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下屬這般說,但瓊名依舊不覺得有反駁的餘地,畢竟,這隻是他一人的私事,他并不願将這些責任擔在自己手下的身上。
“可”下屬們心中依舊放不下,但瓊名卻是神色一斂,蹙眉道:“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冷聲道:“就這樣吧。”
說罷,他拂袖而去。
眼見着主子這樣地堅持主見,其餘人心中便有些不滿了,尤其是追随瓊名越久的人,厲聲道:“公子從前從未像是現在這樣過,說到底,都是那個妖女迷惑了公子的心智!如果不是因爲她,公子怎會放棄這樣的大計!”
他甚至不與其他人吩咐,這就自己一人率先離開了。
其餘人面面相觑,心中卻各自有了計較。
次日白羽岚看着瓊名身上帶着的兩個包袱,以及一群人沖她投過來的仇視的目光,一陣莫名其妙。
瓊名正站在庭院出口,身後跟着一種下屬,他甚至還換了身便捷合身的衣裳,讓白羽岚很是奇怪,道:“你,這是要去哪裏麽?”
白羽岚見他不回答,就這麽興緻高昂似的看着她的時候,心裏頓時升騰起一個大膽的想法,總,總該不會是要跟着她一起去京城吧?
很快,瓊名就驗證了她的猜測,道:“若是讓你一人獨去,我總擔心你會遇見危險,我不願冒這樣的險,所以便自作主張帶你去了。”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問他,道:“難道,你不擔心到時候你去了,葉銘庭他們會對付你麽?”
“畢竟,你雖然帶我來這裏是好意,但是知道的人可是不多,既然你當初莫名其妙将人帶走了,我的親人們定然會很生氣,會對付你的。”白羽岚憂心道。
瓊名聽見她的這番話,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但是可能會辜負你的一番擔心了。”
“比起這些,還是你的安危更重要,京城之中的反賊已經等着你們自投羅網,我怎麽能看着你跟着葉銘庭一起落入敵人的圈套?”瓊名蹙眉道。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似乎白羽岚也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了。
“既然如此,那,那我便接受你的好意了。”白羽岚抿唇道。
同所有人告别之後,白羽岚便踏上了行程。
秋月拉住白羽岚,明媚的眸子裏,帶着一絲絲擔憂,還有不舍,微微垂了眼,問道:“白姑娘,我知道公子是執意要随你走的,可是公子和世人的接觸很少,恐怕并不擅長和那些人打交道,公子也不愛同别的人說話,也很讨厭别人碰他。”
“雖然奴婢不能夠強求白姑娘,但是希望白姑娘能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夠時不時提點,保護一下公子。”
秋月這般雙目炯炯地看着白羽岚,像是要将心事都完全吐出來似的,白羽岚也不忍心拒絕,這才緩緩道:“我知道你的想法,秋月,我會好好照顧瓊玉,但是别的,便沒有辦法了。”
說罷,白羽岚便掙脫了秋月的牽制,率先離開了。
一路上,白羽岚倒是和瓊名都沒說上幾句話,瓊名知她現在心中定然焦慮萬分,想必也是沒什麽心思去同他聊天。
瓊名之前将白羽岚帶回來的時候,是他快馬加鞭,連帶着使輕功,讓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從這邊走,離京城最近。”瓊名忽然提醒了一下白羽岚。
這座高山,他們下到這麽久,卻還是在一片大山中間,看着這一望無盡的山林,白羽岚頭一次覺得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當初,你是費了怎樣的氣力,将我帶上來的?”白羽岚抽了抽嘴角,道:“在這上面還要做這麽大一個工程,你的下屬倒是很厲害。”
“我常年居于深山之中,一般建造房子,大多數時候也是在山林之中,想必他們也早已習慣。”瓊名笑了聲,道:“倒是你能夠這樣走回去,也算是意志力堅定,隻是按照這個腳程下去,恐怕三四日才能到。”
說着,瓊玉朝白羽岚伸出手,道:“牽着,我用輕功帶你下去。”
白羽岚猶豫着,剛一牽住他的手,瓊玉便一把攬住白羽岚的腰肢,騰空而起,在各個樹枝上短暫停留,這速度,幾近讓她覺得自己快要在空中飛起來了。
她心下沉了沉,暗自道,若是按照自己原先的速度,想必是真的要走上個幾天幾夜才能夠回去了。
就在瓊玉帶着白羽岚向京城趕去的同時,葉銘庭一行人也幾乎快要到京城了。
此時,天氣不算是很好,一直是陰沉沉的,讓人心情不悅。
葉銘庭一行人暫時住在鎮上的客棧,祁連煜那邊也很快就報出來消息,說是除卻損傷嚴重以外,任務已經是完成了。
現在已經往葉銘庭這邊趕過來了。
聞言,葉銘庭的心情難免有幾分舒适,好了許多。
就連下屬前來彙報的時候,他都是笑着的,看的一衆下屬卻是心有餘悸。
門口忽然一陣響動,接着,十二跑進來,道:“祁連煜的人,已經将那些追兵都給解決了,現在已經趕到客棧,明日裏,我們便可以大肆進城!”
