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聲,看着這滿目山河,落入眼眸之中,像是一眼看盡了這萬千的河山。
他的語氣,像是都輕快了許多,笑着道:“那又何嘗不可呢,隻是現在這山河破碎,朝政不平,腐敗盛行,又面臨着幾國圍攻的境遇,若是現在放手,百姓何其難堪。”
這并非是白羽岚第一次聽見他說出這樣憂國憂民的話來了,但是這還是頭一次,她聽得如此真切。
白羽岚緩緩握住葉銘庭的手,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很好的君王,是個造福于子民的君王,你可以帶領他們走到那樣的海晏河清的境地。”
這城牆之下,百姓熙熙攘攘很是喧鬧,她瞧了一眼,便聽見身邊人笑着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白羽岚卻阻止了他的行動,道:“不行,方才被你那番話給忽悠過去了,你給我說說,那個女人爲何就非她不可了?那個女人一看也不像是個善茬兒,不覺得,你應該解釋解釋麽?”
白羽岚要的解釋是沒有,她先前警告過葉銘庭的話,倒是得到了應驗,葉銘庭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從這城牆之下飛了下去。
這從高處墜落的感覺,快要讓她覺得膽顫心驚,雖說她自己平日裏也用輕功,但是如葉銘庭這般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倒還是少見。
“你你你!”白羽岚氣急敗壞道:“先前給你的約法三章,看來是沒有效果!你嘴上的話,就不能信!”
但是她的手腳倒是很誠實,将葉銘庭給抓的緊緊的,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掉下去了。
良久,她似乎感覺到自己走的很是平穩,也不再有高空墜落那樣的感覺。
她擡頭看見葉銘庭,正在低頭沖她笑。
“夫人,你往身邊看看,可不要一直在我懷中低着頭。”
話音一落,白羽岚這才往自己的身邊兩側去看,這一看不打緊,便是瞧見了這滿目的花燈,以及湍湍流水,像是在自己腳下滑過。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葉銘庭這次,竟然是在水面上行走,他靠着這花燈,足尖點在上面,便可以平穩地行走。
白羽岚不由得感歎一聲,葉銘庭的輕功竟然能夠了得至此。
她不由得在這一片花燈之中,看的有些呆了。
葉銘庭這才輕輕地笑着道:“原來夫人果然是喜歡這些,爲何之前不與我說,我可以帶夫人多來幾次。”
“這靠近西域的地方,不僅是服裝不相似,其實就連這過的節日也是不一樣的,你看着這花燈在上面漂浮着,并非是我們中原的花燈,而是他們供奉着的一種類似于祈禱一類的通向佛教的信物。”
葉銘庭一番闡釋,讓白羽岚對眼前的場景産生了更大的興趣。
她吃吃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千燈彙聚,同向東流,流水湍湍,如聞琴音,這路邊皆是熙熙攘攘的百姓,喧鬧的聲音,布滿人間煙火的味道。
行人之中,紛紛穿着不同的衣裳,五彩缤紛,甚是華麗,卻也碰撞出不同文化的火花,她不由得從心感歎一聲:“真的很美。”
此時周圍人也在起哄,他們隻看見這急流之上,有那麽一對璧人從他們眼前飛過,像是從天上降下來的神仙仙女。
“夫人,你要不要嘗試一下,從我懷中下來,與我并行?”葉銘庭提議道:“或許夫人可以看見更加美麗的河流。”
白羽岚心動了,聽從了他的建議,這就從葉銘庭的懷中下來,一雙美眸撲閃着看向他,還有些猶豫,道:“可是我并不沒有你那樣好的輕功,我擔心,會力不從心,等會兒搞砸了,還累的你來救我。”
葉銘庭輕聲笑着道:“夫人何必這般不相信自己,若是從前失去記憶的夫人倒也罷了,現在的夫人,完全恢複了記憶,想來,論輕功方面,是比我也差不了多少的,隻要夫人心态放平,将這當做似乎普通的山野便可。”
葉銘庭這一句接一句的溫柔哄騙,讓白羽岚難得放下了心中的戒心,開始老老實實地去嘗試着用輕功飛行,沒想到,在他的指引之下,果真是很有效果。
她握着他修長分明的手指骨,眼中滑過幾抹笑意。
她能夠通過他緊握着她的手,感受到那傳遞而來的溫柔情誼,或許,這才是她爲何能夠這麽快地将那深藏在骨子裏的輕功融會貫通。
兩人相視一笑,便朝着這河流的盡頭奔去。
此時,就在人群之中,一黑一白兩人看見了這一幕,穿着白衣服的男子啧啧感歎道:“想不到,這在我們面前如此高冷不解風情,甚至還有些兇巴巴的徽朝國君,這在自己養着的小美人兒身邊,竟然是如此浪漫風雅。”
他笑着道:“竟然在這大半夜的,帶着小師妹來看什麽花燈,還非得這樣嘩衆取寵。”
他身邊黑衣服的男子卻并不是很高興,甚至帶着一點氣悶地看着那漸漸遠去的兩人,冷聲道:“有什麽好看的!”
