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聯想到這厮之前所做過的那些事兒,白羽岚就覺得他生的是那麽兇神惡煞,是什麽壞處都給占了去。
“看白姑娘的樣子,像是對在下不是很滿意。”他悠悠然在一邊說着道。
白羽岚卻是有些懶得聽,這個人看着倒是面善,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指不定這下面是包藏什麽禍心,藏了多少個心眼兒,這也算是說不準的事兒。
她還要怎麽滿意?難不成現在是什麽都不對他提防麽?指不定現在是有的她好受的呢。
“倒也沒什麽,你這住宅如此富麗堂皇,又有着這麽多仆人都服侍着,我還能夠有什麽不滿意的呢,我看大人似乎也是一個十分慷慨的人呢,若是真的住在此處,想必是利大于弊吧。”
頓了頓,她又笑着去打量對方,道:“隻不過,若是真的待在此處,倒是要勞煩您有一段時間,得好生破費了去,當真是叫人有些不太好意思呢。”
陸琳琅笑了一聲,淡淡道:“這倒是無妨,若是能夠爲白姑娘效力,這才算得上是盡了微臣的職責與本分。”
這個人,官場話的确是說的好聽,畢竟是能夠打圓場的人嘛,還能夠推翻前一個雲瀾城的主事,雖然在民間的風聲不太好聽,但是這管控力,的确是屈指可數的,能夠一手将這麽大一座城市管控在自己手中,甚至還能夠不讓傳入京城之中,還真就是沒幾個人能夠辦到。
一想到這裏,白羽岚就歎息了一聲,若是一個能臣,指不定現在也算是徽朝的一個人才了,可惜這一份才氣,是真的沒有用在正途之上,否則,又怎麽會釀成現在的結果。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自然也不是一個會推辭的人,隻是,畢竟我前腳來雲瀾之前,就已經出過事,所以還請大人見諒,能夠讓我身邊帶着貼身的婢女和侍衛。”
一個堂堂徽朝能夠垂簾聽政的皇後,竟然在他面前說,讓他見諒,這份“見諒”,可真就不是他普通一個知府能夠擔待的起的。
既然對方都說了這樣的話,他可怎麽不給對方一個名正言順的台階能夠下。
陸琳琅腦子裏飛快的權衡了一下利弊,這就猛地一下跪了下去,沉聲道:“白姑娘嚴重了,白姑娘想帶什麽人進來,不必和下官說一聲的,這就折煞了下官了。”
好歹這個人的年紀,算是比她大了許多,倒是叫白羽岚有一些不太自在。
“你這說的又是什麽話,我自然就是不會計較這件事的,你這番話說的可是嚴重的多了。”白羽岚淡淡道:“雖然是我來你這裏住,但是畢竟算是你的宅子,要是不和你說一聲,那算是什麽了,豈不是讓我有些鸠占鵲巢的意思。”
白羽岚說到這裏,都覺得有一陣頭疼,這些人,還真的就是讓人煩悶的很,一面是官場話,是說的比什麽人都厲害,另外一邊呢,又算是自己在旁邊暗戳戳地搞什麽背地的事情。
譬如就是這眼前的陸琳琅,背地裏的事情可不少,看起來倒是正人君子的很。
比起他,她倒是覺得之前的安明成,似乎真的不知道陸琳琅很多事,看着也是愣得很,像是被人給利用的,其餘的,是什麽都不曉得。
“那就讓下人将白姑娘帶去後宅看看後宅您的住處吧。”陸琳琅很熱情。
然而白羽岚還是回絕了,讓她能夠好好地按照陸琳琅的計劃走,恐怕這走的哪一條路線都算是計劃好的,就是爲了讓她不能夠看到更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一想到這裏,白羽岚就十分煩悶,既是如此,她自然是不能夠讓對方能夠得逞了。
“那就不必讓下人帶我過去了,畢竟還不是很熟的,但是我之前是被安師爺接過來的,不如就讓安師爺帶我去就好了。”白羽岚笑了一下。
可是陸琳琅自然不會那麽願意,但是見白羽岚似乎很是堅持,最終還算是沒有過分阻撓。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安明成,這才笑着道:“那就讓他帶姑娘去吧,隻是他笨嘴拙舌,恐怕不怎麽會說話。”
白羽岚可不信這些人口中的笨嘴拙舌,指不定這心裏頭又是怎麽小九九呢,這位安明成,倒是看着真的笨嘴拙舌,但是這武力值,必然是很強的,要不然,這陸琳琅也不會将他收爲自己用。
隻是這個人,多少是少了官場的那些氣息,所以叫人看着也舒服很多。
他跟在安明成身後,是要打算進去,又吩咐了陸琳琅,道:“你将我的貼身侍女也叫來吧,若是她不在我身邊,我心中多少似乎有些不放心的。”
“是。”
陸琳琅回答的十分溫柔恭順,瞧起來,是真的就沒幾個人能夠有他這樣的溫良恭儉順了。
白羽岚看着也十分舒心,就算是裝的又怎麽樣,至少她現在是看着就覺得有些高興,這就已經是足夠了。
不過,這陸大人的後院,這小小的一個師爺,又怎麽會能夠這麽熟悉呢?想想這背後的原因,恐怕就是這後院裏面是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這些事情,甚至是有關陸大人的生死,以及那些見不得人的腌臜,這才讓下手給草草處理掉,但是這安明成,看起來的确是一副浩然正氣的樣子,真的不像是那樣,會做出什麽大壞事的人。
一想到這一點,白羽岚就難免歎了一口氣,道:“安師爺,你是什麽時候在陸大人身邊做事的?”
