江流動,滔滔不絕!
白山君對于自身力量的把握、掌控、運用,必然已經達到了一種精細入微的境界!
所以他才能讓花無缺的“移花接玉”都對他不起作用。
“你暗器上的毒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我的命,我卻可要了你的命!”
白山君攻勢不斷,大喝連連,拳風壓制得蘇微雲幾乎找不到機會還招。
蘇微雲更加冷靜,将騰挪身法施展到了極緻,整個人幾乎一直在空中飄來飄去,從未沾地。
他所淬在暗器上的毒,的确隻是一些他随手弄來的江湖下三門的毒藥,并非是見血封喉的上品毒藥。
但即便如此,也絕不可能經得起白山君中毒之後再這樣折騰。
白山君就算真的是一隻白額老虎,照這樣下去死命纏打,過不了一時半刻,也會毒發身亡!
所以蘇微雲還算能淡定下來。
兩人一攻一躲,一追一避。
白山君的拳法兇猛剛烈,力道驚天,真個是猛虎下山,餓虎撲食,幾有一種無人可擋的氣勢!
而蘇微雲的身法卻輕盈華麗,上下飄飛,倒像是飛燕剪水,柳絮拂風。
一隻老虎追着一隻燕子打,兩人的武功都已是臻至形神兼備,爐火純青之境,在武林中可稱一代大豪,所發出的每招都兇險萬分!
又過十四招。
白山君忽然停下來,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我雖中了毒,你豈不是也中了魏無牙的‘七鼠花毒’?這樣打下去,你雖然省力,但必定是死在我前面的!”
蘇微雲亦停住身形,诘問道:“你怎麽得知?”
白山君又道:“中了‘七鼠花毒’之人,手背上會有細細黑點,待到黑點至七之數,便是亡命之日。先前我看你的手背上有五個黑點,經過剛才一番大戰,想必已有六個點了。”
蘇微雲絲毫沒有要低頭去看的意思,手臂仍然安放,問道:“正是因爲這幾個黑點,所以山君和虎妻你們二人才會相信我真的是上龜山,去求解藥的?”
白山君歎道:“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大意死在你這小兒劍下!”
“我賭你最多再過二十招,便會毒入五髒,你信不信?!”
“我信。”
白山君深深吸氣,雙眼微眯,道:“你既然信,那還不趕緊求饒,将解藥給我?”
蘇微雲道:“我給了你解藥,我的解藥又怎麽辦?”
白山君冷笑道:“你跪下來求我,我或許可去龜山求‘七鼠花毒’的解藥,放你一條生路。”
“這種鬼話你以爲我會信?”
蘇微雲笑道:“我總之也是死,何不拉你一起下水?”
“你.......”
“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再多吃些東西壓壓驚。”
蘇微雲悠然地拿出一個小瓶子,往嘴裏呼啦倒進兩枚鮮紅色的丹藥,當作是糖丸一樣大嚼起來。
白山君冷笑道:“你縱然吃了什麽奇丹,也最多不過能将毒壓制一時罷了......”
他說着說着,忽然驚覺不對,道:“鮮紅色的......你服的是解藥!?”
蘇微雲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不是真的中毒,又怎麽騙得了你二位?”
“原來你是早就謀劃好了來算計我十二星相的!好賊!”
白山君突然暴吼一聲,一巴掌拍在那隻老虎屁股上。
一直踟躇在旁的老虎猛地躍起,朝着蘇微雲撲來!
白山君又兩手連揮,手中發出十多根細針,分别打向蘇微雲周身各處穴位!
随後他縱身一騰,往窗外翻去,沒去蹤影!
蘇微雲霍地飛起,躲開遊絲針,倒蹬牆面,持劍向他急追而去。
但此刻那老虎卻悍不畏死地掩護主人,高高跳起,擋了他一擋。
等到蘇微雲殺死老虎,再出門去看時,茫茫夜色,已經見不到山君的蹤迹。
“山君中了毒,不會跑遠......想必是去找她了。”
蘇微雲提着劍,選準一個方向,往龜山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