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個遊街示衆的監獄囚犯似的,白羽岚聯想到這麽一點,随即眉頭都輕輕皺了起來。
那位就是在屏風背後用膳,這房間倒也算是清新雅緻,普通的民間小百姓,可是當真沒辦法能夠入住這樣的房間。
等到他用膳完畢,這又洗了手出來,可是這臉上竟然還是帶着兜帽的。
想必這番模樣的作風,應該是在故意地防範着她,就是爲了避免她能夠親眼看到這人的模樣。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的時候,白羽岚就已經覺着這眼前的男子,很是有幾分眼熟,盡管他帶着兜帽,可是單單就從這樣的身形看起來,她就有着一種很是莫名的熟悉感。
白羽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算是怎麽回事兒?莫非,她還真的就是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厮不成?
努力在腦子裏面轉了一圈,可還是沒想起來,這究竟誰才是始作俑者。
“不必多猜了,既然我能夠出面要來帶走你,也不是你身邊的熟人,這兜帽,也隻能夠遮住人一時的容貌,并非是一直下去的,現在就是爲了避嫌讓你難以發現而已,即便是我摘了這兜帽,你也算是沒法子,能夠将給認出來了。”
他說話的聲音,也格外熟悉,可是她終究是想不出來。
或許還真的就是,他可是沒有否認過,會不會是什麽所謂的,她的熟人,前來托給他,希望他能夠出面帶走她,而他說是沒有幾面,所以還是見過面的。
現在沅陵也能夠這麽聽他的,甚至願意和這麽個人的選擇做交易,想必這人要麽就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大,要麽,就是他本來應該是和沅陵同屬于一個利益共同體。
按照她對沅陵這人本質的了解,沅陵可不會是因爲别人抛出來那麽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就能夠心動的,若是真的還要幫一個人做事,可見這必定就是他那邊的人。
“你看着,也不像是西域人啊。”白羽岚站在一邊,還能夠有着閑心去打量對方。
她沒來由的這麽一句話,讓其餘幾個人,都有幾分茫然了去。
随後,那所謂的大人,倒是格外的有意思,也算是聽懂了她的話,明白了她心中的所想,所以現在輕輕笑了出聲,道:“我當然不像是西域人,我也并非是西域人。”
看着白羽岚的疑惑,他分明是處于上風的那個,但是這人還是有趣,耐心地和白羽岚解釋了一下,道:“我雖然是派來接引你的人,但是有一點是必須要告訴你的,我并非是什麽西域人,而是正正經經,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更甚者,我的家族,也并非是什麽簡單的小家族。”
“隻是爲他們辦了件事兒而已。”
他這麽一說,白羽岚可是笑出聲來,這倒是有意思,若是一個中原人家,還能夠是所謂的大戶人家,就算不是大戶人家,這麽一個小家族,也足夠令人羨慕了,現在卻還是落得一個爲西域人賣命,甚至還軟了骨頭似的。
“辦件事兒,我看你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在爲别人辦事了,我看你啊,都已經是淪落成爲了一個西域人的走狗罷了。”白羽岚嗤笑道。
雖然她心底是對西域人不歧視,這徽朝的現狀,也算是爲了維護這裏的治安而特意設立。
而設立這麽多,卻又是爲何,全然不過就是幾個字兒而已,但是這裏的治安,卻是格外的不好,不因爲别的,而是這些年,這西域來的人,反倒是還很嚣張起來,甚至有一點開始貶低中原人的苗頭,既然都發展成了這麽個鬼樣子,這治安也因爲這部分,開始變得更加騷亂。
這麽一想,白羽岚甚至都覺得,這些人,還真的就是需要治一治,而不是就這麽幹晾着了。
可她即便是将這番話給說的這麽難聽,依舊是沒有讓那白衣人動得了半點心思,或許是這年紀大了,倒是沒有将這些身外的議論等俗事,放到眼中罷了。
“這話,姑娘不如還是留給我們大人說罷,大人也并非是西域人,隻是在西域待過一段時日,所以才和沅陵有幾分牽連。”他這麽輕描淡寫的一番解釋,卻像是句句都勾在了她的心上,同時也引發出了極大的好奇心。
這個所謂的幕後之人,又究竟算是什麽人呢?
