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說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他是有什麽苦衷麽?我這些日子以來,自打回了宮,就沒幾個好日子過,整天被束縛在宮中,還要受這氣,被人毒害還不能說理!他能夠有什麽好說的?”
說罷,白羽岚收拾起來那些東西,越發利落起來,左右她在宮裏頭的物什,也沒有多少,現在大不了就将一些私人物品帶走就好,其餘的,也沒什麽留戀。
因爲動作比較激烈,首飾盒也被白羽岚打翻了,從裏面滾出來一個紅玉镯子,瞧着那成色和做工,都是上等的,雕刻着幾行小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玲珑在一邊焦急道:“娘娘,這是您剛回宮的時候,皇上特意去爲您雕刻的。”
白羽岚不做理會,也沒将這收進包袱中。
玲珑從櫃子中摸出來一個很精緻的盒子,遞給白羽岚,道:“這裏頭是一對白玉簪,聽聞是當初皇上尚爲靖安侯時期,皇上特意與娘娘做的一對發簪,是手工打磨的。”
可惜白羽岚的神色依舊沒有半分好轉,看着這盒子,她隻是沉思了許久,态度倒是半分沒變。
玲珑在一邊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拍的作響,是葉銘庭的聲音,在門口喊了一聲:“夫人,今日的确是我的錯,林丞相這次見了央國來的人,雖然朕信任臣子,但依舊想要得到相關的訊息,昨日林丞相進宮見了林婉兒,我以爲.”
“所以,夫人這次并非是我有意,而是不得已,我一直想要百姓安居樂業.”
話還沒說完,白羽岚就猛地一下打斷了他,冷笑道:“什麽安居樂業,不過是幌子罷了,自打你成爲皇帝後,這次回宮,你一直在收攏權力,你陷入了這京城皇權的怪圈,甚至對于身邊的人,都開始變了,不再是從前的靖安侯,不是那個陪他們在戰場殺敵的将軍。”
“雖然,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君王,但不一定能夠做好一個丈夫,所以,葉銘庭,你好自爲之吧,我本生于民間,自回去民間。”
門口拍擊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葉銘庭心中很是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陷入什麽權力的怪圈,但是他不能夠沒有夫人。
可是直到他在門外等了很久,白羽岚都沒有打開這扇門。
她将所有的門,以及窗戶都給鎖好了,将自己一個人關在裏面。
夜色已經逐漸浸透了現在的宮殿,四處都是一片漆黑的,門外的人依舊在那裏等候着,而門内,白羽岚靠在小榻上,微微出神。
小李子在葉銘庭身邊喚了一聲,道:“皇上,您要不然,還是回去歇着吧,這天已經黑了許久了,說不準,現在皇後娘娘已經歇着了,更深露重,明日裏,皇上您還要上早朝呢!”
葉銘庭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下來,良久,他忽地自嘲似的,輕笑一聲:“也是,她說的不錯,我現在是一個帝王了,我能夠做好一個帝王,卻不一定還是她心中的那個人。”
“娘娘不過隻是一時氣話罷了,皇上如何能夠當真呢,當年娘娘再如何氣悶,不也是一次都沒有持續多久麽?畢竟娘娘還是愛皇上的,隻是嘴上不饒人罷了。”
“罷了,你不懂。”
葉銘庭在門外等到上朝前,方才離去,而白羽岚也并未睡着,她隻是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麽着也毫無睡意。
雖然她自認爲自己今日有理,但免不得心中又有些同情葉銘庭,也并非完全就是他的過錯.
昨日這檔子事兒,幾乎将整個後宮的人,都給震驚了,皇上竟然能夠爲皇後娘娘做到如此地步?隻消一想,不少人才記起從前皇上因爲皇後娘娘去了民間走了一遭,這才将皇後娘娘帶了回來。
想必是之前貴妃入宮後實在太過受寵,讓人都忘記了這位娘娘占據了什麽地位。
等到葉銘庭離開後,白羽岚便收拾收拾,打算拎着包袱出門跑了。
然而整個宮殿,都像是被人上了一個枷鎖,站着一群侍衛,将宮殿四周都圍繞起來。
白羽岚一出大殿,就有侍衛攔住她,道:“娘娘,未經皇上允許,您不得離開,需要什麽可以吩咐屬下,屬下爲您尋找。”
她臉色一冷,看來,葉銘庭這是早就料到她今日是要跑路?這軟的不行,就要來硬的?
但是她今日還得去見一見容曜,畢竟他說他今日裏就要給個答複,如果不能去,怎麽能夠算作是誠心需要合作呢?
