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點點頭,應下了。
容曜走後沒多久,淩錦就不知是什麽時候得知消息,登門拜訪了。
他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口,光線從外面打進來,像是給他整個人鍍了一層金光。
這個人,總是神出鬼沒的,一有事兒,就必然出現,不過他既然知道了,想必現在葉銘庭也該很清楚昨晚的事。
“你怎麽會将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淩錦微微蹙眉,神色之間,頗有幾分不爽,道:“我同你講過,萬事不要自己一個人獨自行動,要記得先觀察一段時日,再量力而行。”
白羽岚笑笑,挑眉道:“這次是一件意外,我可沒做什麽行動,隻是那刺客的确是将我盯上了,昨晚上我隻是打算回客棧,他就沖出來,對我動手了,就算是他身受重傷,甚至還被我捅了很深的一劍,就在肩膀以下一點。”
她咳嗽着道:“但是依舊想要置我于死地。”
淩錦這次神色格外嚴峻,像是對白羽岚此次的行爲格外不滿,甚至讓白羽岚都覺得一向溫和的人,都變得嚴厲兇殘了不少。
他的聲音很是冷硬,道:“這件事,現在不允許你插手了,要麽回宮,要麽現在就在你選的一個地方修養,我來處理使臣的事情,隻要将這個人抓到,就了結了。”
白羽岚愣了一下,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他怎麽能夠擅自替她決定這件事?
不過看他的神情,似乎現在這件事,根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不行,這件事我很是清楚來龍去脈,就連這個兇手的追蹤,也一直都是由我來負責的,如果擅自交給别人,恐怕不會有我這麽明白,況且,”她頓了頓,沉了沉聲音,道:“似乎我能夠摸到一點另外的關于北疆的動向。”
可不管是白羽岚再如何提出誘人的線索,淩錦都毫無動容,甚至連神色都沒有變化過半分。
“這件事,就按照我說的那樣定下了,你好好在這裏修養,我會派人将這裏守好,等到這件事處理完,爲你解除了冤情,就能迎你回宮。”淩錦深深地看她一眼,道:“這也是不得已之舉。”
還沒等到白羽岚說話,淩錦便轉身飛快地離開了,弄得白羽岚一個人在原地,尚且有幾分茫然無措。
這到底是怎麽着一回事?現在的淩錦,怎麽就和之前的葉銘庭一樣?
看來是葉銘庭那裏,給淩錦下來的命令麽?
越是這麽想,白羽岚越是覺得有理。
同時,就在金銮殿内,葉銘庭臉色沉沉的樣子,讓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惹禍上身。
“昨日裏,你不應該也是在她身邊看着的麽?怎麽還能夠出此事?朕不是派你去保護她的?現在還能讓人受傷到将死之地?”葉銘庭怒斥道。
他陡然拔高的聲音,讓周圍的人渾身一震。
同時,跪在下面的十二低頭忏悔,同時懇切認錯道:“的确是卑職的錯處,卑職當時并未在娘娘身邊,才會讓娘娘遇到刺客突襲,也讓娘娘遭受此等無妄之災,卑職,願意以死謝罪!”
“如果現在夫人有事,恐怕就算是你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葉銘庭怒氣難消,同時深呼吸道:“你現在還是去她身邊,如果她知道朕因爲這件事,将你罷免了,想必心中也會不痛快,又和朕有些嫌隙。”
“但是若有下次,就算是夫人那邊想要保你,也沒人能保得了你!”
“是!卑職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娘娘受到任何的威脅!”十二大聲道。
十二一離開,淩錦就接着出現了,在書房之中和葉銘庭商議了今日和白羽岚的交涉一事。
“娘娘雖然想要摻和到這件事之中,但是臣已經采取了最爲牢固的看守狀态,讓娘娘先在客棧待一段時日,但是并未向皇上請一個恩準,現在才來和皇上先斬後奏。”
“無妨,朕不怪你。”葉銘庭冷聲道:“這次北疆目的倒是很明确,分明就是要夫人的命,雖然不知道他們此舉究竟是有何目的,但是朕希望此事能夠今早解決,夫人也的确不适合再繼續暴露在外面了。”
“是。”淩錦拱手道。
“此次你去民間,還有什麽别的發現麽?”
