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這其中是何物,但是我相信你,并将此作爲我的誠意。”容曜目光灼灼,道:“于我而言,我并非想要這北疆的權力,在受到那些迫害之後,早已無所留戀,隻是當初流落街頭的時候,依舊有很多的百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助我。”
“我心存感激,所以無法背叛北疆。”
白羽岚知道他想說的,微微一笑,道:“隻是你雖然放下了這一切,你母親的死依舊是你心中的劫,如果一日不能夠解開,就一日不能徹底放下,你需要向那些仇人複仇。”
這災難沒有落到自己的腳上,永遠是不會明白災難究竟是什麽的。
她從不願輕易地就勸人去原諒,因爲沒有人是會感同身受的,所以現在,她很支持容曜複仇,否則他一生都會被這種仇恨囚禁。
跟在她身邊的侍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見她現在進了屋,就在門口守着,也沒有打算進來破壞兩人談話的心思,還順帶着将門也給關上了。
容曜自然是在她一出現的時候,就注意到她身後跟着的那幾個侍衛了,因而疑惑問道:“從前見你出宮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這會兒突然身邊跟了這麽多人,難道是有人迫害了你?我見着你幾日都沒有回過客棧了。”
白羽岚輕輕搖搖頭,笑了一聲,道:“他們不是保護我,而是監禁我,怕我一不小心就給跑了。”
“你關心我這麽多做什麽,難道是害怕我之前讓你喝的東西,到時候沒人給你解麽?”
白羽岚起身,這件事解決之後,她放松許多。
“不是,我知道你的爲人,不會輕易害我,況且如果真的因此而喪命,也沒什麽可惜的,畢竟我本來就什麽都沒有。”
“這個東西,你需要三個月服下一次,否則會呼吸困難,逐漸衰竭而死,我一般會提前一個月,讓人将東西送到北疆,也免得路途遙遠出差錯。”
容曜卻依舊有幾分走神,她說了半天,他就岔開了話題,詢問道:“是皇帝要将你監禁了麽?不想讓你離開皇宮?可是我之前聽說過你們是恩愛的模範夫妻。”
“一些私事,你就不要問了。”白羽岚讪讪道。
被這麽一個孩子問到這些事,還是怪難爲情。
“那我可以問麽?”一道清亮的聲音傳出,從窗戶外直接飛進來一個人,瓊玉一番芝蘭玉樹的模樣,就這麽站在她的跟前,問道:“你和葉銘庭之間有矛盾了?他甚至想要監禁你,你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麽?”
面對瓊玉的一番質問,白羽岚竟然不知如何作答,畢竟她自己心中也清楚不過,這次的事全因林婉兒而起,其實這大可不必,甚至有幾分讓人在背後可以嗤笑的資本。
“是因爲林婉兒?”瓊玉有些生氣道。
“你不是說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是移情他人,你就會走掉麽?現在看來,你已經被他綁住了,所以不會離開了。”瓊玉的臉色越發難看,冷聲道。
“不是這樣的。”白羽岚反駁道:“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是什麽樣,這次就是因爲林婉兒和他的關系越發好,他們甚至還打算”
話沒說完,白羽岚就猛地一下推開了他,道:“閉嘴!别說了!”
瓊玉愣了一下,随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忽然輕笑一聲,道:“你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白羽岚,你不會這麽委曲求全。”
吵了這麽一架,瓊玉旋即奪門而去,留下白羽岚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語。
黑棋聽到裏面這麽大的動靜後,快步進門,道:“娘娘,您可有事?”
“沒事,你們下去吧。”白羽岚臉色不太好看,正說完,又問了一聲:“剛才那個人,你可知道他現在去了哪個方向?”
瓊玉都是這麽大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夠做出這般小孩子的舉動?
容曜一人站在原地,愣了許久,不知該說什麽,眼前這一幕着實發展的太快了,讓人措手不及。
“你好好待在客棧,這裏好歹有我很多的暗衛,他們會保護你,現在你的身份是個秘密,不能夠讓任何别的人知曉。”
“嗯。”
白羽岚交代完後,就沿着黑棋的指路,去尋瓊玉了。
瓊玉是她父親唯一的一個徒弟,想必現在母親的一些作爲,他當也是知道不少。
“娘娘爲何執意要去尋這個人,娘娘似乎身邊有很多的男子,這似乎有所不妥,畢竟皇上才是娘娘的丈夫,娘娘雖然英姿飒爽好交友人,但總該注意一下分寸.”
平素不見他說幾個話的黑棋,這會兒倒是開口在勸說她了。
白羽岚愣了一瞬,随後反應過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必須要恪守婦道麽?”
