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臉色,卻告訴白羽岚,不是那個樣子的。
也罷,她本來就是一個外人,在這裏管人家的閑事,似乎也有幾分不妥。
“你累了,要不然先回去歇息一下?”瓊玉抱歉道:“之前很擔心你的狀況,我也不知道方丈待你如何,所以我才打算過來确認一下,沒想到還是打擾了你的休息。”
“真是令人抱歉。”說着,瓊玉站起身來,想要送白羽岚回房。
但不知爲何,他身形忽然晃了一下,就直直地在白羽岚面前倒了下去
在白羽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倒是反應的夠快,猛地一個大步上前,就将瓊玉給接住了。
她眉頭緊皺,探了探瓊玉的脈息,随後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又給他把脈。
念及之前那位老和尚說的話,她還是不打算輕易使用自己的武功,便将瓊玉給扛了回去。
走到瓊玉庭院面前的時候,門口竟然還跪着一個黃衣女子,白羽岚自然是認識的,那個女子,就是之前在她身前挑釁她,甚至說了許多難聽的話的人,後來就被瓊玉處罰了,他怎麽會在這裏?
春花瞧見白羽岚将瓊玉扛在肩上,怒道:“你對公子做了什麽?”
“這不關你的事,别說我現在是什麽都沒做,就算是做了,那也輪不到你管吧?”白羽岚蹙眉,對這種将主子的事情,妄自插手的人,沒什麽好感。
她頗有幾分不悅,道:“現在他受傷了,我需要将他帶回房間,你讓開。”
春花自然是不願意讓開的,她受了罰,然後在這裏跪了這麽久,就是想等到公子的原諒,好讓她繼續能夠留在公子身邊,她從前在公子身邊待了那麽多年,如今公子竟然因爲一個陌生的女子,甚至不念舊情,要将她逐出他的身邊,公子怎麽能夠這樣?
思及此,春花看着白羽岚越發憤怒,她之前根本就沒有被公子這樣處罰過,甚至還要将她降爲最低的丫鬟,要不是這個女人!
“春花姑娘,你還是讓開吧,現在您隻是一個打雜的奴婢,若是在這裏耽誤了公子的病情,到時候公子醒來,您可能會受到更多的處罰了。”一個小厮在一旁勸道。
“之前您服侍公子也那麽長時間了,現在奴才這才提醒您一下,您就不要再執着了。”
“可是公子的宅邸,豈能夠是一個外人随便進入?”春花憤憤道:“公子從來不讓任何人進他的房間,難道,這個女人就可以?她來路不明,你們就這麽信任她了?”
然而,即便是她心中萌生出再多的憤怒,可還是不能夠阻擋白羽岚的步伐,相反,白羽岚卻是爲這麽一個女人的行爲給蠢的想笑。
她這般維護,可是或許在這個看起來溫和可親的公子眼中,并非是将她視作什麽要緊之人,這種看着親和的人,或許就像是令羽空似的,隻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當做一個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何談什麽感情?
“我可以告訴你,春花姑娘,不要在這裏阻攔,公子的房間,這位白姑娘從前就是進去過的,甚至在裏面住過幾日,所以想必現在這次也沒什麽幹系,反倒是您,若是幹擾了公子的病情,公子有個什麽事,我一定殺了你!”
不知道這個侍衛究竟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他将腰間的長劍抽出來對準春花的時候,就連白羽岚都跟着打了個寒顫,這家夥,還真是殺氣十足,想必這把劍上也沾染了不少生靈的鮮血。
春花這才氣悶地走開,但是看她的模樣,也不像是甘心。
白羽岚不予理會,反正自己在這裏待不了幾日,就随便她吧。
一進屋,白羽岚就立刻吩咐人弄上來鹿銜草的藥浴,她是一介女子,自然是不方便待在裏面,便讓人進屋去伺候着他泡藥浴了。
她出了房門,站在外頭,忽然想起之前那個侍衛的話,她難道,還真是和這位故交關系好到如此地步?
這時,方才那個殺氣騰騰的副将也走了過來,看着她全然不認識的模樣,心中歎氣,難怪公子這麽想着也要把人擄過來。
現在白姑娘的确是什麽事情都記不清楚了,甚至連人都不認識了就算是他這個做下屬的,都覺得有幾分傷心,更何況是公子呢?
