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巡邏戰士離去,郝南就明白他們的怨念之深,因爲他們還不如黑岩部落的孩子強壯,郝南胳膊與他們的大腿一般粗,看來老獵人口中的話不準确,長草部落隻有一半人熱情好客,另一半對他們非常敵視,偏偏讓他們感覺非常爽。
老獵人們都忍不住的趾高氣昂起來,多日來的疲勞不見蹤影,生龍活虎起來。
說話都故意說得無比響亮,引來前面帶路的蘆銀鈴般笑聲。
“我們部落到了。”
剛翻過高崗,蘆歡快的說着,同時也跑來了幾個孩子,對黑岩人有些怕,但有的認出來前面的蘆和他們身份,跑上來了。
蘆将皮口袋交給一個男孩,叮囑道:“馬上帶回去,這個要留給我親自動手。”
“這麽大的黑澤蟲,這是今年抓到最大的了,蘆你太厲害了。”男孩羨慕的叫着,其他孩子還想抓出黑澤蟲看看。
蘆讓孩子們帶路,自己要去洗漱一下。
長草部落也被衆人收入眼底,無不驚歎,因爲他們的房子太精緻了,比石洞漂亮多了。
那是一片吊腳樓,就是郝南看來都是充滿異域風情的地方,吊腳樓主體是巨木,很密集,形成一道栅欄牆,下面可以防禦野獸,上面有一些洞開的窗戶,其他更多地方是蘆葦,就像一處風光獨特的度假村。
孩子們都隻顧着黑澤蟲,讨論着會挖出什麽顔色的寶石,把他們都忘記了,一窩蜂跑掉了,黑岩人隻能尴尬的繼續接近,還好弓并不陌生,簡單講着這裏的風土人情。
“它比看起來堅固,可以放心上去,好客的主人會留住,嗯……就住下。”弓遲疑一下說道。
黑岩人眼中這裏的吊腳樓更像精緻的大玩具,住慣了石洞,看着這裏就脆弱的跟花朵一樣,眼底裏都有忍不住的擔憂。
隻是孩子都一窩蜂的跑掉了,他們也隻能慢吞吞的接近,武器都收攏了,表示自己沒有冒犯的意思,皮卷就是他們的通行證,已經有人探出頭來看着這邊,但還沒有人迎接他們。
“我就知道他們會這樣。”
蘆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快速接近,郝南迷惑的看去。
感覺她非常美麗,這就是前後巨大的反差,剛才還是一個泥人,臉上都是污泥,看不清五官來,隻是知道聲音很清脆,此刻卻看到真面目,大大的眼睛,棕黃色瞳孔,一雙有些厚的嘴唇,帶着迷人的微笑,驚人大反轉。
她身上也多了一件胸圍和草裙,草裙很短。
“我帶你們上去吧。”
這裏的吊腳樓都是連片的,有一個共用入口,台階就是用原木綁縛出來的。
靈活的黑岩人可以在亂石上奔跑,可以在森林裏枝幹上跳躍,此刻卻笨拙的束手束腳,厚大的腳掌嘗試着踩上去,他們的體重加上皮卷和蟒肉讓原木不住作響,仿佛要斷掉一樣。
“看來,你們要把皮子放下了。”蘆也聽得咋舌,無奈的說着,驚奇的看着郝南的肌肉,侵略的眼神不加掩飾,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就算如此,黑岩人依舊不适應,包括弓,反而郝南很快就适應了,走在了簡單的梯子上,看着長草部落内部的獨特一面。
外面看着這裏就像一處水寨,其實裏面的空間很大,吊腳樓居住地方是二、三層,下面是一片……沼澤,很多孩子和婦人都在沼澤裏玩耍,果然他們對沼澤非常熟悉和喜愛。
“是黑岩人來了。”有人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不得不說,長草部落的人還是很會妝扮的,不僅吊腳樓漂亮,他們身上也穿着草裙或者皮裙,都是花了心思點綴的,頭發也打理起來,束在頭頂,蘆的頭發是散開的,但從彎曲程度看,她也是這樣束發。
最先引來的是一群看熱鬧的婦女,眼神火辣的看過來。
“看那,強壯的就像牛犢子一樣。”穿着長裙女人吃驚的指着郝南說道。
之前蘆的眼神可算不上什麽侵略性了,在她族人面前隻是小巫見大巫而已,長草部落的婦女性子潑辣大膽,隻要一接觸就會發現。
雖然黑岩部落的女人也是同樣的奔放不拘細節,但相比較就矜持的多,郝南老臉難得一紅。
當看到顫顫巍巍走上來的其他黑岩人,她們再次的發出了爽朗笑聲,扶着旁邊的木頭。
“我去檢查一下皮卷。”弓是最老道的,此刻丢下一句,一躍就跳下去,踩的原木都嘎吱響,讓幾個嘲笑最大聲的女人眼前一亮。
“你們留下。”老獵人反應神速,把五個新人丢下,一躍也跳下去了,留下了滿臉黑線的四個人。
一直都是桀骜不馴,眼神高傲的齒,如今眼睛不免的向下瞟去,從縫隙處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沼澤。
“先祖啊,我爬過森林最高樹木,在樹頂看星星,但這裏怎麽這樣恐怖。”齒忍不住的說出來,雙腿都僵硬了。
