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這一側的燭台,就這麽往房間摸過去,這個暗室,應該是建造很久了,這通道裏面,都還有些很陳舊的鐵鏽,看得出來,是有些年代的痕迹了。
她瞧了許久,心念一動,竟然覺得恍若見過。
不不不,這不對,她從前是沒來過這地方,甚至連雲瀾城都沒來過,怎麽會見過這裏呢?
“進來吧。”裏面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對着她說話的時候,也顯得很是沙啞,就像是耄耋之年的老太婆。
白羽岚尋聲找過去,這就瞧見這房間裏頭,竟然格外的華麗,與外面那青灰色的格調完全不同,甚至是绫羅綢緞都鋪滿了整張床,上面還挂着格外華麗的裝飾品,叫人是乍一眼瞧過去,都能夠被這上面裝飾的華麗與富貴的氣息給震撼住。
而白羽岚倒不是對這破舊的店面的富貴所吸引,而完全是這老闆娘的面容,她若是記得沒錯,之前這老闆娘叫她的時候,還是一番老妪一般的聲音,但是就這麽一會兒,竟然就變幻了一個人似的,她模樣竟然這般美豔,甚至一些宮廷裏以美色著稱的舞娘,恐怕都難以比拟。
“老闆娘?”白羽岚眨眨眼瞧了瞧自己眼前這香肩半露,穿着一身紅色的薄紗的女子,疑惑道:“請問您是這裏的老闆娘麽?”
且不說這之前,老闆娘是那樣的一個聲音,再者,這之前用在她身上的掌風,就那麽穿堂而過,從這房間之中,穿過隧道,甚至都快要透過那房門口了,此人的内力之深厚,根本就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形容。
可是就這麽一個人物,竟然會是一個如此之年輕的女子,甚至是年輕的快要讓她不敢相信,這麽一個人,會有這麽深厚的武功。
“你算是來找南宮的?”她的聲音依舊很是沙啞,讓白羽岚都有一種錯覺,這視線是在她和一個百歲的老妪身上不斷地徘徊。
“嗯,是那位來自于江南的南宮大人,因爲我們是親信,遇上了一點事兒,他之前也是給我來信,說是讓我速速來雲瀾城,可是我如今來了,是沒有見到過這位南宮大人的蹤迹,未免有些疑惑,所以現在很是需要見他一面。”白羽岚這撒謊的時候,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過她這番話是說的半真半假,這假的部分麽,自然也是沒說出口,透露的是真的就好了,就算是去求證,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嗯,是有這麽一件事。”美豔女子微微阖下眼簾,一雙纖纖玉手就這麽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點了幾下,神情慵懶,是一派風流肆意的輕松姿态。
“隻是你又如何證明,你就是他邀請過來的人呢?”
這老闆娘,倒是查的嚴,要是真的是南宮那邊的人倒也罷了,畢竟算是她的娘家人,就算是現在,也不會對她做什麽,多少都是帶着些縱容的,可這要是外人,就當真是出了問題了。
這麽重要的信息,要是能夠讓第三個人知道,恐怕不僅僅是她,或是這個老闆娘,都是要遭殃的。
“這個東西,恕我就不能夠給老闆娘你一瞻了,畢竟是些私密的東西,要是真的讓别人曉得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更何況,你與我那位親信,似乎也沒什麽多大的牽扯,若是來一個人,就讓你知道一件關于他的事情,豈不是他的行蹤,都在你的了解範圍之内?”
白羽岚反問的時候,目光格外的犀利,就這麽直直地盯着老闆娘,讓她有一陣懊惱,媚眼一掃,卻還是清清冷冷的樣子。
“啧,倒是遇見了一個漂亮又聰明的小姑娘,到了我這個地界兒,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看來真的是不一般,若是他真的是來尋你的,這樣說來,倒也不是不可能。”她一面又是輕聲地說了一句。
白羽岚忽然覺得,這位似乎和她那位便宜父親之間的關系匪淺啊,否則,這現在算是怎麽一回事兒?這甚至都還在爲她那個便宜父親開始考慮了,甚至還這麽縱容又格外的關心,長得還是這麽美豔,真的是叫人不得不能夠多想啊。
要真的是這樣,那她那位便宜母親,可不就是可憐的緊了。
“那你現在這還能夠讓我去見見他麽?我看你現在似乎不怎麽希望我們能夠見面。”白羽岚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可沒有這個權力阻止。”她哼笑一聲,就從床榻之上坐了起來。
白羽岚這才發現,這位老闆娘,很奇怪,她的下半身,似乎有些問題,即便是在坐起來的時候,這腿也像是毫無反應,甚至連折都沒折一下。
眼見着白羽岚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腿在瞧,藍玉芝倒是也沒生氣,就這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的父親有沒有教導過你,這樣是不禮貌的?”
