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糧鋪被查封,劉虎安排了兩個小組進駐糧鋪進行清查審核,另一個小組則繼續在外面收取保護費。
同樣随着糧鋪被查封,餘下的店鋪在繳納保護費的時候更配合了一些。
收取保護費的目的已經不用他們再去一句一句的傳達,早有人将整個内容一字不差的傳了出來。
所以到了後面,錦衣衛登門的時候,掌櫃的就準備好了賬本和該交的銀子等着了。
不過也有一些糊塗賬無法計算,例如一些規模不大的私家店鋪,入了商籍也僅僅隻是爲了有口飯吃。
由于自身實力并不強,沒有太大的發展野心,更舍不得給人發放傭金,所以這些店鋪甚至連個賬房都沒有,更不要提賬本。
沒有記賬,自然也就無法準确的收取商稅稅額,甚至連他們自己也隻知道大概的利潤是多少,不像其他正規的店鋪,可以将具體的利潤計算到一文錢這麽細的地步。
而這一類店鋪顯然是他們沒有遇到過的,更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所以隻能留置下來,等上面有了決定再來處置。
中午的時候,王離總覺得有些人可能不會太安生,心裏面有些不太踏實的感覺。
于是,王離下令兩個負責收保護費的千戶所立即統計收取的稅額總數,以及已收取的範圍大小。
這一點并不麻煩,錦衣衛雖說是軍事化部門,屬于武官管轄範圍,但除了那些真正下力氣的缇騎以外,大多數人是認識字的,有些人怕出錯,同樣也爲了防備上面突然抽查,于是在每收一筆之後,就在準備好的小冊子上記錄下來錢數與店鋪。
不敢說這樣效果有多大,但至少上面若是突然抽查,他能給立即拿出來準确的數據,總不至于落個辦事不穩重的印象,若是其他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招,那他不就出了大風頭了嗎?
當然,大多數錦衣衛都是這麽想的,就算現在不統計,晚上回去以後還要加班統計,不如收一筆統計一筆,等回去以後隻将其總和一下就好了,簡單還省事。
當拿到一個上午的工作成果之後,王離總算是松了口氣,不過也有些懷疑。
那幫大臣們真的就這麽有耐心?
“就沒人鬧出點什麽動靜來?”王離頗有些高手寂寞的姿态。
“鬧是肯定要鬧的,畢竟這次可是讓他們傷筋動骨了,聽下面的人說有不少人都聚在了一起,不過總得讓人填飽肚子不是?”許顯純呵呵一笑。
那幫大臣什麽德行,他還不清楚嗎?
至于王離,現在看來,似乎他跟魏忠賢的區别并不大,隻不過斂财的手段更加狠,直接就切斷了對方的根源,而打壓手段,也比魏忠賢更加直接。
甚至連抓進诏獄審訊一番,或者編造證據的步驟都直接省去了。
“大人,陛下宣您立刻進宮!”話音剛落,宮中便來了人。
“說來就來,看來這幫人是吃飽了需要找點事情做做呀!”王離哈哈大笑的朝着許顯純說道。
許顯純尴尬的笑了笑,大臣逼宮,這可不是小事,講真,他是真的佩服王離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如此談笑風生。
“大人當做好準備,這次對方可是來勢洶洶,陛下也不好強壓。”宮中小太監見王離這幅态度,低聲的提醒道。
說到底,他們也算是同屬一脈,都是皇黨人士,雖然不敢明着說士人怎麽着,但暗處卻沒一個看他們順眼的。
誰都知道王離在陛下眼前的分量,一些有身份的人或許還會居功自傲一下,但基層的人,恨不能立刻抱上王離的大腿。
“來勢洶洶嘛?”王離嘴角微微上揚,對付東林黨,他始終就沒有怕過。
一是知道這幫人在曆史上起到的作用,二是現在手握證據,雖然并不是全部,但目前的這些證據,也依舊夠了,至于要不要繼續挖下去,還要看崇祯皇帝的想法。
這讓王離覺得有些窩囊,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人家是皇帝呢?
“該抓的抓,該挖的挖,不管是誰,都不要手下留情,動靜鬧的越大,我們就越安全!”臨别之際,王離朝着許顯純再次叮囑道。
“下官明白!”許顯純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太認可,但已經無路可走了,面前擺着的也隻有這一條路。
……
對于王離這個二愣子,最近可是頗讓諸多大臣們頭疼不已。
這個本該與他們屬于同一陣營的文官,卻陰差陽錯的成了武官,武官也就算了,偏偏還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僅僅十八歲的年紀,就成了欽差天使,親自督辦整頓廠衛一事。
若是王離老老實實的整頓廠衛,這些大臣們倒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意見。
可接下來王離的一系列動作,可是讓大臣們一個個的憤怒不已。
說好的整頓廠衛,可你除了當日在朝堂上一舉拿下三個閹黨禍害以後便沒了下文,一方面上奏說是廠衛已經初步整頓完成,另一方面卻對原班人馬一個不動。
在大臣們看來,這顯然就是王離決定利用欽差的身份,收攏魏忠賢的人馬爲其所用,其目的大概是與魏忠賢一樣,都沒安什麽好心。
然而,大臣沒還沒猜出來王離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這收取保護費的事情就出來了。
起初聽聞此事的時候,大臣們一個個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是錦衣衛該幹的事情嗎?
你收保護費也就收了,可你砸了我們大家夥的飯碗算怎麽回事?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你這個後人還直接把前人一口氣推入井中?
簡直就是爺爺能忍奶奶也不能忍,大臣們一怒之下,特喵的老子不出絕招真以爲老子是病貓不成呢?
逼宮,逼他娘的,一個人不夠就來一群,一群人不夠就來好多群,看你崇祯皇帝能不能頂的住這股壓力。
于是,宮門之前,以内閣輔臣錢龍錫,劉鴻訓爲首,帶領了朝中大小官員四百餘人,國子監三百餘生員,在京地方生員六百餘人共一千餘人齊聚宮門之前,按照各自的等級,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由錢龍錫遞上了一道折子,以此吐露官員生員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