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一張小臉可謂是委屈到了極緻,歪歪地靠在柱子上,神色萎靡,一副頹然不振的樣子。
“若是你自己不動手動腳,又何必擔心我在背後對付你呢?何懼他人言呢?”白羽岚諷刺道。
但凡是來個太醫,都不會發現不了這小亭子裏的端倪,現在鬧成這般模樣,不過是有人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葉銘庭自己曾經學醫,懂醫術,難道會不知道這裏有人刻意熏催情香?
盡管如此,林婉兒依舊強撐着嘴硬,道:“臣妾自進宮以來,一直都是對姐姐以禮相待,如何會做出什麽對姐姐的不利之事,姐姐現在說的這些,都是在污蔑臣妾罷了,臣妾自知當初進宮分了姐姐一人獨占後宮的恩寵,所以姐姐才會不喜歡臣妾”
“住嘴!之前給你的教訓不夠?一次兩次的小動作,我好歹也就忍了你,現在你還想着用同樣的辦法在我這裏讨好?”
“我告訴你,林婉兒,既然不得不進宮,你就給我守點規矩,别讓本宮逮住你的小動作了。”
林婉兒的眼神在偷偷往葉銘庭那處瞟,但是後者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來,甚至連一句阻止的話語都沒有,她心中不由得恨極。
白羽岚從她的眼神之中,都能夠看出林婉兒現在的心思,不由得輕嗤一聲,還真是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的女人,入宮後,想必是失了神智,且不說葉銘庭究竟與她有沒有幹系,單就最近受到的所謂“榮寵”,就能讓她嚣張至此。
真不知道該說是單純還是蠢。
她冷笑一聲,倒退幾步,轉身就吩咐一聲:“去将太醫院的人給我帶來!”
霎時,一個穿着深色長衣的侍衛,就出現在幾人的眼前,想必是白羽岚身邊的暗衛,見此,林婉兒的神情越發有幾分猶豫和害怕。
白羽岚懶得理會,既然葉銘庭不打算将這件事明明白白地袒露出來,她就做這個先手,将林婉兒的作爲通通曝光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暗衛在看了看白羽岚後,又看眼葉銘庭,這才離開。
同時,白羽岚正想再說些什麽,無奈,葉銘庭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臂,語氣帶有幾分莊重,像是打算說什麽似的,道:“夫人,适可而止吧。”
盡管白羽岚看的清楚他眼神之中幾分愧疚,以及,她心中再是明白這件事的真假,現在林婉兒的所謂榮寵,又究竟該是什麽東西帶來的。
但是,她根本無法接受,她看的很清楚,但是她的渾身都在散發着拒絕的訊息。
“不!”白羽岚甩開葉銘庭的手,她是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行爲竟然能夠這麽強硬,她憤怒道:“我已經受夠最近這些事了!”
當初她是有多少的同情和理解,現在就有更多的憤怒和不滿!
爲什麽,她非得一再退讓?
“如果當真愛一個人,是需要雙方之間所寬容和理解的,而我能夠理解你,原諒你,一次又一次,我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一次又一次,總是會磨平我的熱情,你卻無法理解我,将自己愛的人置身于這樣的境地,難道,這還是愛麽?”
面對白羽岚的反問,葉銘庭竟然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畢竟,她說的不錯,這些都是事實,他無言以對。
暗衛帶來的太醫見此場景便一直在候着,白羽岚瞥見後,勾了勾嘴角,道:“可能需要大人去鑒定一下這香爐裏的東西了,麻煩大人。”
這大臣說話的時候,都有幾分哆哆嗦嗦的,想必是害怕她和皇帝現在雙方冰冷的氛圍。
也對,這曆朝曆代,想必也數不出來有幾個能夠對皇帝這般大肆争吵的皇後了,自古以來,無非是倡導着皇後要溫良恭儉讓,賢淑溫順,現在看來,這些她都不具備,也不想具備。
葉銘庭臉色有些難看,卻并未阻止。
太醫這就上前去将香爐拿了起來,将裏頭的灰燼挑了些出來,神情有幾分猶豫,像是在擔憂着自己要不要說出來。
白羽岚蹙眉,催促道:“不必這麽扭扭捏捏的,既然覺得這香爐裏面之前燃的東西是有問題的,就直說,不必看臉色,本宮擔保。”
說到底,還是那個林丞相,也算是林婉兒背後的人,想必朝臣之中,還是有不少人不敢動作。
那個太醫在得到白羽岚的首肯之後,雖然依舊猶豫,但還是垂着頭将事實如實陳述一遍:“這香爐灰燼裏,有大量特意用作催情一類的香料,以及一些緻幻劑,如果這種熏香一直點着,會讓人産生一些幻覺以此達到催情的效果,不過因爲摻雜着他物,并不是很容易發現。”
白羽岚嗤笑一聲,道:“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這算不算是謀害君王呢?”
