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就好。”
頓了頓,白羽岚這才想到自己的病情,蹙眉道:“今日裏,是一個姑娘來給我送藥的。”
說着,她有些猶疑地開口,道:“你沒有冤枉人吧?畢竟,今日裏來的那個姑娘,似乎我曾經聽過她的聲音,但是見她的臉,卻又覺得陌生。”
她總覺得,或許這個人的臉和聲音,并非是同一個人。
瓊玉拍拍手,便有人将幽蘭帶了上來,她一擡頭,白羽岚幾乎是第一眼就确定了,這個女子,就是當初給她早晨送藥來的女子。
女子開口,喚她道:“白姑娘,今日裏是我的過錯,沒有親手将藥湯端給白姑娘,讓人鑽了空子。”
這聲音,的确是和早晨的不一樣。
“退下吧。”瓊玉拂手道,等到幽蘭離開之後,這才同白羽岚講了一下今日裏他審查出來的事情。
說實話,白羽岚還真是替這個春花可惜,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爲了去得到這個人的愛,從而做下這麽多的錯事,随後變得不像是自己了,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陌生人。
即便是如此,或許她的心上人,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子。
本來可能還能夠留在身邊做個丫鬟,如今倒是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我沒有處死她,隻是讓她在山裏孤獨終老,派人守着的,我知道你也會可憐她,想必不會讓我做出直接殺死她的決定。”
白羽岚卻是忽然笑了一聲,挑眉道:“你怎麽覺得,我會讓你不殺她?”
頓了頓,她像是開玩笑似的,道:“但凡是想要害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怎麽能夠容忍這種機會,再發生第二次呢?斬草,需要除根的。”
瓊名愣了一下,這番發言,根本就不像是白羽岚嘴上說出來的,她從前即便是對于想要害她的人,都有些心存憐憫,那個時候,他還嗤笑她的婦人之仁。
莫非是和葉銘庭那個人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羽岚看見瓊玉眼中的疑惑之色,卻并未解答。
秋月也從門口踏入,瞧見白羽岚似乎和公子之間相談甚歡,她便立在一邊,不打擾兩人說話。
“秋月,我沒将你當做什麽丫鬟,既然是來探望我的,你過來吧。”白羽岚招招手道。
白姑娘這樣的和藹可親,可是她今日裏倒是還給那個害她的人求情,心中不免有幾分心虛和愧疚,道:“奴婢愧對白姑娘,無法将害姑娘之人,親手處死。”
白羽岚知道春花是她的妹妹,這麽多年的幹妹妹,便是養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來了,如何能夠讓她手刃自己的親人呢?
“不妨事。”白羽岚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不會怪罪于你的。”
“這幾日裏,在停雲閣,姑娘過的可好?”秋月忽然問了一聲:“姑娘現在病情未愈,即便是姑娘心中有牽挂的人,若是現在這情況過去,恐怕也會連累到那人,不如先在這裏将身體養好,如果到了皇宮内,恐怕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這惡戰很難打。”
秋月這般體貼的話,白羽岚倒是讀出來幾個信息,沒想到秋月竟然會知道她是皇室中人,說不定,她的什麽身份,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思及此,白羽岚不免暗歎,爲什麽就她的情報網,總是那麽差,真是砸銀子都砸不出來這種效果。
“我考慮了,我也并不想現在回去拖累他,如果他們抵達京城,務必告訴我,我想,你們不會瞞我的吧?”白羽岚正視他們,這般真誠的一雙眼睛,他們還真是沒有辦法拒絕。
瓊玉沉默半晌,這就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的。”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白羽岚一個人才趴在床上,看着這華麗的房間,心中卻是一股止不住的擔憂,在她離開之前,一定要弄清楚,這裏和美人煞之間的關系,和母親的關系,還有母親現在不見她,卻是态度大變,非得要去對付葉銘庭,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與此同時,行軍之中,衆人因爲被亂黨襲擊,在破廟避雨,秦羽過來看了一眼葉銘庭,确認他現在完全沒事之後,這才離開,去照顧其他的士兵。
葉銘庭心情有幾分複雜,在夫人離開之後,秦羽現在對他的态度,竟然像是提高了不止一個度。
他找來秦燕,問道:“你哥哥不是一直都很讨厭我麽?怎麽現在突然轉變這麽大的态度?”