這偏偏就是她最爲厭惡的幾個字,什麽叫做婦道?若是真的那般注重,也不會讓她來經商了。
“娘娘錯怪卑職的意思,卑職一直跟随皇上在沙場上厮殺,皇上好交友人,自然也有不少女子傾心皇上,但是皇上能夠拿捏分寸,與那些女子自然是有一定距離,不讓他們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娘娘現在卻讓這個人對娘娘有所企圖。”
“娘娘現在應該避開他。”
這番不卑不吭的話,雖然沒什麽錯,但是她聽着總是覺得有那麽些不對勁兒。
“我會自己注意,勞煩你提醒我了。”白羽岚陰陽怪氣道。
她怎麽也想不到,黑棋的探案能力竟然能夠如此強,剛剛就站在門口看到瓊名一會兒,現在就直接帶着她東拐西走的,到了一家花樓跟前。
瓊玉身邊的女子可不少,單單是在停雲閣上的那些女子,就一個比一個漂亮,加上還會武功,平素都是瓊玉的貼身保镖,他都能夠将那些人視作男子一般對待。
現在這跑到花樓裏頭,想必也不是爲了某些事情。
白羽岚正要一腳踏入,就又被人攔住了,後者義正言辭道:“這裏似乎讓娘娘進去,多有不妥。”
“有何不妥,現在我穿着一身男裝,也不過就和你們一樣,是個公子罷了。”
白羽岚很是強硬,終究讓黑棋擰不過她,還是放任她進去了。
說到底,她就覺得,讓黑棋跟在身邊,那一定是要足夠厚臉皮,足夠強硬的,要不然,他可是半個字兒都不會聽你的。
這座花樓似曾相識,她甫一進去,周遭的建築都足夠貌美,甚至一些設計都很是現代化,竟然還做了秋千和一個類似于現代化的歌舞台。
往上一看,就是極高的樓層,中間都是空蕩蕩的,像是從中心挖空,從四周環繞成一個碩大的鳥巢,梯子也自然是從一個角落一直環繞,繞到這頂層去。
她忽然覺得這個花樓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這位公子,您是來喝酒的?還是需要找個漂亮姑娘呢?”一個濃妝豔抹的老鸨,扭捏着身子走了過來。
就算是她這年紀大了,看起來倒也風姿綽約,現在也是個半老徐娘。
白羽岚微微挑眉道:“我是來找人的,方才有個兄弟約了我喝花酒,但是他先走一步,隻告訴了我在你這裏,我也不知他是在什麽房間。”
見到這老鸨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一件陳年舊事,這花樓,似乎是她親手設計的,當初葉銘庭開了一個花樓,專門用來打聽情報,在裏面還有個花魁是他的細作。
現在後來她就自己也開了一個紅樓,特意用來賺錢,并膈應一下他。
“是一個身穿銀色長衫,模樣俊美,頭上戴着一個白玉冠,系着深色腰帶的男子,哦對了,很高,大概有七尺。”
“您說的是那位公子?”老鸨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有幾分尴尬道:“可是,那位公子一直獨來獨往,居住于此,在這裏待了一月了,還讓我們任何人不得打擾他,莫非是您記錯了?”
“不會錯,就是他!他來京城不久,我們之前就認識,是一同前來的,你盡管帶我去。”
話剛說完,就聽到一個很是讓人讨嫌的聲音,向着她逼近,離她站的不遠的黑棋幾人,都警惕起來。
這穿着一身玄色長衫,挂着青玉玉佩的男子,不就是李南安?她最近怎麽遇見這個人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讓人心中厭煩。
“怎麽?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很讨厭遇見本王?”李南安挑眉道:“不過嘛,你這身行頭倒也有趣,見着你.”
“我勸你,有些話還是不說爲好,否則到時候不要讓雙方太難看。”白羽岚冷笑一聲,道:“你說呢,南安王?”
“自然是,我并不想與白公子交惡,隻是在之類碰見太巧,不如一起去喝一杯?”他言笑晏晏道。
“不必!”白羽岚煩悶道:“我現在沒空。”
李南安卻像是故意無視白羽岚現在的煩悶,湊身上前,正要觸及白羽岚的臉頰時候,就被人猛地一下推開了,黑棋給他來了狠狠的一擊,讓李南安縱然有武功護體,依舊飛出去兩三米。
他紮穩步子,道:“沒想到,他竟然讓這些人到你身邊管住你,白公子,你可真是有分量。”
顯然,他似乎知道黑棋他們的身份,白羽岚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