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僅月色很美，風也很涼爽，我們正在野外BBQ，羨慕嗎死宅男？”
東承靈話音剛落，于匡圖的聲音就緊接着大聲響起，聽得任索一臉黑線——老子在家裏喊個燒烤外賣躺在沙發看電影吃，不比你風餐露宿好？
似乎在把手機交給東承靈後，于匡圖并沒有走遠，一找到機會就擠兌他。
不過他們的生活情況似乎還不錯，任索隻知道他們在蓮江郊外，并且從空間門裏看見他們大概在一處綠皮房屋裏——起碼是有瓦遮頭的。任索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野外BBQ，真會玩，不過也對，有于匡圖這個人形炭火爐，不用用就浪費了。
“副局，别人聊天就别打擾他們。”黎丹平靜的聲音響起，“你每次打電話給女朋友的時候，我可都沒讓别人打擾你。”
“什麽，你怎麽知道我打電話給……”
“副局，你是不是談戀愛談傻了，我的覺醒法術是什麽你都忘了？爐子裏的火不太夠，你趕緊過去加點火。”
黎丹的覺醒法術「洞悉塵世」，可是能讓他在夜晚因爲聽力過于靈敏而無法入眠。
于匡圖這貨要是敢在對策局天台上打電話給女朋友聊騷，黎丹在地下停車場說不定都能從喧嚣的風聲裏聽到于匡圖的情話。
此時，白忌的聲音似乎也在離東承靈不遠處響起：“是任索的電話嗎，等下換我，這裏信号是真的差……”
“白老師，醫護所的護士們喊你過去制冰，你過來幹嘛呢，回去回去。”喬木依似乎攔在白忌前面，任索不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莺莺翠翠的聲音，然後白忌的聲音就被淹沒了。
這麽一番打岔，任索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東承靈似乎也是，她笑着說道：“你今天看任奈瑟直播了嗎？”
“嗯？看了看了。”
“我們也看了。”東承靈略帶向往地說道：“仙宮的人……真強啊。”
東承靈向往的對象，自然不是任索操控的災厄少女，而是伊莉娜化身的無上至尊十大真傳弟子之一雲空殿。
“你遲早也會站在天上，俯視大地。”任索笑道：“你以後就會知道，仙宮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任索這番話說得真情實意，東承靈坦然承受了任索的奉承，不過還是叮囑一句：“你這話别亂說，對于無法企及但又恩澤世人的存在，保留一絲敬畏還是應當的。”
“放心，我可是研究任奈瑟的，在外面我都是說仙宮最牛逼，無上至尊是個大帥哥，無上至尊英明神武，無上至尊明見萬裏……”
任索胡吹大氣的時候，東承靈像是想到什麽，轉過頭問向于匡圖：“于副局，我可以告訴任索嗎？”
“嗯？”不遠處正在吃烤雞翅的于匡圖扯了扯嘴角，想了想說道：“說吧，保密等級降低了，他又是内網研究員，說不定已經從内網裏知道我們在幹什麽了，你别說具體位置就行。”
東承靈哦了一聲，然後對手機說道：“任索，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在天京基地，打開空間門見九尾狐的事嗎？”
“知道。”任索說道：“那時候我都懵了，我們不是因爲雙手一直牽着分不開才去天京的嗎？怎麽突然就要一起打開空間門，還見到仙宮九尾狐了。”
回憶起雙手事件，東承靈臉龐微微泛紅，繼續說道：“我今天被對策局征召而來的任務，其實跟上一次的事件差不多。”
“哦~？難，道，是~？”
“就跟上一次，在天京打開通往繁櫻東京的傳送門，我今天在蓮江也打開了通往東京的傳送門！”東承靈聲音有些一絲絲小高興地說道：“雖然也是受人幫助，但這次我打開的傳送門足足維持了255秒呢。”
“我還親眼見到了災厄使者，遠遠看見了那位天上行走的藍發少女。”
“好厲害啊~~好羨慕啊~~”任索隻好盡量拖長音調，來僞裝出自己驚訝的情緒。
不過手機信号傳輸并非是将任索的聲音直接傳過去，而是将聲音信号轉換成電信号，然後東承靈手機接到電信号再轉換成聲音信号，調用與任索聲音最相似的頻段播出來……也就是說，手機雖然是複讀，但會失真的。
所以東承靈也沒聽出什麽問題，說道：“在明天的任奈瑟直播，我估計還會再出手一兩次，所以到時候你也許能在直播裏看見我。”
“哦？”任索眨眨眼睛，“那我真是拭目以待了。”
“又或者，”東承靈提出建議：“你也可以來現場，親眼目睹災厄少女。”
“啊？這樣不太好吧……”
“直播可以回去再看錄像，但目擊現場的機會不多，”東承靈說道：“我以爲，你研究任奈瑟，應該會比較注重這樣的經曆……”
的确如此。
要是任索繼續拒絕，這與他一直以來的人設不太符合——無論在誰看來，作爲研究員的任索都應該是非常具有職業道德的。這樣的他，怎麽可能因爲太懶宅在家，而錯過目擊仙宮使者的機會？