按着葉銘庭有幾分糾結的眼神,秦燕笑着道:“葉大人放心就好了,反正,哥哥肯定不會是斷袖之人。”
葉銘庭抽了抽嘴角,登時就有些懊悔自己竟然找秦燕來問這種事。
“如今夫人生死不明,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麽?”葉銘庭皺眉道:“我看得出來,你對夫人,并沒有像是你哥哥那樣強烈的占有欲,更談不上什麽要傷害夫人,所以我很信任你,你應該是花清蓮派來保全夫人的。”
秦燕心中咯噔一聲,不免有些詫異,沒想到,葉銘庭竟然會這麽容易地就将這件事抖露出來,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露出半點破綻?他怎麽會知道?
“别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這就是事實。”葉銘庭有幾分煩躁道:“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麽會非得找你來問這件事?”
秦燕心中還沒有從方才的問話之中走出來,又聽聞葉銘庭的這番話,心中有幾分松懈,懶懶回答道:“還不是因爲,他比之你,還是更不喜那個人。”
“畢竟,當初小師妹失憶的時候,本來應該是和哥哥在一處,但是就連這點時間,卻都是被那個人給剝奪了,那會兒,小師妹倒是跑那個人住處,更加頻繁。”
他笑着嗤了一聲:“哥哥好不容易讓小師妹失去了記憶,但是卻因此同樣不能夠相處,小師妹那會兒雖然和哥哥之間關系甚好,但是也僅僅隻覺得哥哥是個好人罷了,沒有半分越矩。”
葉銘庭心中沉了沉,自家夫人身邊怎麽總是這麽多的花蝴蝶?怎麽是一個兩個都都趕不盡?
“唉,有時候,我還真是同情你,小師妹身邊追求者太多了,我都已經放棄了。”
關鍵是,這些人甚至都不管小師妹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這個事實!
“大人,這裏的所有人都安排好了,隻消今日裏休整一日,明日即可上路!”使臣走過來,拱手道。
葉銘庭擡了擡下颌,示意他知道了。
“那邊的情況呢?”他說的是,那邊放出去假裝他們的一群人,現在想必是兇多吉少,畢竟,冒着那麽大的風險,還要喬裝成他們來爲葉銘庭一行人掩護。
“兩傷一死,其餘并無大礙。”使臣低頭道:“現在已經上路了,應該還沒有那麽多人知道我們的行蹤,這一次知道的,已經被我們滅口了。”
葉銘庭笑着道:“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這次秦燕站在這裏,那個老臣竟然也是一點都不避諱,想來,這倒是有些稀奇,從前的時候,他總是要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才會告知的。
葉銘庭擡了擡下颌,笑着道:“他是故意的,讓你知道,畢竟,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但是你總得知道一點東西,否則,怎麽交待呢?”
說罷,葉銘庭便笑着離開了,留下秦燕一個人神色複雜。
這外面漆黑無比,還有蟲鳴,透過這破廟的窗口,看到這外面的月色,葉銘庭不免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的夫人,現在究竟是在做什麽,雖然那個人說會将夫人完好無損地送回來,可是他心裏總是止不住擔心。
“大人,您在想白夫人麽?”不知是什麽時候,聶青和忽然出現在他身邊,蹙眉道:“若是我們早一日回京城,想必你會早一點看見她的。”
“朕知道。”葉銘庭歎氣道:“隻是看着這個月亮,和這破廟,總是讓我想起來一點從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她一個人将我背了出來,逃避那些追兵,以及刺客,最後竟然讓她在一個破廟裏找到個機關,我們兩個人躲了進去,否則,現在恐怕已經被祁連煜殺死了。”
說起來這個,聶青和就有幾分不滿,道:“祁連胥現在是說要和大人合作,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夠信任。”
“他身體裏,夫人下的毒還沒有解開,并且,他也沒有找過我要過解藥。”葉銘庭蹙眉道:“他很是誠心,如今更是掌握着北疆那邊的軍權和大量的财力,他對于北疆的地形,想必是更加熟悉的,我想,若是能夠收納在自己麾下,如虎添翼。”
聶青和自然也認同葉銘庭的看法,隻是那祁連胥分明就是對白羽岚有意,現在幫助葉銘庭也很大程度上因爲白羽岚,若是到時候起了别的心思.
那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