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很是爲白羽岚抱不平,憤憤道:“沒成想,這才是過了幾日,這些大臣的風向都變了,倒是叫奴婢看了一處好戲。”
白羽岚倒是很平靜,悠悠然地喝着飯後的茶,微微蹙眉,道:“這朝中大臣倒也不過如此,畢竟這些人也是自私的,既然是什麽人會擋着了他們的路,便是要排擠誰。”
“更何況,這些人普遍都是認爲女子不能夠參政,甚至是不能夠在這政治上面展露一點頭角的,否則這就是擋了他們的路,這般,即便是排斥于本宮都算得上是輕松的,若是有些黑心的,迂腐的,指不定心中就希望我這個妖婦能夠早死呢。”
綠意聽聞白羽岚提到的這麽些事兒,身有同感,在此之前,無論是朝政大臣,抑或是文人墨客,在心中對于女子的偏見,隻是有增無減,又端端是要作弄出些三綱五常去束縛着這當下的女子。
“但是本宮并無心去和這些人勾心鬥角,這朝中上下,即便是你這希爾呢再是鬧騰,到底也逃不過皇上的把控。”
其實說了這麽多,終究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當真是要有一番作爲,必然是要搞好和皇上的關系,這才是這滿朝上下的公務員的頭。
然而,她志不在此而已,隻是這麽大一個徽朝,終究還是需要用大量錢财的時候,偏巧在這一事上倒是能夠對她幾次三番地求教。
“若是那些人隻是在心中對娘娘頗有不滿,這倒也罷了,但要是有朝一日騎在了娘娘頭上,奴婢便是徹底不會放過他們了。”綠意一本正經道。
“好了,最近關于多多和囡囡的蹤迹,你倒是也沒有同我說上一說,現在人到底是怎麽樣了?”白羽岚在一旁頗有幾分憂心地問道。
這兩日裏,她看着倒是平靜而略有憔悴,但實際上卻是多有不安,終究是心事重重難以終了。
談及此事,白羽岚的臉色都沉了沉,就這麽盯着綠意,像是要瞧出來一朵花兒來似的。
“娘娘,皇上雖然是吩咐了人尋找,但是目前隻将這一連串的人都給抓進了監獄,隻是兩位小主子的消息,倒是還沒個着落的,可京城如今出現這般大的動蕩,想必那人也算是潛藏不了多久。”綠意輕聲在她身邊耳語。
白羽岚何嘗不曉得,在這個時候想要找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可謂是大海撈針,更何況,那幕後的黑手,也的确是有心而爲,一直在針對于她,怎麽可能會輕易的就這麽将孩子還給她。
若是不讓她付出點代價,想必不會收手的。
到底是何仇何怨,竟然能夠一直追溯到這麽久的時期,就算是這般做了許多的錯事了,竟然還是絲毫沒有悔改,确是叫她意難平。
如此過去好幾日,可關于兩個孩子的消息,卻是一點着落也沒,然而,時間不等人,之前一直在策劃着的,關于百日祭的舉辦,已經是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盡管這最近朝廷之上依舊不怎麽太平,甚至吵鬧仍然存在,那些戰戰兢兢,生怕和戶部尚書扯上關系的人,在議論的時候,還是能夠大打出手,即便是在朝廷之上,也是一樣。
葉銘庭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坐在那兒看戲,絲毫沒有讓自己的屬下、大臣,不要在朝廷之上如此喧鬧的意思。
“娘娘,您近日來,即便是皇上逼着讓您吃了這麽多,可您的氣色卻依舊很是不好,瞧着也是格外憔悴的模樣,甚至人都纖瘦了不少,着實叫奴婢很心疼。”
綠意上前幾步,爲白羽岚披上了一件鬥篷,這才退至身側。
“後日的慶典就要開始了,雖說我周圍的幾座宮殿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想必也是他想着讓我放心,故意而爲,不要多想,但是我又何嘗不知道呢,這外面定然都是紅成一片,甚至挂滿了吉祥物,就連京城的街道上,恐怕百姓們都是興緻高昂。”
隻是可憐她兩個孩子,卻還不知在何處,甚至不能讓此事大肆宣揚。
“娘娘,您看,那樹上插着一支箭。”綠意忽然發現了那樹梢上的奇怪之處,驚訝道:“那上面似乎還挂着什麽東西。”
白羽岚也驚覺有異,示意了綠意一眼,她便趕緊取了東西趕了過來。
“這上面用血迹寫了一排字。”綠意遞給白羽岚。
白羽岚隻不過就是掃了這白布條一眼,便知這白布條上的字迹,恐怕不會是什麽好事情,直覺和兩個孩子的事情有關。
她不過就是這般轉念一想,當真将這白布條上面的文字看完了之後,臉色頓時變了,沒成想,這果然就是和多多和囡囡有關的物什。
這兇手竟然如此任意妄爲,莫非是看着她身邊這些人,現在這會兒是已經被她支使出去些,讓他們去過節了,這兇手便是覺得有機可乘,所以在這個時候竟然就如此膽大上前,甚至還能夠到她這兒來遞出這樣的威脅書。
思及此,白羽岚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
“這是拐走多多和囡囡的那人送來的。”白羽岚沉聲道:“說是讓我明日裏出去,并且叫葉銘庭收斂一點,再做出這麽大的手筆,将他的關聯人給徹底斷了的話,他就會将人質給殺了。”
綠意聽聞這番話,登時臉色也變得難看了,皺眉道:“這兇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這麽嚣張。”
“不過,看來最近皇上這麽大的動作,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必然是有所聯系,甚至還有可能已經快要牽扯到他的利益鏈了,否則,他原本那樣沉得住氣,等着娘娘去找他,又怎麽還會刻意送來此物?”