更何況,容曜想必不會太願意見葉銘庭.所以讓葉銘庭的人去談這件事,也不是很合理。
“我隻是今日裏得出去一趟,晚上就回來。”白羽岚說服道:“并非是要去做什麽事,通融一下吧。”
那侍衛掃了一眼白羽岚背上的包袱,冷着臉道:“不可!”
“當真?”
“未經皇上允許,不得離開鸾鳳殿,娘娘請體諒,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
白羽岚這下徹底将臉拉垮了,道:“如若你們現在依舊不願讓我離開,那我就不打算這樣說服你們了,而是要動手了,可别怪我不客氣!”
那侍衛依舊冷冰冰地站在原地,就像是個木頭似的,木着道:“不行!”
還真是個不懂得通變的侍衛!
白羽岚猛地一下向前勾去,想要這搶奪那侍衛手中的刀劍,那侍衛看着也是功力深厚,猛地一個踮腳,腰身往下一折,一攬,将白羽岚一把勾住,躲開的同時,将白羽岚一把拎住,道:“皇後娘娘,得罪了!”
白羽岚被人拎住了領子,臉色難免有幾分難看,她再次動手的時候,後者一側一閃,動作十分快速,将她的雙手直接反綁在背後。
“是皇後娘娘您非得動手的,并非是微臣以下犯上。”這侍衛還不忘爲自己辯解。
殊不知白羽岚現在隻覺得自己快要被人氣炸了!
葉銘庭這次倒是學聰明了啊!竟然直接找了這麽些武功高強的人來對付她,甚至還是一批人!想必這群人還都是經曆過特殊訓練的,看着這群人的作風,都覺得像是軍隊,一個人都打起來吃力,更别說這麽一群人。
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這宮裏頭的什麽禦林軍,她可是領教過的,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戰鬥力,眼前這個雖然像是這群人之首,但是其餘人瞧着功夫也不差,她琢磨着,葉銘庭身邊這種訓練有素的軍人,還不是在戰場厮殺的。
難道是,傳說中所謂的黑雲騎?竟然能夠想到用黑雲騎前來對付她?還真是看得起她啊!
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作想了!
“放開我!”白羽岚冷着臉道:“我不和你們争就是了!”
那侍衛趕緊退開,随後給白羽岚拱手道:“還請娘娘恕罪微臣的唐突之舉!”
“既然你說了,你秉公行事,必須要得到葉銘庭的許可,才能夠讓我離開,那我馬上去寫一封信,你将我得信帶給他,如果他看了能夠讓我離開,你們就不得違抗命令。”
“是。”
白羽岚一回到自家屋子,這就又朝着鸾鳳殿的四周看了看,雖然了解的不夠特别清楚,但是唯有一件事,她倒是看得通透,這周圍,連帶着什麽房頂犄角旮沓裏頭,定然都是站着侍衛的,這是将天上地下,全部給她鎖死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了三下。
“我可以進來麽?”
“進來吧。”白羽岚恹恹道。
“你是要來做他的說客麽?那倒不必,林婉兒加害我的事情,他竟然不了了之?不是吩咐了大理寺去查了麽?現在竟然都沒個進展,我宮中的香都被清理掉了,證據也難以找到了!”
說起來這事兒,她都能夠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氣憤!
“就連昨天,林婉兒故意用的緻幻劑和迷情香摻雜,誘他前去,他都能夠面不改色地維護林婉兒,如果他當真做的這麽絕,那還要來求得我的原諒做什麽!”
聽了白羽岚這麽一番氣話,淩錦歎息道:“皇上也是迫不得已,如若可以,誰又不想完全按照自己的選擇做事呢。”
淩錦坐在她對面,看着支着下颌,一臉煩悶地,正在寫着讓她出去一行的信時,悠悠道:“其實皇上還有許多事,是夫人你不知道的,夫人的母親,所來自的教門,現在已經公然和皇上對起來了,大臣們目前還不清楚他們和夫人的關系。”
白羽岚猛地一怔,母親這麽快,就直接和葉銘庭杠上了?甚至徹底成爲了對頭,這到底是怎麽着一回事?
“隻是這天下永遠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一直在想辦法将這件事遮掩下去,畢竟夫人的家人,如何能夠是反叛的頭子?到時候隻會牽連夫人。”
白羽岚猛地一下擡頭,直視淩錦,像是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些什麽。
她質疑道:“如何能夠證明是我的母親所爲?你所說的叛軍,究竟是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