他手上還握有一些兵權,應該也不僅僅就是一個普通的師爺,一個文職,怎麽會需要這樣的笨嘴拙舌,卻有這麽強的武力,就連他在走路的時候,白羽岚都能夠察覺到他的内力不是一般人。
安明成愣了一下,想了想覺得這番話應該是問的沒什麽太大的破綻。
他這才願意回答:“大概五年前。”
“那你之前做什麽的?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一個師爺啊,師爺都是些文文弱弱的,在知府大人身邊,做一些簡單的文職,可你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能夠從軍的,若是能夠投身去軍營,指不定還能夠謀個一官半職,也是要比這個更大的。”
白羽岚一番循循善誘,到了這安明成這裏,卻是沒什麽太大的用處,他似乎很是平靜。
“那些東西,明成已然不是很奢望有的了,也不怎麽期望離開這裏。”
這人說話的時候,也都是連起伏都沒有的,就像是一個機器在回答别人的問題似的,讓人瞧着都覺得有一陣頭疼。
這算是什麽,這安明成,還真的就是讓人頭疼的那種,說他的确是有些浩然正氣,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木楞的樣子,嘴巴就像是被鐵水給封住了似的,是半句話都吐不出來。
這人就這麽爲陸琳琅守口如瓶麽?這陸琳琅是能夠給他什麽好處麽?
“那你之前是做什麽?”白羽岚繼續追問道。
“隻是一個武夫罷了。”
“就沒有别的了?家住何處?又是哪裏人士?父母何人?家中操持的又是什麽事務?”
面對白羽岚的咄咄逼問,盡管都是些和真正主題無關的話,但是安明成已然是不願意回答了。
他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特殊,但是現在一直都在他身邊轉,甚至問這麽多問題,屬實是讓他有那麽一點點煩悶甚至很不願意再回答她。
“這些,似乎姑娘也不必多問,和姑娘想知道的,也不算是在同一件事上,更何況,姑娘也隻是一個女兒家,問别人這麽多私事,是有些不妥。”
他最後這句話,卻像是在好心提醒,白羽岚這個已爲人婦的人,不免笑了笑,還真的是有夠有趣的,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因爲覺得她就是一個女兒家,擔心她問了這麽多多餘的問題,是怕和她的清名有什麽關系麽?
“不過就是些家長裏短的,這三姑六婆,還能夠有八卦呢,這街頭巷尾的媒婆,也是能夠有這麽多話的呢,多我一個又算是什麽。”白羽岚嘀咕一聲,道:“我看你,這是聽了你們大人的話,這是在防範着我吧。”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但是這明明白白的就将這一層窗戶紙給挑開了,多少還是有些讓人很頭疼。
他顯得有幾分驚訝,随後慌慌張張地開始回避道:“姑娘說的是什麽,我不懂,還請姑娘不要多問了,卑職什麽都不懂。”
“現在姑娘的房間已經到了,姑娘不如去房間裏看看,可還能夠合适姑娘的心意,若是不能,就讓大人再讓人布置一下,也不知道姑娘在這裏常住多久?”
被她這麽直白的将之前的一番話給挑開了,他現在一慌張,竟然是多出了這麽多話,當真是叫人覺得好笑得很。
白羽岚噗嗤一聲,就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