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心中複雜,歎聲道:“莫非,你還想着再爲他編造一些理由?”
白羽岚心中酸澀,看着這些在河邊放紙鸢的宮女,越發難過,她知道葉銘庭不會那樣輕易做的,但是,他爲什麽不告訴她?
瓊名并未與白羽岚待在一起很久,在白羽岚得知這一切之後,這就選擇離開了。
臨走前,還放下話來,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白羽岚回到宮殿,這裏一切如舊,與之前一模一樣,但是她卻忽然覺得又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宮殿中的婢女,好些都覺得很奇怪,自打方才娘娘和那個公子聊了一會兒後,怎麽現在這情緒忽然也不對了?
之前娘娘雖然很是生氣,但沒有現在這麽安靜啊?
冬雪正在想着這奇怪的反應,出神之中,倒是聽見白羽岚忽然喚道:“你過來一下。”
她是之前就在白羽岚的宮殿中服侍的,後來自打白羽岚離開後,仍舊在這宮中做事,殿中一切如常,什麽都保持原樣爲了等到娘娘回宮。
白羽岚瞧了宮女半晌,最後緩緩道:“帶我去見皇上,我知道你們是守在我身邊的的,也有辦法能夠通知皇上,你就說,我執意要見他,如若不出現,還這麽躲着我,倒也不是不可,我也可以選擇出去雲遊四海,等到他什麽時候想見的時候再回來。”
冬雪心中一驚,沒想到,娘娘竟然要離宮?若是皇上知道了這個消息,定然會将所有人都責罰入獄。
“娘娘,萬萬使不得啊。”冬雪猛地一下跪下來,道:“皇上是真心待您好的,這些,都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即便是在娘娘不在的那段時間,這座宮殿也是找人打掃的井井有條,皇上那會兒還在這裏等待着您.”
怎麽這回來之後,皇上和娘娘的關系,似乎就變得這麽水火不容了?
不過這絲毫不能夠影響到白羽岚的判斷,她沉聲道:“你現在就去告訴他,其餘的事,你不必多言了。”
“下去吧。”
這件事,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
白羽岚怎麽會不曉得,這是自己之前入宮時候,身邊的四大侍女之一,現在這原來的宮女都沒有變,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将從前的舊物保管的很好。
思及此,白羽岚看着退下去的冬雪,難得沉默。
如她所料,冬雪的确是能夠聯系到葉銘庭。
她的時候,葉銘庭還正在和其他的人商議,關于南安王如今的兵權回收。
冬雪站在門前的時候,幾個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道:“沒有皇上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皇後娘娘的事情。”冬雪急迫道:“很急,奴婢真的要見皇上。”
兩個侍衛面面相觑,一瞬,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沒有皇上的允許,不能夠進去。”
冬雪想是沒有料到這兩個侍衛竟然如此地難纏,心中有幾分慌亂,站在門口,便大聲呼喊道:“皇上!皇上!娘娘那裏出事了!”
果不出其然,在将白羽岚的名号搬出來後,葉銘庭便有反應了。
他看着一衆大臣,以及淩錦暗示的眼神,道:“現在讓淩錦暫時統攬一下這次的格局,朕還有事,先暫時出去一趟,等到朕回來的時候,由淩錦給朕闡述一下你們的看法。”
說罷,他便不見了蹤影。
一衆大臣看着葉銘庭這樣的動作,也都是見怪不怪了,畢竟,皇上可是一直将皇後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恐怕現在除了關于這皇位之上的事情,還有就是皇後的事了,恐怕是忙的焦頭爛額。
葉銘庭一出現,就看見白羽岚的貼身婢女,一臉焦急地看過來,道:“皇上,您總算是出來了!”
葉銘庭眉頭微皺,有幾分詫異,道:“這究竟是怎麽了?”
“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冬雪看了一眼四周道。
畢竟,這關乎娘娘,她可不敢在大庭廣衆下亂說,到時候壞了事,讓人嚼舌根子。
“好。”葉銘庭沉聲道。
既然冬雪都這麽匆忙來此,想必,夫人是當真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
葉銘庭眼神暗了暗,這就聽見冬雪同他轉述了白羽岚的話,心中一痛,詫異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是何時得知這件事的?”
原本隻是想借此打出幌子,好安定丞相那邊的情緒,這樣才能夠配合他将南安王徹底除掉,以絕後患,但是現在這件事還沒辦妥,卻讓她先得知了?