“什麽，任索要來嗎？我很贊成。”白忌似乎終于掙脫了莺莺翠翠，他聽到東承靈的話語，馬上大聲說道：“明天可能會發生戰鬥，我感覺這裏的醫療力量頗爲不足，要是蓮江最強治療修士任索能來的話，再好不過。”
“聽到了嗎？蓮江最強。”東承靈打趣一句。
“哎呀我也不是蓮江最強治療修士啦，頂多就是蓮江最強治療修士之一。”任索在電話裏謙虛了一下。
明天會發生戰鬥？
任索思緒千轉——明天可不是BOSS戰，應該又是一趟災厄少女走上命運之路的追溯線索之旅。
看了前面四次直播，絕大多數人都能猜到明天直播的套路，萬裏長城的指揮官肯定也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想開啓空間門過去，試圖從災厄少女手上搶到好處？還是說有其他目的？
“那你要來嗎？”東承靈問道。
“我其實很想來的。”任索故作遺憾地說道：“但是現在天色很晚，我應該趕不上尾班車過來，所以還是算了吧？”
“我可以直接傳送你過來啊。”
東承靈說道：“現在還在市内，隻要你驅動你的靈氣坐标項鏈，我就可以直接将你拉過來了。”
任索眨眨眼睛，趕緊找借口推辭道：“但這項鏈是你送給我的重要東西，應該要在很重要的時候才能用，怎麽能因爲這種原因就……”
東承靈輕聲笑道：“沒關系，你忘了嗎？你和月言的靈氣項鏈，是特制的，不是一次性道具，可以無限使用的。
而且今天維持了足足255秒空間門，讓我對自己的覺醒法術有了進一步了解。以你和我的直線距離，拉你到我的位置，其實不會花費我多少靈氣，非常方便的。”
“是啊，任索不如過來吧，我的帳篷還有一個空位。”白忌的聲音響起來了。
任索啧了一聲，心想喬木依怎麽還不出聲。
不負他的期待，喬木依似乎在很近的距離裏說道：“聽起來好像很實惠啊，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真是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任索你趕緊過來吧！”
「來自任索的負面情緒，+233」
“我其實還沒寫完研究報告……”任索試圖尋找借口搪塞過去。
而這時候，于匡圖的聲音又在手機裏響起來：“等等，東承靈你之前第一句話是不是提到了‘蓮江郊外’？”
任索感覺于匡圖說話準沒好事，果不其然，那邊的東承靈似乎點了點頭，然後于匡圖就說道：“你這樣也算是暴露位置了……按照保密條例，現在要麽‘請’任索去對策局住上十幾個小時，要麽讓任索也參與行動。如果他打算睡懶覺的話，對策局也不是沒有床……”
東承靈馬上說道：“抱歉，任索。”
“不，不關你事。”任索砸吧砸吧嘴，心想是不是該和喬木依裏應外合，整于匡圖一頓……
就憑‘蓮江郊外’這個詞，說是暴露也行，說是不暴露也行，反正都是于匡圖說了算。任索相信，肯定是于匡圖這貨聽出他不太願意來，懷疑他想睡懶覺，所以才順水推舟托他下水——這個大豬蹄子心眼真小。
不過，任索本身就沒辦法給出分量足夠的理由來拒絕這件事。不僅是職業要求，而且現在多名羁絆者都在期待，他沒必要在這裏拒絕。
“好吧，我願意過來。”
“那我現在将你傳送過來？”東承靈問道。
“這個，其實我有點認床，在郊外可能睡不着。”任索說道：“不如你明天早上再傳送我過去？我今晚就在家睡了。”
這個要求還算合理，東承靈将任索的要求說出來之後，除了白忌似乎有點遺憾外，連于匡圖也沒反對——報了一箭之仇後，他被連挂三次電話的氣也消了。
“那我明天早上5點50分打電話給你，你最好提前起床穿好衣服。”東承靈叮囑一句：“今晚早點睡，晚安。”
“晚安。”
挂斷電話，任索靠在椅子上開始思索。
是用腳尾指踢牆角好呢？還是給自己捅一刀好呢？不行，這些傷勢我自己就能治療，得來一發我自己不能治療的傷勢……
任索突然感覺到身爲治療修士的局限——他很難裝病。
本身修士就很難傷寒感冒，再加上他是治療修士，沒辦法用‘我不小心用菜刀捅了自己一刀’這個理由進醫院。
麻煩了。
任索是斷然不可能去過去東承靈那邊現場的，因爲那代表着他沒法玩遊戲，自然也不可能直播。要知道第五章節是有時間限制的，逾時不玩，就等于整個測試版遊戲失敗。
到時候，不僅免費遊戲直接沒了，災厄少女這個遊戲角色也沒了，而且任索現在已經消耗了一個節日促銷獲得，幾乎血虧。
還可能會有一種隐患：你任索出來工作，任奈瑟就不直播，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肮髒的PY關系……不過這種隐患成真的可能性低得可憐，任索沒擔心過。
當然，以上都是小事，最重要的隐患是——《命運之手》的前四章節裏，遊戲内容都是災厄少女追溯線索，然後将未來可能會發生的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
想到這裏，任索便打開了内網，發現内網裏的熱門話題果然都是關于今天的直播内容。