“你,似乎認識我?”白羽岚沖這副将開了第一句話,道:“是不是從前你在瓊名身邊的時候,認識我的?”
侍衛點點頭,道:“我跟随在公子身邊多年,公子認識什麽人,我自然是清楚不過,其中姑娘和公子的關系十分不錯,我也是知道的。”
頓了頓,他歎氣,道:“隻是,這裏的環境姑娘想必不會覺得熟悉,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姑娘當初認識公子的時候,并非是在這裏。”
而是在一處很遙遠的行宮,也不知道公子什麽時候會回去。
恐怕會永遠都不回去了吧。
“你這樣說的,我倒是很好奇。”白羽岚笑笑道。
她很快就轉移話題,試探着詢問道:“我近日裏得到些奇妙的傳聞,這武林中人,想必很多人都知道美人煞這個避世的邪教,據說無惡不作,卻又叫其他的武林正派找不到位置,沒法攻占。”
“看來是個很難搞的教門。”她笑笑,道:“不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一種花,與這個教門是同名的,真不知道是不是按照這個花的名字,從此來命名這個教門。”
白羽岚笑着看侍衛,道:“你說說看,你聽說過這種花麽?我以爲,是在傳說之中才有的。”
那個侍衛身形一頓,像是遇見了什麽很麻煩的事情一樣,讪讪笑着道:“白姑娘真是說笑了,我一個大老粗,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文绉绉的東西名字?”
白羽岚挑眉,道:“哦?可是我并不覺得你是個大老粗,方才你替我解圍的時候,看着很是英明神武。”
“還請白姑娘不要誇贊屬下,否則公子定然會怪罪的。”
“當真不知道?還以爲,這名字,你應該耳熟能詳了呢?”白羽岚意味深長道。
不過侍衛卻是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笑着撓了撓頭發,道:“哎呀,白姑娘您就不要爲難屬下了,屬下是當真不知道。”
白羽岚搖搖頭,也并沒有再過追問,這人看來是知道些什麽,所以才會什麽都不說。
若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會像那個小丫鬟一樣,将這名字都告訴了她,否則,還不會叫她心中這般懷疑。
“那你便在外面好生守着吧,現在瓊名的情況不太好,他泡完藥浴之後,我讓人給他熬的湯藥也好了,進去得讓他喝了。”
說着,白羽岚也不再管侍衛,進了屋。
瞧着白羽岚進屋的時候,侍衛摸了摸胸口,長歎一口氣,還好這個白姑娘倒是沒有非得追問到底,否則,他還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思及此,侍衛抱劍正要轉身,卻發現方才的小厮站在他身邊,一臉八卦地看着他,道:“诶,老徐,這個白姑娘,當真是從前在公子的房間,生活過幾日的人?”
“關你什麽事?”侍衛擡了擡下巴,蹙眉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想着來聽公子的八卦。”
說罷,他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嘁,不就是常常跟在公子身邊麽?有什麽好炫耀的?一副很高傲的樣子,就你聽得,我還不能夠聽聽八卦了?”
此時,就在房間之中,白羽岚看着已經穿好内衫,躺在床上的人,一臉的雪白,暴露在空氣之中的手腕,顯現出一絲絲青紫的淤痕,在雪白的皮膚上,顯得很是明顯。
白羽岚的臉色沉了沉,照理說,這個瓊名的武功應該非常不錯,加上他的身後還有這麽多的人,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屬實是有些不可思議。
唉,她是不是管閑事太多了,左右再過一日,她就要離開了的。
白羽岚将藥碗端起,正要喂他喝藥的時候,他便醒了過來,如蝶的睫羽緩緩顫動,随後逐漸飛起,露出一雙清冷的眸子,此刻卻是格外透徹。
“沒想到,還讓你來照顧我,當真是不好意思,拖累了你休息了。”瓊玉緩慢地勾起來一個笑。
他本就是生的好看,閉着眼睛的時候,都像是一個清冷的睡美人,如今睜開了,倒是平添一股子的暖意,隻是現在這病恹恹的模樣,卻還是叫人開心不起來。
若是别的原因倒也罷了,可她就是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有關自己。
“沒事,你大病一場,如若我們從前是朋友的話,現在我不過是照顧你這麽一會兒,也是沒關系的,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頓了頓,白羽岚還是問出了口:“你究竟,是怎麽受傷的?”
氣氛一瞬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