冬雪猛地一跪,道:“并非是奴婢告知,而是娘娘自己得知的,這宮中都是禁言此事的,但是也未免會有些亂嚼舌根子的,今日娘娘似乎單獨出去過一段時間,那陣我們正好在輪班,所以便沒在意,但是娘娘去了禦花園回來後,心情似乎變了許多。”
葉銘庭冷哼道:“看來,是有人故意作亂?趁着你們輪班的時候,還是這個關鍵時期,帶去禦花園就能夠剛好知道的這麽詳細?”
“你下去吧,朕今晚會去見她的。”葉銘庭沉聲道。
他心中倒是已有計較。
“等等,今日,她可是見過什麽人?”葉銘庭忽然再次問道。
“回禀陛下,似乎是有一個白衣公子來過,奴婢在宮中也從未見過此人,隻記得此人容貌甚佳,似乎與娘娘很是熟識。”冬雪解釋道。
這不就說到點子上了?葉銘庭心中冷了冷,他如何能夠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來頭?
“退下吧。”
看來,這是瓊名特意來找過她的,目的就是爲了告訴她,關于現在他欺騙于她的事情?
白羽岚得到葉銘庭确切的消息之後,反倒是鎮定了下來,自顧自地做了點點心,又自己煮了一盞茶。
可是喝下去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感覺到半分在山上的時候,那般清甜中帶着微苦。
白羽岚隻輕輕地掃了一眼,便将茶水潑去澆在花盆裏了。
等到葉銘庭趕來的時候,便瞧見屏風背後一個人影正靠在榻上,小憩。
他正準備上前去,她卻開口了,輕聲道:“不要過來,站在那裏,我們把話說清楚吧。”
葉銘庭愣了一瞬,停下腳步,他知道,現在夫人心情恐怕是談不上愉悅,想要和她平心靜氣地說話,似乎很是困難。
思及此,他難得沉默半晌,艱澀道:“好。”
隔着一扇屏風,白羽岚瞧見他正站在屏風對面,右手微微擡起來,放在自己腰前,沉聲道:“你想問什麽,現在就問吧,我會如實回答。”
白羽岚心緒有幾分不定,但遠比之前平穩許多,她蹙眉道:“你是不是打算娶丞相家的千金?”
雖然這似乎是闆上釘釘的事,但是她仍舊想要從他嘴裏得到一個答案。
“是。”
他隻這麽一聲,便讓白羽岚心中像是紮進了一根刺,抽痛的要死。
“你沒有别的想說的麽?”她忽然又問了一聲,像是在給自己找什麽證明似的。
“她隻是我的一個解決辦法之一,我并不一定會真的娶她。”葉銘庭鎮靜道:“是不是他,說了什麽,所以你現在認爲,是我欺騙于你?你不相信我?”
白羽岚心中窒悶,這番又聽見他在質問關于瓊名的事情,便越發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段時日裏,總是會和他吵起來,她雖然說是不想不相信他,但是她也很讨厭,這分明就是他做錯了,但是他卻說得自己很委屈?
這都是因爲她知道了此事,因爲自己接觸了瓊玉,所以他很生氣?
“怎麽?難道是我說中了?”葉銘庭嗤笑一聲:“我就知道,那個人,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挑撥我們之間的機會。”
白羽岚悶聲道:“你現在看起來,并不像是打算和我講和的。”
“那你現在來的意義是什麽?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白羽岚喝了一口酒,心中卻是在不斷地嘲諷着自己心底,方才還有那麽一絲絲心軟的情緒。
“我是希望你,不要再鬧了,難道,你現在離開我這個皇宮,是要去那個人的懷抱中麽?從一個金絲籠裏,飛向另外一個金絲籠?”他反問道:“你就這麽想要離開這裏?”
他說着,甚至一步一步地逼近那屏風,卻并未繞到背後去,隻是隔着屏風看她,隻能瞧見一個若有似無的黑影,但是他似乎很是生氣,道:“不論你如何作想,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娶她是緩兵之計,我從前認識的你,并非是這樣不識大體。”
“識大體?”白羽岚嗤笑道:“你還真是喜歡用這個詞,不知道你口中的識大體,究竟是怎麽做的?莫非,是讓我将你拱手讓人?”
一起經曆過這樣多的風風雨雨,但是爲何他一朝就變了?
“如今這件事隻是暫議,我不想再同你因爲這件事争吵。”說罷,葉銘庭拂袖而去,并未再回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