“在皇帝不知情前,就特意做出此等舉動,雖然現在隻是以此來争寵,但算得上是欺君之罪!若是此等風氣下去,不知何時,會出現弑君之舉,想必也無人清楚。”
林婉兒的臉色愈發難看,一片慘白,她張口想要去解釋,但是卻又被白羽岚堵住了嘴。
“看樣子,貴妃娘娘似乎還有些别的話要說?是不是想要爲自己辯解?可是現在人證物證具在,不知道貴妃娘娘如何解釋呢?”白羽岚諷刺道。
林婉兒蒼白着臉,連連道:“這隻是用作歡愉罷了,根本就不會對皇上的身子造成任何不适,姐姐,難道我用一點能夠讓彼此更加歡愉的東西,也不可以麽?”
“這隻是閨房情趣,爲何姐姐非得将其中的高度上升到妹妹想要弑君?妹妹如何能夠有如此心思,妹妹一顆心都放在皇上身上,如何能夠做出對皇上不利的事情!”她這番話說的一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讓人看着着實心生憐憫。
可惜,放在白羽岚身上卻是無效。
自打林婉兒進宮以來,在她面前做出這般模樣又并非是一次兩次,上次用那種西域來的香,想要讓她長年累月地積壓毒素死去,就已經觸犯了她的底線,現在更加是變本加厲。
如是遇見從前的榮華公主,她定然早就開始收拾了,而現在,葉銘庭竟然還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維護着這個女人,屬實讓她心中不快!
思及此,白羽岚轉身去瞧葉銘庭,挑眉道:“不知道皇上,可否會認爲這就是一種閨房情趣呢?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呢?”
葉銘庭渾身一怔,随後拂袖道:“朕并不知情!但是貴妃罪不至此。”
眼見着葉銘庭似乎是站在林婉兒那邊的,後者又開始哭訴道:“婉兒隻是希望能夠和皇上在一起,别的什麽都不想,一心都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罪不至此?”白羽岚反駁道:“當初是誰送的香,混合着我宮殿中的西域香,就可以惑人心智的?”
“難道,你當真以爲,這世界上,還隻有你一人,才會懂得這些門道麽?林婉兒,你可真是越發聰明了!”
葉銘庭也難得怔住,随後臉色難看地掃了林婉兒一眼,不悅道:“若是你足夠本分一點,或許事情還不會鬧到如此地步,當真是愚蠢至極!”
“朕本有心保你,至少看在林丞相的面子上,不會讓你太過難看”
“不必說了,貴妃娘娘現在既然是陛下的心尖寵,那麽臣妾就告退了。”
白羽岚冷了臉,轉身便使得輕功,足尖一點,就飛檐走壁,不見蹤影。
那太醫低頭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吱聲。
葉銘庭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得向外透露半字。”
他又轉身命令林婉兒,呵斥道:“還有,從今天開始,你不得踏出這雲岚殿一步,禁足一月!”
白羽岚一出雲岚殿,火氣都還沒降下去。
她現在好歹算是一個皇後,當初在容曜提供的那些信息中,都已經篩選出來送去大理寺了,這件事,葉銘庭如何能夠不知?
這個林婉兒現在是明明白白地想要謀害她了,可是葉銘庭直到現在都是毫無作爲!甚至還想着要去幫着林婉兒,如若他這樣做,那又将她置于何地呢?
白羽岚越是這般想,越發不快!
她一回鸾鳳殿,就猛地一下将大門給關上了,吩咐侍衛道:“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打開,就算是皇帝來了也一樣!”
白羽岚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一些瑣碎東西,玲珑見着她現在神情不對,又不敢上前說話。
隻是見她這般大肆收拾物什,像是要搬出去似的,這才上前阻止,詢問道:“娘娘,您現在是要搬走了麽?可是皇上不會讓您搬走的,若是有什麽讓您不快的話,娘娘不如去讓皇上爲娘娘正個公理。”
白羽岚臉色一變,怒道:“證什麽公理,這可都是葉銘庭給我的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