綠意說的不錯,這個兇手現在的确是沉不住氣了,但是她不一樣,既然她能夠拿得到主動權,就要好好兒地利用這一個優勢。
另外,關心則亂,要是她現在不能夠冷靜下來,到時候多多和囡囡隻會受到更大的危險。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道:“綠意,趕緊将這東西先交給皇上。”
“如果皇上知道,恐怕是會對比朝廷大臣的字迹,皇上看過的文書衆多,想必此物定然比留在我手上,有用的多。”
她認識倒是足夠深刻,隻是這心中多少還是存着了一點憧憬,可是在這樣沒人性的人身上期待這麽一個憧憬,多少是有點癡人說夢的成分和意味在其中。
不過這絹送出去之後,白羽岚倒是一直沒瞧着葉銘庭的身影,竟也不曉得,他現在又是如何的态度,身在何處。
“皇上遲遲沒有對此事做出一個表決的态度,也一直不見其人,竟不知現在皇子和公主,是否會因爲這樣的耽擱,受到更大的災難。”白羽岚緊蹙的眉頭遲遲沒法舒展,歎氣一聲。
“皇上指不定現在已經在調查此事了,這才沒能夠将音訊傳來。”綠意解釋道。
“那帶血迹的絹帕,當真就是送過去了?”白羽岚懷疑道。
這樣的事兒上出差錯,倒也并非是一次兩次,多少心中會多出個心眼子來。
“已經送去了,奴婢是有吩咐信得過的下手去辦的。”
“不成,這次本宮需要親自去一趟,看看皇上現在究竟是如何的一個說法。”白羽岚凝眉道。
雖說這外面的人,的确是在監管着讓她不要随意外出,但是去禦書房,還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正當理由。
這廂,葉銘庭已經将這絹帕看了好幾次,無非都是想要白羽岚單獨出去見那人一面領人,還有就是牽扯到這人利益鏈,所以送來的一個威脅書罷了。
他隻不過輕輕一掃,便冷笑一聲:“這人倒是好算計,當真以爲朕是這麽好欺負的軟弱之人麽?既然這個人也不是刀槍不入,那就自然是有他的弱點,有了弱點,那朕還要不好對付麽?”
“朕這次就要将此人給抓住,剝皮抽筋。”
“皇上,娘娘到了。”門外的太監喚了一聲。
葉銘庭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的小太監道:“去讓娘娘趕緊進來。”
“是。”
“那封血書我已經看過,正是希望我能夠親身赴約,不要帶任何的人前去,我不知曉這究竟是他在刻意哄騙于我,還是别有所圖,可若是我不去,那這一線生機,倒也沒法圓滿了。”
白羽岚就這麽定定地看着眼前人,他一身玄衣立在原地,聽聞她的說辭以後,卻像是絲毫沒有動容,這簡直就是擺明了他拒絕的态度,讓她頗有幾分郁悶。
“夫人可曾想過,要是他當真是诓騙于你,這次夫人去了,可就回不了頭了,甚至就連兩個孩子也是一樣,帶不回來。”葉銘庭聲音沉沉地回應道。
白羽岚又何嘗是沒有想過這麽一個可能,隻是心中的念想分外強大,便不願意去妥協罷了。
“我自當是知曉的,隻不過比起讓孩子冒風險,更希望是自己去冒這個風險。”白羽岚注視着他,很是堅定,似乎不容人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