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姑娘心中很多疑惑,但是現在還不是姑娘知道的時機,若是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姑娘一個明白。”
說罷,秋月從自己袖中摸出來一個小巧而又精緻的荷包,遞給秋月,眼中柔柔,道:“這是我曾經爲自己做的一個護身符,我知道姑娘在公子心中分量很重,這香囊,便贈予姑娘,希望能夠保護姑娘一直平安順遂。”
說罷,她沖白羽岚眨眨眼睛,道:“姑娘也不要怨恨我家少主,他也是有苦衷的,況且到時候直接将姑娘送回京城,又有何不妥呢?還給您心心念念的人,也減少了部分勞累。”
“你叫什麽名字?”白羽岚忽然對這個女子很有興趣,道。
“婢子秋月,跟随在公子身邊多年了,幾乎是和公子一塊兒長大的,從小大人就告訴過我們要照顧好小公子,以公子的性命爲上,所以公子對于秋月來說,也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婢子也是不希望公子傷心的。”秋月斂眸解釋道。
白羽岚未必不能夠理解秋月的心情,若是當成親人一般相處着,她也很難讓自己所重視的人受到傷害,自然是要多擔待一些。
“若是姑娘乏了,便在這裏再小睡一會兒,等會兒婢子再來喚姑娘用晚膳。”秋月在白羽岚的身邊,輕輕地笑着。
她這般柔柔的目光,倒是讓白羽岚心中泛起了一層漣漪,着實對這個姑娘讨厭不起來。
“倒是不怎麽困倦,隻是我在這屋子裏待的太久了,也有些吃不消,心裏總覺得悶得慌,若是能夠出去走走,便更好了。”白羽岚笑笑,可是她轉瞬就有幾分哀傷似的,道:“不過按照你的描述,我現在身體并不怎麽好,指不定出去後,還會讓你多加麻煩。”
秋月聞言,趕緊搖搖頭,笑着道:“怎麽會呢,婢子隻覺得公子都沒有參考姑娘的意見,讓姑娘來了這麽一個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若不是婢子是個知情人,指不定也是覺得公子像那話本子裏所說的土匪強盜似的。”
說罷,她伸出手給白羽岚掖好被角,掃到白羽岚的手指上時,難免有幾分心疼,道:“姑娘莫非是方才出去的時候,自個兒走路摔了幾次?”
她歎口氣,頗爲自責,道:“若是方才我看着姑娘就好了,也不會讓你手上多出來這麽多傷口。”
她忽地究竟想起來,之前這位姑娘被她瞧見的時候,還是一手扶着牆,在堅持着走路,着實叫人心疼,這般年輕卻要遭受如此苦痛,說到底,還是被别人拖累了。
秋月将白羽岚的手抓起來,細細地瞧了一眼,蹙眉道:“等會兒我再來一次,給你敷上一層草藥,或許會好的更快,也不容易留疤,你這般如蔥的手指,若是受了點傷,落了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秋月說着,便将蓮帳拉了下來,四周垂下幔帳,白羽岚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異香,竟然覺得頗有幾分疲倦,這種異香,十分清甜,一點都不膩味,反倒是像染上了白梅之類的香氣,不像是什麽迷藥。
白羽岚還沒開口,這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秋月看着這帳中人,幽幽地歎了口氣,身上肩負着這般多的期望,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之前那個小丫頭不懂事,如何能夠明白這其中玄機,白姑娘本來是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上一輩子,衣食無憂,穿金戴銀,但是卻被卷進了這種鬥争之中,身後還有這麽多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情感錯雜。
白羽岚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個夢,延伸到自己的現代的日子,讓她幾近感覺到自己從未來過這個古代。
她在現代長大,結婚生子,有一個做公務員的丈夫,以及一雙可愛的兒女,但是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能夠在這裏停留,因爲還有人在另外一個地方等着她。
思及此,白羽岚醒來的時候,冒了一身的冷汗,她趕緊地起身,喘氣,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的确是還在古代,是之前醒來的時候,那身绫羅綢緞,停雲閣。