說話兒的時候,這溫度都像是猛降了下去,冷氣飕飕地冒。
與此同時,就在床榻靠着的那一堵牆,竟然往外推開了去,留下很大一塊白地,一束光就這麽灑了進來,加你個這陰森森的房間,竟然給弄得暖暖的,甚至還讓白羽岚生出幾分聖光的錯覺。
都怪這兩邊之間的氣氛,着實是烘托的太好。
“對不住,方才是我有些失了妥當。”白羽岚在一旁輕聲道歉。
“是有些唐突了。”她又是一陣道歉道。
“無妨,你的父親要是看着我欺負了你,現在肯定也高興不到哪兒去。”藍玉芝擡了擡下颌,道:“走吧?”
白羽岚這才回過神來,這個老闆娘倒是厲害得緊啊,這麽快,就已經發現她是南宮羽靈的女兒了?
可是現在她也不能夠走啊?怎麽還能夠和她一塊兒走?
“那你這是要和我一起走?還是?”白羽岚猶豫了一下。
“我怎麽走?你這是要拆了我的台麽?非得讓我明着說一下,我的雙腿因爲有些殘疾,所以沒法行動自如?”她原本平靜的語氣,在這會兒倒是多了些憤憤不平,甚至是屈辱。
白羽岚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可以将人都給得罪了。
她連忙解釋道:“我并非是那個意思,隻是我看你雙腿多有不便,卻不似天生,因此不免大膽推測了一下你的傷勢,或許你告知我,我能夠爲你解憂。”
“不過就是一個黃毛小丫頭,你還能此本事?”她挑眉反問道:“你可知道,我這雙腿,是看過多少個醫師,都不曾見效?”
“我雖不知那些醫師都是些什麽人,又究竟有多厲害,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的雙腿的确有救,剛才我見你身體活動不便,可這上半身卻是形容飽滿,甚至面色紅潤白皙,不像病态,在此之前,我對于你這一類的病情,就有幾分研究,也見過一個古書上對于這等病情描述的研究,若是你信,我可以仿制古藥。”
藍玉芝狐疑地瞧她幾眼,雖然都快要失去希望了,但是再次聽到這麽一個甜頭,還是有所動搖。
“這來來往往是有多少醫師,都說過這相近的一番話,可是時至今日,也沒有幾個是将這件事辦成的,你覺得,你的話,我還能不能信?”她挑眉反問白羽岚,但是更多的,卻是在質問自己。
這擺在自己面前的甜頭,究竟是還能不能信?信了那麽多回了,這心裏頭,多少該是有點數了。
“罷了,你且走吧。”藍玉芝玉臂一擡,眼裏的光,也是沒有的了,就這麽慵懶無爲地瞥了一眼白羽岚,似乎是連說話的興緻都沒了。
白羽岚沒想到她這是失望的連再試一次的勇氣都沒了,畢竟她也隻算得上是一個外人,所以也沒法相勸。
“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多勸,隻不過,日後若是你當真想清楚了,或許可以找我一試,我的醫術雖說僅是一般,但是與我關系不錯的聶神醫,可是這九州之上,都聞名的神醫。”白羽岚說罷,這就轉身離開了去。
等到白羽岚走的時候,藍玉芝的眼神才稍稍有些波動,聶神醫,的确是在九州之上,都很是聞名的一個人,若是他當着願意幫助她,或許,這件事還真的有所轉機?
懷揣着這樣的念頭,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若是按照這個小姑娘說的,試一試,也無妨,總不會缺個胳膊少個腿兒,她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出過這座宅子了。
這廂,白羽岚從這打開的通道一出去,就發現日光是格外的強烈,是一片平原,但是這盡頭倒像是一望無際。
白羽岚打量了許久,這才發現在這盡頭竟然是一處懸崖峭壁,但是旁邊有一棵樹,在這草地上顯得格外突兀,應該和之前的拿東西有些關聯。
這是怎麽回事兒?白羽岚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且不說别的,單單是這地方,就顯得很不對勁兒,這老闆娘的店面,也是在城中,怎麽這過了一個宅子,竟然都到了這城門外了,總不會,這雲瀾城中,竟然還有懸崖這樣的地方吧?
她掃了一眼那棵大樹,又走上前去,推了一下,再搖晃了幾下,但是這棵大樹是巋然不動,卻叫她看到這究竟是奇怪在何處了。
就在這樹冠的頂端,竟然藏匿着一條鎖鏈,這鎖鏈生的好生奇怪,卻也不像是能夠延伸到這懸崖峭壁之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