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邊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已經容忍過很多次,但是這樣的事情,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屢次發生。
“有查出來是誰?令牌找到了麽?”祁連煜沉聲道,他嘴唇緊抿,甚至額角的青筋都有一點凸起的狀态。
白羽岚甚至都有幾分同情他了,接二連三地總是遇見這樣的事情。
“目前我已經将他抓起來了,雖然未經你的允許,不過我想,你應該還是同意的。”說罷,葉銘庭從袖中将一枚金色的令牌遞給了祁連煜。
這一枚令牌的模樣格外好看,上面雕刻着金絲線繪制的圖文,四角包裹着金箔,鑲金嵌玉,正中間繪有一個字,但是由于這個字看起來太過複雜和繁瑣,白羽岚并沒有看懂這是個什麽字,下面吊着一串兒金穗。
祁連煜接過這枚令牌,凝視了這枚令牌許久,眉心依然緊皺,看起來心情格外地不愉快。
“多謝。”他将令牌好生地放進自己的袖中,皺眉道:“那個人呢?”
雖然現在他是有打算和葉銘庭他們進行合作,但是葉銘庭畢竟算是自己曾經的敵手,在自己的敵手面前,多次暴露出自己的組織裏的問題,當真是讓他無顔。
“被關在這裏的一處房間,我已經讓人給他身上上了枷鎖,跑不了,隻不過我雖然讓人逼供幕後指使人許久,但是他依然沒什麽反應。”葉銘庭對此事難免有些頭疼,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歎氣道:“如果換做是你的話,我想,他可能會再重新考慮一下的吧。”
兩人一合計,葉銘庭就十分樂意地去将祁連煜帶到那個暗衛被關押的地方了。
房門一打開,這裏就是一片光,點了無數根蠟燭,幾乎要将一個晚上照的像是白日裏那樣明朗。
但是白羽岚卻發現,這周圍的窗戶或者别的能夠看見外面的地方,都被人用木闆給狠狠地釘了起來。
木闆卡在上面,将光芒完全給隔離開,像是将這個房間裏面打造成了一個密閉的,卻隻見白晝的房間。
如果一個人要是生活在裏面,周而複始,也不見任何外人.
白羽岚忽然覺得自己後背生寒。
那這個人遲早有一天,他的精神是會被逼瘋的。
三人已經走進了那個房間,就連祁連煜對于這個房間的建構,都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喜。
走到房間裏面一點,一個被铐起來挂在一個鐵樁子上的男人,映入了三人眼中。
男人赤裸着上身,頭微微地往下垂,整塊腹胸處遍布傷痕,甚至連他垂下去的頭顱,都能夠看見血絲和傷痕。
白羽岚沉吟一聲,深刻地覺得自己的枕邊人,還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雖然自己早就知道了,但是如此清晰地面對着這一幕,倒是還叫她有幾分唏噓。
聽見腳步聲,那個本該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感受到什麽似的,緩慢地擡起頭來,白羽岚這才注意到他的臉上也有很多的傷口。
雖然不緻命,但是她跟随着聶青和學過一段時間,知道幾個穴位,這些地方被刺傷之後,不僅會連累到他們的身體,更加會影響到他們的心理。
看見自己屬下這樣的一副慘樣,他忽然又深深地覺得自己從前或許是真的沒看懂葉銘庭這個人。
雖然他在白羽岚面前表現的極其溫柔,甚至是關心備至,但是他同樣又具備了另外好幾點,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後面的幾條,葉銘庭他作爲一個帝王,其實祁連煜也早就有所耳聞的,畢竟那就是一個帝王必須具備的條件,否則,那個帝王,他不能夠坐在那個位子上更久。
然而他現在親眼看見這一幕,未免還是覺得自己之前是小看了葉銘庭,一個能夠蟄伏多年,謀劃了那麽久的一個人,定然不會是個很容易對付的人,今日裏他說隻是因爲一個人鬼鬼祟祟,機緣巧合之下才抓住了那個竊賊,恐怕也隻是爲了蒙騙白羽岚。
綁在柱子上的男人,盡管眼睛裏已經滲出了鮮血,沾染在眼角,看着尤爲瘆人,但是他的視線依舊是停留了許久在祁連煜的身上。
隻不過等到祁連煜也看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将頭轉了過去,不僅如此,甚至又垂下了頭,斂眸,不再說話,像是一個死屍一樣沉默。
祁連煜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暗衛是何人,雖然他平日裏并沒花費太大的心思在自己的暗衛身上,大多數時候,他們是由自己在暗衛之中選出來的兩個大隊長進行管理的,但是這個人,他還是見過幾面。
“你是爲什麽會突然選擇背叛星辰閣?”祁連煜冷聲道:“我雖然沒有直接對你們進行管理,但是我知道我對于暗衛那邊,并沒有過虧待,甚至是比其他的人享受的待遇都要好得多。”
祁連煜就想不通了,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怎麽總是喜歡想着要叛變?