聽聞她一醒,門口便有小丫鬟早早地上報了去,随後一個婢子,穿的和秋月很是相似,隻不過那鵝黃姜黃色交錯的衣裙,卻是換成了粉粉嫩嫩的衣裙,其餘形制差不多。
白羽岚推測,這應該是和秋月一般等級的丫頭,在那個藍衣公子身邊,待了許多年的。
這姑娘可就與秋月不太相同了,相比于秋月那種溫柔可親的模樣,她顯得倒是冷漠一點,甚至神情不露聲色,帶着一股子的淡漠,高高在上。
她站在榻前,給白羽岚福了個身,随後解釋道:“婢子是春花,是秋月的同僚,現在秋月被公子叫過去了,所以由我來照顧白姑娘。”
“如今天時已晚,白姑娘需要用膳麽?婢子覺得姑娘現在身體不便,想必行動很是不方便,婢子可以叫人去膳房裏面,将飯食拿過來。”春花的聲音聽起來,便叫人覺得有些拒人于千裏之外。
思及此,白羽岚歎氣,還是之前的秋月好相處一些,可是這春花秋月一般地取名字,這春花可是叫人一點都感受不到春天的溫暖,反倒是有一股子剛剛從冬季緩過來時候的涼風習習,倒是秋月,非但是沒有秋日的瑟瑟,帶來一種春日裏的暖意。
“罷了,不需要人端過來,我現在需要出去一趟,自己去就大廳用餐便是。”白羽岚擺擺手道。
她倒是對這裏的生活适應的很快,早上還對這裏有幾分茫然,甚至在質問公子這裏是在何處,沒想到這才沒過一會兒,竟然就将之前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甚至當做沒有發生過似的。
春花心中頗有幾分不快,登時就又想到這個女子莫非是騙了公子的,看她這模樣,非但沒有一點不悅,要死要活,反倒是很享受,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
就算是白羽岚再不會看臉色,都知道春花心中不爽。
她挑眉道:“若是你現在不想留在我身邊,那也并非是不可以,我從未強留過,這女人多的地方就是是非多,想必你也是你們公子的簇擁者之一,現在是覺得我在騙吃騙喝騙感情吧?”
她幾乎是一張口,就直接戳中了春花心中所想,她頗有幾分惱恨道:“婢子隻是敬您是貴客,不想與您理論,但是若當真論公子和你之間,恐怕是一點都不般配,你也别打算癡心妄想。”
這人倒是好笑,分明是她家公子将她擄來的,她還沒說什麽呢,這人倒是率先炸毛了,反倒是來反咬她一口,着實好笑。
白羽岚揶揄一句:“就算我再是怎麽不如你,你這般尖酸刻薄的模樣,也勾不起男人什麽興緻,你也算是他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怎麽就和秋月比起來,那般不像,難怪不受到重視。”
不料她這麽一句,反倒是将這兩人之間的導火索給點燃了,春花心中憤憤,怒視白羽岚,道:“秋月那個女人,和你們都是一樣的,總是喜歡用這種眼神看男人,都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說罷,她甚至都不顧忌白羽岚還是個傷患,也不打算再處理白羽岚的相關事宜,直接甩袖就走了。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這個公子究竟是怎麽管束自己的手下的,竟然讓這些手下可以這般有脾性,想不做了就不做了,直接甩手走了?
白羽岚在房間裏坐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坐不住,還是自己強撐着出門了。
她也不清楚她這個身體,究竟是個怎麽回事兒,分明自己從前身體是極好的,甚至連喝酒喝到暈厥,次日裏起來,還是生龍活虎的,若是白日裏受傷,失血過多,但是次日之後,那也是身體強健,還能夠去練練劍術什麽的。
可是現在,卻是虛弱到走路都吃力,不過要比她睡着之前好多了,現在即便是不用扶着牆,倒是也能夠走的很穩妥。
思及此,白羽岚一邊走着,一邊尋着這用膳房是在何處,又一邊瞧着這裏的景緻。
秋月說的不錯,這裏的确很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不僅如此,這裏甚至杳無人煙,除了這座宅子之外,别無他物。
在傍晚的時候,這裏的距離添上的雲很近,甚至在這裏能夠看得見下面的雲海,在自己眼前流動着,像是如履平地。
若不是她心中知道這是個什麽原理,指不定還得想要去這雲海上面走走。
白羽岚深呼吸一口氣,從這座宅子之上,出了小門,爬到了一處極高的岩石平地上,她随地坐下,深呼吸一口這山裏的空氣。
雖說現在她身在此,卻總是會想到葉銘庭如今怎樣,畢竟她再次消失,恐怕他心中也十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