周圍的路人卻是不顧他這番話,還在贊歎:“那兩個俠客俠女,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添上下凡的神仙,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這麽仙的人,是不是我最近看什麽仙俠的話本子看多了,這才出現了幻覺?”
“這位兄台,确有其人啊,我前段時日裏,看見過那兩人去置辦物品,當時我就感歎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出塵絕色的一對,印象深刻啊,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另外一個穿着像是秀才衣裳的男子對那胡人道。
黑衣服的男子聽了越發生氣,道:“什麽神仙眷侶,不過是世人非得安排上的一個說法而已,難道玩了這麽一出花戲,就算是什麽令人稱羨的神仙眷侶了麽?”
聽見秦羽這番有些酸裏酸氣的聲音,那個路過的行人瞬間就不是很高興了,冷笑道:“這又是什麽道理!難道我還在這外面,誇個人都不成了嗎?”
“是不是你喜歡那個俠女,所以在之類酸裏酸氣的?”另外又有一人諷刺道。
秦羽被秦燕拖拽着到了小亭子處,總算是遠離了人群,他看着秦羽與人争得有幾分臉紅的樣子,不由得氣悶道:“我和你都說了好多次了,你爲什麽還是不聽?你也被她拒絕過了,難道你還不明白?你今日裏是不是喝酒了?”
面對着自家弟弟的質問,秦羽一聲不發,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和之前肆意張揚,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的那個秦羽,不是一個人似的。
秦燕歎了一口氣,自家兄長竟然會在有一日,變成這個樣子,說實話,他的心中,也是比誰都難受的,但是他不能夠再有時間去難受,他更加應該想想,如何将秦羽變回來!
“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還有誰會喜歡你?你日日飲酒,那又怎樣?難道她還會多看你一眼不成?你現在已經失去了自我!”秦燕吼道:“若是日後你還是這麽一個樣子,你真的不配做我的兄長,枉我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失散的兄長抱着那麽大的期望。”
他深深地看了有些醉酒的秦羽一眼,痛恨又無奈道:“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着,秦燕拂袖而去。
他怕自己再留下去,會忍不住揍秦羽一頓,把人給揍醒!
然而秦羽并未追上去,他還是靠在那亭子邊上,雙目無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
秦燕歎口氣,這樣都拯救不了自己的兄長的話,他想,他還真是拿自己的這個兄長沒有辦法了。
這邊,白羽岚看着葉銘庭将她帶到了水流的盡頭,一處小亭子之上,她看着這四周的水燈,笑着道:“今日裏,我很是高興!不僅僅是因爲這漂亮的花燈美景,更加因爲,這是你帶我來的,你将我的心結解釋的很清楚,所以,我想,我好幾日都不曾有這樣開心。”
“前段時日裏,夫人是因爲那個人,才會對我不冷不熱?甚至是可以退避?”葉銘庭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倒是問住了白羽岚,首先,她并未告知葉銘庭,她是通過如何的方式,才看見了那樣的一幕,況且,她難以啓齒,也不知從何開口。
可葉銘庭是個如何聰穎的人,他隻消一眼,看見了白羽岚的眼神之後,這就明白了爲什麽。
他笑了一聲,帶着幾分笃定道:“是秦羽那兩兄弟,帶着你去看見了前日裏,我見那個女人的一幕?”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解釋最爲合理,那日,那個女人對待他的态度,似乎也很有變化,并且從那個時候開始,白羽岚待他,就像是變了一個态度,很多時候,都有些細節能夠表示出她心中的不喜。
原來,是出在這個環節上的錯誤,葉銘庭沉吟一聲,道:“那麽,那日夫人看見的,夫人相信麽?”
“我不信。”白羽岚看着他,這時之前那番假裝的生氣,也全然消失不見,她忍不住笑着道:“因爲,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否則,不會聽你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