待在西域有過一段時日了,同時,看這樣子,也是個極爲有權力的人物。
這樣能夠擁有如此強勢的能力的人物,甚至還牽扯了這麽大一片關系網。
白羽岚絞盡腦汁,最後卻是将這目光,鎖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完了,這件事要是和他有關系,這是怎麽樣都說不清楚了。
現在自己将要前去的雲瀾城,想必這幹系也脫不了,他這麽做下來的目的,就是單單爲了她這麽一個人,光是這麽随口一說,她自個兒都覺得不相信。
她眼睛咕噜咕噜地轉了一下,瞧見對方,随後勾了勾唇角,眼帶三分笑意,試探道:“莫非,你這說的大人,還真就是我猜的那個人了?這在邊境,想必都是他的勢力了吧。”
同時,對于眼前此人,白羽岚心中也有兩個定數。
若是她記得沒錯的話,就在那個販賣香料的店鋪之中,店鋪外圍着很多侍衛,她見到的那個白衣人,從她的眼前逃走的那位,就是眼前這個吧。
“我想起來,之前和你在哪裏見過的了。”白羽岚勾了勾嘴角,道:“好久不見,現在我是階下囚,你是上位者,這身份的對調,還真是頗有幾分意思。”
“不過,現在你這是打算怎麽做?”白羽岚挑眉,道:“這麽費盡周折,就是爲了将我給抓住,帶走,那現在這是完成了交接,我是要跟着你走了麽?”
言談之中,像是忽略了身邊這個人似的,絲毫沒有将沅陵放在眼裏。
沅陵站在身後,聞言,竟也沒什麽反應,隻是就那麽站在那兒瞧着白羽岚,卻是一聲不吭。
“這,按理說,應該是這樣。”那白衣人沉吟片刻,掃了沅陵一眼,似乎是打算讓他就此可以别過了。
可沅陵就這麽愣愣地站在白羽岚身後,似乎也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算是什麽情況?白羽岚甚至有點沒看明白。
“怎麽?莫非您這是将我給抓住了,想要據爲己有,所以甚至都不打算讓我走?”白羽岚微微挑了挑眉,諷刺道:“這算不算是要和你的合作對象,結仇了?”
眼看着白羽岚這麽一番似乎是要興風作浪一般的模樣,沅陵卻是覺得眼前的女人沒那麽刺眼。
要知道,這在從前,他心底定然又要說上幾句,這女子果真是蛇蠍心腸,不枉費他一貫以來,對于這個狠毒的女人的定義,他這次出手就是沒錯的,因爲她就是需要人收拾收拾,叫她看看這世道的險惡。
然而,她這麽挑釁了,但是出奇的是,沅陵的面色上,竟然是沒有表露出有任何憤怒,這讓她感到有些疑惑,這CIA是奇了怪了吧,沅陵什麽時候是個這樣的人了?
他難道不是一直都是有仇必報,锱铢必較,甚至對她抱有很大的偏見麽?
這麽這會兒,倒像是轉了個性子似的。
那白衣人也對沅陵現在的這麽一個态度,有幾分捉摸不透,微微試探了一句,問道:“這是?沅陵公子,可不要忘記你之前的交易約定啊,這轉眼一瞬,看你這是将什麽都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我沒忘,不過你們給我的說法,也不準确。”沅陵站在一邊,冷聲道:“是不是少了什麽?”
敢情,這算是條件沒談妥,所以這才是一家子都在翻船?
那白衣人倒是很淡定,就這麽輕飄飄地看向對方,道:“你要的東西,已經是在幾十年前都沒有了,這叫我家主子怎麽能夠幫你拿到?”
聞言,沅陵反倒是不怒反笑,道:“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了,你和我簽訂這個契約的時候,可是沒有告訴過我,這個東西,早就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沒了,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麽作用?”
“看來,這是你們一開始,就已經是在打着我這裏的算盤?”
“既然這樣,人也不能夠叫你帶走了。”沅陵說着,就要提住白羽岚的鎖鏈,将人給拽走。
這,這是什麽情況,對面的這個反派的窩裏頭,是在開始内鬥了麽?
甭管這是不是内鬥,這現在的局面,分明就算是對她最有利的。
思及此,白羽岚勾了勾唇,正要被沅陵給拽走的時候,那白衣人卻是擡了擡手,一聲吩咐道:“來人,将人給我拿下!”
不知不覺,這麽一瞬間,這場面,竟然是成爲了一個修羅場一般的存在,叫人分不清,這現在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沅陵就算是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半分生氣,反而是抽出長劍,和那些人打鬥起來。
他功夫極高,但是人數過多,最後還是落敗了,被人給押到了白衣人跟前,道:“大人,這如何處置?”
白衣人正張口欲說,也就是在此時,沅陵忽然低低地笑出了聲:“真是好笑,現在這皇後娘娘身上,可是有我下的藥,如果半柱香之内,我不能夠如願離開,她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