他們并不是恐高,這裏也不高,離地也就三米高,他們是因爲這裏看起來太脆弱的原因,所以害怕,原木地闆可沒有大地的堅固,走上去會發出聲響,仿佛随時斷掉,下面還是黑澤,就更讓他們恐懼。
澤忍不住回頭看着下面說話的老獵人,無比的羨慕。
“哈,他們晚上沖撞的話,能把木頭撞斷掉到下去。”一個女人誇張的說着葷話,引來嬌笑連連。
但這個葷話對四個黑岩人來說一點都不好笑,他們感覺現在自己就要掉下去了,澤的臉色慘白,緊緊貼着外表粗壯的原木,這樣他可以第一時間抓住原木。
還真是一群大地之子,郝南就沒有這樣的不适,反而興緻勃勃的看着四周。
“去我家。”蘆拉着郝南的手說着。
後面的女人還有調笑叫着:“蘆,天還沒黑呢。”
“呸!”蘆惡狠狠的唾棄她們,快步走去。
後面的四個人就遭殃了,仿佛走在船上,戰戰兢兢,身體控制不住的搖擺。
蘆的家就在門口對面,旁邊還有一條通向最中間一座獨立吊腳樓的橋,室内布置的也很别緻,地上鋪着皮毛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可比木頭舒服多了。
澤一屁股就坐下去,松了一口氣,這可比站着輕松多了,會讓他感受不到恐懼,他的名字叫澤,但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們果然害怕這裏,但你又不一樣。”蘆驚奇的看着五個人,又打量着郝南,因爲郝南對這裏并不抗拒,步伐很穩健,給人錯覺他對這裏很熟悉,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長草女人說了,隻要黑岩人敢在樓上過夜,就可以享用她。
甩掉污七八糟的東西,蘆向着下面呼喚,很快那個先前跑掉的孩子回來了,髒兮兮的,手裏還抓着皮口袋,裏面有幾隻黑澤蟲,最大的那個是其它的兩倍大。
“讓我看看你給我帶來的好運。”蘆抓着一把木刀,抓起了最大的那個黑澤蟲,黑澤蟲掙紮搖擺,但她的手非常牢固,在清水裏洗了一下,就一刀割開了黑澤蟲身體,分成兩半,沒有太多汁液流出,但黑澤蟲的肉澤鮮亮,比蟒肉更有韌性。
木刀在黑澤蟲的頭部頓了頓,橫切一下,就從裏面挖出來一個藍色誘人的晶石,自帶棱角,在室内閃動着光芒。
“太好了,你果然給我帶來了好運,一顆藍色的寶石。”蘆雀躍的說着,将藍寶石送上來給大家欣賞。
“這是給圖騰的最好獻禮。”蘆補充一句。
郝南很驚歎造物者的神奇,醜陋的肉蟲體内竟然孕育這樣漂亮的東西。
就像切割後的藍寶石,質地堅硬,純淨無雜質,每一個棱面都平滑的反射光芒,刺激着内心原始貪婪。
澤反而一直盯着黑澤蟲看,他隻對肉感興趣,對亮晶晶不能吃的東西并不在乎。
“南,你不覺得它怪怪的,有點像……”澤大大咧咧的說着,撥弄着黑澤蟲的屍體。
被他一說,郝南也看出來了,這東西還真的像,頭上還有一處肉冠,長相邪惡。
“哈哈,被你們看出來了,黑澤蟲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讓男人更加強大。”蘆沒有難爲情的說出來,特别這時眼睛調皮的向下一彎,意思就更加不言而喻。
澤和勾眼前一亮,但齒和矛卻露出會意的笑容,後者都是有伴侶的明白了其中奧妙,隻怕前者誤會增長力量,但也沒錯。
那個男孩從外面跑回來了,手裏帶着一疊巴掌寬,細長的草葉。
蘆如法炮制其他幾個黑澤蟲,取出了寶石,但多是白色,還有兩個微綠,品相與藍寶石相差太遠,被蘆看都不看一眼的丢在一邊。
接着就用草葉将黑澤蟲的半邊包裹起來,又在火塘裏生火,她這是準備烤肉嗎?
不錯的方法,這樣可以保護肉不被燒焦,保持肉質鮮嫩。
這時,幾個男人走了過來,其中有一個兩鬓斑白的老者,神情瞿爍,旁邊就是最先遇到的那個蛟。
蛟故意加重步伐,制造微微的晃動,澤他們不禁緊張起來,蛟露出了得逞笑容。
“夠了,蛟,他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再使壞,我可生氣了。”蘆憤怒的說着。
原來這老者是她的父親季,也是長草部落的巫,同樣還是這裏酋長,讓黑岩人不住的好奇,他們沒有見過真正的巫。
至于蛟,他是蘆的兄長。
果然,長草部落隻有一半熱情,另一半冷漠,季隻是淡淡的點頭,蛟一直都有着莫名的敵意。
後面的戰士還帶來了一截蟒肉,是他們獵殺那隻,澤終于滿意了,因爲那點黑澤蟲還真不夠塞牙縫的,這些蟒肉就能讓他滿足幾天來一直饑餓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