看得出來,十二現在也很是興奮。
葉銘庭笑了笑,道:“将他們帶上來見我吧,我想,祁連煜是一個可塑之才,也非常有能力可以與我們合作。”
說罷,他便轉過身去,莞爾,絲毫不掩飾内心的愉快。
等到祁連煜上樓的時候,他身上穿着的衣裳,還有幾分髒污,上面甚至還有很多泥垢,就連之前一副公子的嬌弱相貌,都變了許多,像是曆經風霜之後,多了幾分男人的滄桑和歲月感。
而不是從前一直待在高閣背後,運籌帷幄的病弱公子。
不過,這很令葉銘庭欣賞。
“葉大人!”祁連煜拱手道:“那批人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前朝餘孽李南安的手下,現在想要阻止你回去,所以一直在派人過來刺殺大人。”
“他派出過兩批人,都已經敗在我的人手下,據說,追殺大人的那一批人,也已經被大人解決了。”他深深地看着葉銘庭道。
葉銘庭旋即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他倒是個長了心眼兒的,所以之前發現我們似乎兵分兩路之後,這就不放心地再派了一路人,索性很早就被我們發現了。”
“是,但是追蹤我們的人,的确是最大的一撥,甚至派出了他們的精英殺手,雖然損傷了些人,但是沒有發現葉大人的蹤迹,想必也算是成功了。”他沉聲道。
“之前,夫人給你下了一種藥,如今時間快要到了,難道你還要不解開麽?”葉銘庭蹙眉道:“可是夫人現在還沒有回來,恐怕你的病情會加重,難道沒關系麽?”
祁連煜頓了頓,像是在思索似的,可是不過片刻,他便認真地搖了搖頭,看着窗外,道:“估計近兩日她便要回來了,不必擔心。”
葉銘庭倒是詫異,那日在府上的時候,那個劫走夫人的人,留下的信箋,他甚至都沒有讓祁連煜知道。
“不必如此驚訝,隻是我之前發現有個似乎在跟蹤我,但是并未是那李南安手底下的人,便猜到了一些。”祁連煜蹙眉,道:“應當是爲了安撫一下夫人的情緒,畢竟在那樣的狀況下,夫人可能心底不是很安甯,那人便要來尋我們的行蹤。”
他說的,的确是在理,葉銘庭略一思索後,并未多言,隻是靜靜地站在窗戶面前,瞧着那外面的陰天,有幾分出神。
“你覺得,我們現在進京城,會否有人已經收買了城中将士,埋伏其中,隻等到我們進城,就開始動手?”葉銘庭忽然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詢問道。
若說這是葉銘庭的考驗也罷,說這是他的推測也罷,總之他就是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兒?
思及此,祁連煜難得沉默,反問一聲,道:“莫非,大人是知道了什麽?”
葉銘庭搖搖頭,思忖道:“我從不做這種沒有任何緣由的推測,但是這次,我卻覺得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祁連煜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說什麽。
說實話,除卻那些前來追殺他們的人,其餘的路,倒是走的太過順暢了,甚至好多地方沒有關卡,像是在誘導着他們前來京城一樣。
祁連煜沉聲道:“或許,你的猜測沒有錯。”
話畢,葉銘庭和祁連煜對視,便着手吩咐手底下的人前去調查此事。
翌日一早,瓊名便帶着白羽岚來到了城門腳下,按照他的推測,這會兒,葉銘庭應該也快要到了,他隻需要在這裏等片刻就好。
“今日裏,怎麽這麽多進城的人?”白羽岚看着這城門口的一片人,有些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