“夫人身邊有一個孩子,微臣曾經看見過幾次,是一個長得非常俊美的西域那邊來的少年,雖然微臣發現這個孩子的确是沒有武功,但是微臣卻覺得他很奇怪,在微臣前去看望娘娘的時候,這個孩子從房間出來,不過娘娘在外一直是以男兒身自居。”
“一般人如何能夠進入她的房間?還能夠知道她受傷?”淩錦推測道:“因而微臣前去娘娘的心腹掌櫃那裏打探了一兩句,才大緻曉得一點,這孩子竟然是這次娘娘的救命恩人,但是不久前,也還是一個被拐賣到京城的奴隸。”
葉銘庭沉思,光是能夠在那個窮兇極惡的兇手底下,将夫人救出來,可見這個孩子的能力.但是就不知道是處心積慮還是别的。
“去查。”葉銘庭心中有幾分不虞,道:“讓他盡量和夫人保持一點距離。”
淩錦愣了一瞬,随後笑着道:“是。”
“皇上打算關于丞相家的千金,是什麽時候完婚?這事如果不能夠早日處理,想必會成爲皇上和娘娘心中的一根刺,按照娘娘的性情,恐怕會狠心離開的。”淩錦不由得擔心道。
“朕自有分寸,倒是南安王那邊,現在是個什麽動向?”
“目前在暗中盯着的人,說他最近挺本分的,隻是上次在集市上面遇見過娘娘一次,對娘娘頗有幾分輕薄。”
“沒安好心,讓她和那個南安王保持一點距離。”
淩錦又将最近在白羽岚身邊發生的事情,幾乎一一都講給了葉銘庭聽,後者倒是一臉興緻盎然,全然沒有半點之前在白羽岚跟前表現出的冷漠,就連這批閱奏折的時候,嘴角都是不自覺揚起的。
“皇上,林小姐想要拜見您。”太監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淩錦立刻隐于幕後。
林婉兒一進門,就瞧見葉銘庭砸批閱奏折,這段時日,她随意出沒宮中,很受皇帝的喜歡,是衆人心中默認的,就連很多宮裏人都對她客氣的很。
這大臣們心中雖然覺得此舉不妥,畢竟還未出閣就幾乎快要膩在了宮中,看着就覺得不舒服,但是耐不住現在皇帝縱容,他們也沒法子說。
丞相便很是春風得意。
“聽說皇上最近爲那個使臣一案可謂是晝夜不眠,很是辛苦,所以婉兒特意給皇上做了一些補湯,皇上要嘗嘗麽?還有些婉兒帶的飯後水果。”林婉兒上前,在離葉銘庭半米遠的地方坐下。
“嗯,放在那裏吧。”葉銘庭淡淡道。
“婉兒昨日在衙門裏面看見個公子,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但是那衙門裏的人很聽他的話,就連郭府尹都隻認他,不認我父親的信,他說什麽就是什麽,那些人可聽話的緊,也不知道什麽人能夠左右這種大案了,這不應該是皇上才能夠主張的麽?”
林婉兒在一旁輕柔小聲地說着話,全然是因爲她昨日回去被自家父親罵了一頓,讓她現在不要太過招搖,這京城裏波雲詭谲,誰都不知道這種人,會不會是什麽幕後的大人物,讓她少去管閑事,多去讨好皇帝。
“皇上,這人可真是有些大膽呢?昨日婉兒去的時候,他還很兇,瞧不上婉兒,說婉兒蠢。”
說到這兒,林婉兒的聲音變得開始有幾分哭腔,道:“婉兒本來隻是想爲皇上出一份力,但是那人卻說婉兒不過是畫一些風月的無用之物,做不到畫那些罪犯的肖像,言語之中,隻說婉兒才藝差勁,又蠢.”
照理說,她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是個男人,就應該在她身邊安慰一兩句,但是葉銘庭卻絲毫不動容。
“皇上,婉兒真的有那麽差勁麽?”林婉兒一邊給葉銘庭遞過去一盤子的櫻桃,一邊溫聲,帶着哭腔道。
葉銘庭嘴角抽了抽,這個女人可真是蹬鼻子上臉。
他已經猜到那個‘公子’是誰了,恐怕不是公子,而是一個女子吧。
他倒是很認同這公子說的話。
“朕以爲婉兒是聰慧可愛的。”不久,葉銘庭總算是開口了,說出口的話,讓林婉兒神色一喜。
“但是,”他轉折道:“婉兒還是不要随便去碰别人的事情,這些大案子,本來就需要專業的人,婉兒有心,但是不要去做這種事了,讓别人爲難。”
葉銘庭一番斥責,林婉兒卻是半個字都沒法說出口,心中憋悶的慌,隻能恨那個公子哥兒。
“婉兒知道了。”她很是委屈道。
“嗯,你先下去吧,朕還有事要忙。”葉銘庭現在的語氣,頗有幾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