有研究員說，今天直播之所以推遲到下午，是因爲下午太陽猛烈，陽氣重，最能削弱百鬼，所以才會選擇這個時間——任索最喜歡這種腦補能力強的研究員。
還有讨論仙宮内部是否派系林立，仙宮強者是不是人人都能觸及時空命運法則，還有人認爲‘謹遵仙尊之命’可能是一句修煉語言和施法語言，跟‘福壽無量天尊’‘急急如律令’差不多。
任索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看的内容：《‘命運’直播第四天解析》
「……在擊殺所有暴戾之孽後，神秘藍發少女展現了三張卡牌，分别是：使徒時代、幻想時代、空白時代。
根據圖案，本研究小組認爲，三張卡牌預兆的未來分别是：
《幻想式神飼育計劃》徹底成功，并且不再局限于繁櫻一國，成功擴散到全球。比起自己修煉，這種依靠式神就可以輕松增強自身的修煉方式，會得到更多人和組織的青睐。但殺戮式神會帶來巨大的副作用——式神附身的使徒，也會逐漸被暴戾情緒侵蝕，因此使徒之間也會不停掀起戰鬥。
此爲使徒時代。
然後，當人類對式神的歡喜達到臨界點，或者靈氣複蘇到臨界點後，更多幻想式神就會具象化，甚至出現幻想秘境，例如地府、天堂。這時候會出現很多野生的幻想式神，它們無一例外都充滿暴戾情緒，以殺戮爲天職，如同末世天災般降臨地球，而人類也隻能驅使式神，甚至隻能依靠式神——他們因爲抛棄了其他修煉方式，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此爲幻想時代。
最後，人類發現式神是無窮無盡的，因爲式神因人類幻想而生，而根絕式神的辦法，就是禁止幻想，禁止閱讀，焚燒典籍，焚燒過去。但幻想屬于人類的本能，怎麽可能斷絕？在圖案中，正在閱讀書籍的人類，被一個因爲他幻想而生的野生式神擊殺了。也許其他地方有人能生存下去，但這時候的人類，恐怕已經用某種辦法壓制自己的想象力，腦海中永遠空白一片。
此爲空白時代。
仙宮的無上至尊，神秘藍發少女，棋子災厄少女，聯手摧毀了一個名爲幻想的末世。」
比起獨自解讀，任索選擇直接看内網的解析——這裏的老兄說話又好聽，又有才，他超喜歡這裏的。
就憑任索自己，他可沒辦法根據三張卡牌的名字和圖案就想出這麽多。
而看完解析，任索的内心越加堅定了。
要是任索不玩《命運之手》，那後面六章裏作爲遊戲内容的世界級危機，難道就會也随之消失嗎？
任索不知道。
任索也不想賭。
他也并非是自大得以爲‘隻有我才能拯救世界’，隻是……如果隻是順手之勞，又能獲得不少好處，任索自然不願意放棄。
而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想辦法請假不去，然後藏在家裏偷偷玩遊戲。
“現在還有八小時，有什麽比較好的請假理由呢？”任索陷入深深的思索：“生病？誰信啊，除非是性病。
受傷？就算我不怕痛，但要進醫院的傷勢，至少得切手指吧……
朋友被捅了，然後我過去幫忙？這個可以有，隻是羁絆者除了妹妹她們，其他人都在東承靈那邊啊！我總不能捅古月言她們吧？
捅趙火倒是可以，但他不是羁絆者，不知道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但捅人請假這種事，任索心裏那關過不去，而且趙火今天剛請他和小玖吃海鮮自助，任索再無恥，也不能君子報恩當晚就捅啊。
他忽然眼睛一亮：“食物中毒！中毒不是生病！修士中毒也很正常吧！”
不過任索眼睛又暗淡起來：“不對啊，如果我自己出事，東承靈也可以将我拉過去。”
“那邊有醫療所呢，我自己治不了的病，正規醫生可以幫忙治。”
“說到底，本身我不去就很奇怪，畢竟我根本沒有理由不去：仙宮使者的誘惑、朋友們的呼喚、治療修士職責所在……”
思索了半小時，任索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今天晚上飯堂吃得又不咋樣，弄得他感覺都有點餓了。
“爲了拯救世界，我都累到餓了，喊個外賣犒勞自己吧，說不定就真的食物中毒呢？”任索嘟囔一句。
不過現在飯堂已經關門了，而且天蓮學院不允許外賣人員進入。如果是學生，事到如今也隻能去校園超市買泡面吃。
但任索不一樣，他剛才聽到于匡圖他們似乎在燒烤就已經有點饞了，才不肯吃泡面呢。
“那今晚就吃燒烤吧！”
任索愉快地決定了今晚的宵夜。不過以他的性格，他當然不可能自己出去吃，所以便準備呼喚專屬跑腿人員去買燒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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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