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也跟了上去,坐在她對面,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狐狸一樣,格外有靈氣。
她這才注意到,這個人,和秦羽不像的地方,還是挺多的,隻要是做點微表情,幾乎就掩藏不住了。
“小師妹不應該是和皇上在房間歇息麽?怎麽這夜半更深的,突然出來小酌小酒了?像是很失意的樣子,看的師兄我很是心疼啊。”他狀似很心痛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白羽岚的眉頭跳了跳,對他這樣的行爲,不予理會。
見白羽岚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秦燕這又抛出了個讓白羽岚還有些感興趣的話題,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麽?沒有什麽好奇的,想要知道的?”
白羽岚的确是被他的話挑起了那麽一丁點兒興趣。
譬如,秦羽的弟弟是什麽時候跑出來的?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這個弟弟又是什麽時候找到的?哪裏來的個親生的弟弟?當初母親撿到秦羽的時候,他不都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麽。
白羽岚腦子裏過了一遍這一系列的事情,深刻地覺得這一回到徽朝,什麽人都找上門來了,什麽事兒也攤上門了。
注意到白羽岚的視線有幾分飄忽之後,秦燕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麽着一回事,他笑嘻嘻道:“看來,小師妹想必是有很多想問我的吧?”
“沒關系,想要問什麽,我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燕笑着道。
這個人.白羽岚暗道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随後她挑了挑眉,如他所願,問道:“那我倒是想知道一件事,你說說看?”
“但說無妨。”秦燕果真是如他所說,沒有絲毫想要隐瞞的意思。
“你既然是秦羽的弟弟,那你們是怎麽又重逢的?我可是記得,秦羽被撿回來的時候,就隻是個雪夜之中的棄嬰,沒有父母的,隻有裝着他的衾被裏放着一塊白玉,上面寫了個秦字。”
要是這對父母身體健全,也沒遇見什麽大事,就直接将孩子這麽給扔掉了,她還真是有些看不上這樣的父母。
然而事實還真的就像是這樣殘酷,這對父母既然都能夠在包裹孩子的被衾之中放一塊羊脂白玉,又怎麽會是多麽窮酸的人家。
“是機緣巧合之下相識,教主似乎對我家人比我還要清楚一些,想必是在當初就調查過了,所以我們後來會認識,也不稀奇。”秦燕笑着道:“但是我們并非是同父同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隻不過我們的母親是姐妹,所以我們兩人的長相才會這樣相像。”
他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令人傷心的話,卻讓白羽岚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傷感,說實話,她現在到底還是有那麽一點同情上秦羽了。
雖然秦羽當初是對她進行綁架,又讓她失憶,不過說到底還是沒傷害她。
而所有的一切主意,也都是範隐出的,範隐此人,到現在都還活在這幾個國家的陰暗處,做那些陰謀事。
尤其是在對付她和葉銘庭的時候,那還真是一點都不會手軟。
思來想去,她不由得皺眉道:“那你那兩個父母,還真是夠狠心的。”
秦燕也在一邊跟着附和一聲:“你說的不錯,我的父母親還的确是很殘忍的人,他們眼中隻有權力,自然是沒我這兩個孩子的事,雖然待我不錯,但是對哥哥,還真是狠得下心。”
“說起來,你現在一直就披着這麽一件衣裳,在這裏坐了這麽久,到時候不會着涼吧。”秦燕關心道:“要不然你還是先回屋子睡一覺吧。”
不過他這個人,看起來都不怎麽靠譜,這些日子天氣都熱起來了,晚上出來雖然還有一點寒意,但是更多的,卻是能夠吹一點涼風,讓人覺得很舒服。
“不必了,我再坐一會兒再回去。”白羽岚輕輕地将外衫往上面披上去一點,其實腦子裏已經有一點糊塗了,雖然隻是用作飲料的酒水,卻讓她覺得現在腦子裏混沌的很。
“你今日裏,怎麽會想到來爬我這裏的樹頭?”白羽岚擡眼看他,抿唇道:“深更半夜的,你來爬人家的牆頭?有什麽意圖?”