但是祁連煜就算是說了再多,那個綁在鐵柱子上的暗衛,依舊是沒有絲毫反應,像是外界的聲音對于他而言,都并沒什麽作用了似的。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也能扛,葉銘庭将你綁在這上面,讓你忍受了這麽多的嚴刑拷打,但是你都絲毫沒有過說出實話的心思。”祁連煜越說,他的聲線越冷。
到了最後,當真是對這個人徹底失望了一樣,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帶了冰碴子。
他就想不通了,自己的屬下,能夠背叛自己,同時還能夠對别人這麽忠心?就像是他本就不是他們的主子,而那個他們現在爲其做事的人,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似的。
除了郭玉,爲祁連嚴做事也隻是忍辱負重,從未做過對他有真正傷害意義上的事,就算是到了最後,甚至都沒有對他出過手。
“你若是現在不說,那也沒什麽關系。”祁連煜冷聲道:“我也拿你沒什麽辦法,但是我記得,你在暗衛營裏,有個很要好的朋友,現在,既然你都叛變了,那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有這樣的心思,便也一同逐出去吧。”
他提到這個朋友的時候,男人總算是有了反應,他被鐐铐拷在鐵柱子上的手,微微動了動,青筋暴露。
看來,這個人對他很是重要。
“我們走吧,既然沒什麽話可說,我想,那也沒什麽必要再進行什麽交流了,明日,也不必折磨你了,就讓你安詳地死吧。”祁連煜平靜道。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去,白羽岚還和他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
怎麽就進來一句話沒說上,就要離開了。
“等等。”一道沙啞的聲音忽然急促地喚了一聲。
祁連煜已經站在房門口,卻并沒有理會他,甚至都不曾回過頭看一眼,作勢就要拉開房門,直接離開了。
那個人像是被搞急了,又連番出聲想要挽回祁連煜:“我,我告訴你,你不要動他。”
他說話的聲音格外急促,這是之前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
他的這個好友,對于他的意義,竟然這麽深,之前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都不願開口說半個字,現在就這麽一激,他就願意說了。
果然是關心則亂。
祁連煜依舊沒有回頭,隻是站在門口,無比平靜到聲音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波瀾。
“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他站在門口,輕聲道:“我想,你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要再扭捏作态了吧。”
不得不說,祁連煜這個人逼供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并且還真是慣于擅長玩弄人心。
“是,是我認爲那個女人毀了少主您和二少爺的感情,所以.”他痛苦道:“但是蒙離是無辜的,他一向很忠心于少主,從來不敢違背少主的任何指示,不論少主有任何的任務,他都一定會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對待少主之心天地可鑒。”
之前一不開口,這會兒一開口,就直接滔滔不絕地講了這麽多話,不得不說,還是因爲之前葉銘庭的法子太過兇殘,并且對人的心理沒什麽殺傷力,所以達不到什麽顯著性的效果。
祁連煜冷笑一聲,冷聲道:“那看來你還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啊。”
他轉過頭來,沖那個男人而去,這次,已經是他占在上風,他看向那個男人的眼神格外冰冷,使人如墜冰窖。
“本座的事情,什麽時候由得你來插足了?你用這樣的方式來使你自己免除這種背叛的自責感麽?”
說罷,他不知想到什麽,忽然嗤笑出聲:“食君俸祿,忠君之事,難道你在我身邊多年,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法明白麽?”
“你隻需要做好你的事情足矣,你幹涉我們之間的事情做什麽?一般來說,這樣的人,除了是真心爲主子考慮,那就是有自己的野心,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上位獲得實權罷了。”祁連煜揶揄道:“但是我可不認爲你是第一種。”
“充其量,你也就是個有野心卻沒有能力的人罷了。”祁連煜站在他面前,從上往下睥睨了他一眼,語氣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