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高興的接過糖,剝了一顆丢進嘴裏,“甜,好吃!”三妮仰着粉嘟嘟的臉笑着。
趙小玲摸摸三妮可愛的小臉,“姑姑,我現在不上學了,我在鋼鐵廠上班,我打算把奶奶也接來和我一起生活。”
“什麽……你不上學了……你在鋼鐵廠上班?”
趙玉蘭被這個消息打擊到了,趙小玲不僅是自己父母這麽多年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這個孩子從小有志氣,有出息,爲了上學,什麽苦都肯吃。
“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怎麽進的鋼鐵廠?雖然說這鋼鐵廠就是做一個臨時工也有八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待遇好,但是它畢竟隻是臨時工,你得繼續去上學考大學才行,不要被這區區一個臨時工,每個月八塊錢就蒙蔽了雙眼,誤了你一輩子,隻有上了大學,你才有真正的好前途。”
“姑姑,我不是臨時工,我是正式工。”
趙玉蘭張大了嘴,“這怎麽可能?這鋼鐵廠有多難進呀!就是一個臨時工,都是要有過硬的關系才能進的,咱們家什麽大人物都不認識,沒有任何的關系背景,這怎麽可能?”
“是真的,姑姑,政府知道我是一個孤兒,奶奶年紀又大了,我又上到高中,所以特别照顧我的。”
趙小玲覺得很對不起陳一凡,其實她有這份工作,都是他的幫助,但是她又覺得無法向别人解釋他爲何要這樣幫助她,隻能這樣敷衍大家了。
她隻能下定決心,以後多賺錢,用錢這樣庸俗卻又實惠的方法報答他了。
趙玉蘭還是難以置信,“政府特意照顧你,有這樣的好事嗎?小玲,你不會是不想去上學,所以說這樣的話來哄我的吧?我知道你擔心你奶奶,但是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還有一年多就高考了,咱們都堅持一下好不好?”
“姑姑,我已經在鋼鐵廠上班了,也辦了入職手續,我能編這樣的瞎話嗎?你如果不相信,我帶你去鋼鐵廠去問問我的同事,還有和我同一個宿舍裏的人,看看我有沒有撒謊。”
趙玉蘭摸摸趙小玲因爲激動而紅潤的臉。
“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撒過謊,但是同時,你又太懂事了,什麽委屈和苦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忍受。”
趙小玲苦笑說:“姑姑,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敢對你們撒謊呢?”
看趙小玲說的認真,趙玉蘭确認并且慢慢的接受了這件事情,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這倒是一個特大好消息。
回過味兒來的趙玉蘭替趙小玲真心高興。不過她還是替趙小玲有些可惜,她如果不是因爲家庭條件,以她的成績可以考大學,可是有更好的發展,但是家裏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老媽的處境堪憂,現在這樣的選擇無疑是最好的。
“姑姑,姑父,我正想去找你們,我有一點事想請你們幫忙。”
“什麽事?你盡管說。”姑姑看了丈夫一眼說。
唐春道:“小玲,什麽事?你說。”
“我想把奶奶接來和我一起生活,但是住在廠裏的集體宿舍顯然是不合适的,我想買個房子,也看好了一個房子,就是還差一點錢,所以我想問你們能不能借給我一點,以後我再還。”
姑姑和姑父對看了一眼。
姑父道:“小玲,你那房子要多少錢?你還差多少?”
“人家要賣三百六十塊錢,我手頭隻有一百二十塊錢。”
姑姑道:“唐春,咱們去修路掙到的那兩百塊錢,剛好昨天發下來了,拿出來給小玲用吧!”
唐春有些爲難,“今天給你和妮子她們做了衣服,還買了吃的,花了一些,現在隻剩下一百八十塊錢了,這也不夠呀!”
姑姑道:“一百八就一百八,能湊多少湊多少,不夠的另外再想辦法。”
“可是,阿爹阿媽遲早知道有這麽一筆錢,這錢要交給他們保管呢!”
“我嫁給你十多年,天天苦累得要死,每年隊裏分的錢都見不到一分,全部交給你爹娘,不管買什麽,都要向他們說,自己就沒有一分錢的使用權,這一百八十塊錢,我就做一回主,給小玲買房子,而且這房子是給我阿媽住的,就不用還了。”
趙小玲知道因爲這筆錢,姑姑肯定又得和公公婆婆發生一場大戰,但是她和公公婆婆的矛盾,就是不因爲這個爆發,也會因爲其他的事情爆發,一直就沒有消停過。隻要還住在一起,他們的矛盾永遠存在,僅僅靠姑姑的忍受無濟于事。
如果是前世的趙小玲,她甯願選擇放棄買這個房子,自己忍受一切息事甯人,也不會再向姑姑借這筆錢,但是現在的趙小玲,卻堅持要借,她要創造條件幫助姑姑脫離她公公婆婆的虐待,就得買下這個房子,她不能因爲優柔寡斷而錯失這個能夠發家緻富翻身轉變命運的好機會。
趙小玲道:“姑父,你和爺爺奶奶商量一下,這錢算是我向你家借的,我可以打一個借條,我保證在一年之内還給你。快一點的話半年。”
趙小玲敢借這個錢,就有償還的把握,這個時候沒有人做生意,她不管做什麽,都不會賺不到錢。
“不,不用,小玲,這錢你就拿去用,不要再還了。”
小玲這孩子能夠爲了她奶奶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作爲女兒,不能親自撫養老媽,也應該盡自己的力爲他們做一點事。
唐春對妻子是有愧的,當初追趙玉蘭的人很多,同時向她提親的人有四五個,她提出來的唯一條件就是要帶上小玲這個孩子一起出嫁,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結果他可恥的沒有做到,結婚以後,她在這個家裏也從來沒有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他爹娘聽信謠言,說小玲是她婚前私生的孩子,對她很刻薄,在錢上也對她很苛刻,就是怕她有了錢去接濟小玲。
更何況他們婚後一連生了三個閨女,爹娘更是不待見玉蘭。
所以這次,唐春決定聽從妻子的,算是這些年來對她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