“小師妹怎麽總是将人想的這麽壞,師兄我可不是什麽要來拐走你的人販子。”他一副唉聲歎氣的模樣,像是被人誤解,感到很心痛似的。
白羽岚面對這樣的戲精,還真是說不出來什麽話。
他甚至什麽都沒解釋,也沒告訴她什麽,直接将這個話題都給直接拐了過去。
她索性一個人自斟自飲,也不願同他說什麽話。
不過就算是她不搭理他,秦燕一個人倒是也能在那裏自言自語的很是開心。
“比起你,你哥還真是正常的多。”白羽岚起身,作勢就要回屋,秦燕自然也沒有阻攔,反而是站在外面還幫她将門給關好了。
等到門一關,秦燕的笑就變了個味兒,他笑着琢磨了一會兒,暗道白羽岚這個人還真是小看了她,教主平日裏在他們面前表達的意思,大多都是她的這個女兒,并沒有繼承到她和白羽岚父親兩人的優點,反倒是彙聚了他們兩人的缺點去了。
現在白羽岚不僅僅一點都不喜歡習武,甚至連武功都是三腳貓功夫,又很是大方開朗,跟個傻妞似的,别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自己也不長個心眼兒。
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都是教主一個人的說辭而已,恐怕是母親擔心自己的孩子,所會擁有的共同的情懷,而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就是這個警惕心極高,就算是喝了酒,都不忘防備别人的。
不過有一句話倒是還真對了,怎麽就那麽容易相信人,還真是容易被騙啊。
他隻是站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轉身便離開了,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回到房間的白羽岚,直接蒙頭躺在了被褥上,至于發生了什麽事,這些都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内。
等到次日她起身的時候,還有幾分頭疼,昨晚的事情,依稀能夠記得起一兩點,她的手往身旁一探,果然就碰到了葉銘庭的腰,他的臉色比之平日裏似乎更加白了一點,看起來,頗有幾分蒼白的嫌疑。
白羽岚正想将手放在他臉上,卻被人半路截胡。
葉銘庭單手将她的手腕給抓住,一雙明豔的桃花眼已經睜開,就這麽直直地瞧着她,先是淩厲,很快便化作了繞指柔。
他眼帶戲谑,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緩聲道:“夫人,現在這大早上的,莫非夫人就對爲夫有某種想法?”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将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整張臉埋進枕頭之中,悶聲道:“說什麽胡話呢?我看是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才是。”
她忽地想起來昨晚上自己碰到身邊的被窩之中,是沒有人的,但是現在這個人又是好端端地睡在自己身邊,他晚上到底是去做什麽去了?
昨日裏也是一樣,她聯想到昨日他的臉色甚至不怎麽好看,還帶着一絲絲蒼白,越發讓她想到知道他究竟是去了什麽地方,将自己搞的那麽狼狽。
白羽岚斂眸,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對葉銘庭不是很友好的事情,想來很可能就是因爲對他不利的事,所以他才會想着要瞞住她。
“夫人似乎又不想與我交談了。”葉銘庭在一邊忽然可憐兮兮地來了一句。
“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事?”白羽岚忽然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悅,道:“别的我不管,但是如果是和你身上的傷有關的話,你瞞着我,我是會生氣的。”
葉銘庭心中有一瞬間甚至驚訝地心髒都停了一拍,但是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戲谑道:“爲夫有沒有身體上的傷,那夫人要親自來檢驗一下麽?”
白羽岚愣了一瞬,在明白了他是個什麽意思之後,羞紅了臉,猛地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還嘀咕了一聲:“老不正經。”
這話說的葉銘庭倒是覺得好笑,他們雖然結婚多年,但是他們的年紀也算不上大,卻總是要被白羽岚用許多“老”字,讓他隻感覺自己像是心靜如水,至少年老了十歲不止。
白羽岚拾掇好自己的衣裳,飛快地下床,在穿鞋子的時候,身後人忽然來了一聲:“你昨晚上出去偷喝酒了?”
白羽岚身形僵硬一瞬,随後讪讪笑着道:“也不盡然,隻是沾了一點小酒而已。”
葉銘庭挑眉道:“我又沒說什麽,夫人不必緊張。”
他要是說了什麽,那還真是不得了,那多半是忍不了了,估計下次直接将她給禁足了,這人是什麽德行,她還能夠不清楚麽!
“隻是覺得夫人小酌兩口沒什麽幹系,但是這三更半夜的,和一個陌生男子一起小酌,未免太過危險了,夫人還是要注意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葉銘庭繼續冠冕堂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