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令牌丢失,甚至連他都沒能夠看出來,可見這個人是有多麽熟悉這個地方,甚至在逃走之後,就連一點蹤迹都沒能搜索到。
劉安一雙虎眼瞪上祁連煜,說話都有一種雄厚的氣息,怒道:“祁連公子,我可是将話都說明白了,要是你真的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難道祁連公子其實是打算直接将我就地正法,還是要什麽别的方法來證明我的清白?”
他說話的時候,像是氣的胡子都要吹起來了。
随後,這兩個人同時轉過頭來,看向白羽岚,道:“夫人,你說呢?”
白羽岚看着這兩個人,一陣面面相觑,她怎麽知道啊,她這才是剛來,就連這事情緣由都沒怎麽搞清楚呢。
場面一度安靜了許久,直到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一份寂靜。
“夫人,大清早的,你怎麽突然跑這裏來了?”一個聲音悠悠響起,來者一身青衣廣袖長袍,一身清風霁月的模樣,倒是讓她想起來藏匿在山林深處的隐世翩翩佳公子。
葉銘庭雖然比白羽岚晚到,但是就今日之事而言,他倒是顯得比任何人都清明,甚至比白羽岚明白的多。
“來這裏尋求這個丢失案的原委?”他忽然挑眉笑着道:“雖然在爲夫心中,夫人一直都是聰慧非常,但是這次,夫人恐怕得需要費些腦子了。”
白羽岚一愣,道:“你知道緣由?”
其餘兩人也沖着葉銘庭看過去,神色之間顯然是有些詫異,尤其是祁連煜,一片神色複雜,像是對此事有些疑惑不解,又像是有些憤慨,或者是别的某些情緒。
“也不算是知道緣由。”他淡淡地笑着道:“隻不過是從一些人的口中得到了些零碎的消息,現在有了點想法。”
說着,他忽然上前,将白羽岚圈在了自己的懷中,眼神之中暗含笑意,道:“可是你們竟然來爲難我的夫人,她是急匆匆地趕來此處,但是并沒有任何的線索。”
半晌,祁連煜的聲音冷了下來,看向葉銘庭,道:“那葉大人說說看?”
“沿途以來,賊人應該都在尾随着我們,或者是和我們一道,換了個芯子,僞裝成我們的人,一路而來,自然是知道你身上有這種東西,就開始潛伏在你的身邊,直到昨晚上,我聞到被子上面有着一種很名貴的西域香料,最開始雖然疑惑過是否爲劉安所爲.”
“大人,我絕沒有用什麽西域的香料啊!”劉安在一邊喊冤道。
這可是他精心布置的房間,放的也是按照大人和夫人的喜好用的香料,根本不是什麽西域的番邦香料。
“我當然知道。”葉銘庭拍了拍劉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驚慌。
“那種香料我曾經在宮裏聞過,就算是在西域都很是少見,進貢來的香料,僅供兩個宮用七日都不可。”
頓了頓,他繼續道:“雖然曾經懷疑過是一些西域來的富商,爲了進城給的劉安,但是今日端水進來的丫鬟說了一句,劉大人此人不喜西域的香料,覺得這東西太沖,所以宅子裏面很少用,進城的商人也個個被他嚴格把關,送一些東西也一般是些兵甲。”
說罷,幾個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祁連煜在北疆生活過那般久,自然分的清楚在中原的熏香和西域的那種香料的味道,昨日裏他剛上床,就感覺被子的香味用的很高級,那是在他的星辰閣才會時不時用一下的。
如今在這麽一個朝廷官員,還是個副将的身份,用這般高級的東西,便覺得有些奢侈。
“那香味不是很對。”祁連煜皺眉道:“昨日我發現睡熟的速度,遠遠要比平日更快,我以爲是這段時間裏太過操勞,才會衍生成這般地步。”
沒想到,應該是在香料裏面混合了某種東西,而這種西域香料,正好是味道比較重的一種,如果覆蓋在上面,想必就會掩蓋原來的味道。
“聰明。”葉銘庭笑着道。
他這般語氣聽着倒是叫人覺得怪怪的,總覺得他是在誇獎一個小孩子似的。
祁連煜眉頭緊皺,有幾分不悅,道:“那我們就應該從昨日裏收拾房間的人查起。”
既然這些香料能夠全部混在房間之中,想必少不了當時收拾房間的人的手腳動作。
“先将我的這個推論給壓下來。”葉銘庭忽然皺眉道:“現在那個内賊應該還沒走,如果貿然離開,想必會引起我們的懷疑,他昨日裏偷盜之後,今日就走,到時候今日派了人去抓他,想必他很難逃過這天羅地網。”
更何況,就算是出城,都是需要拿出令牌的,現在他沒有令牌,又是個這種身份,除了走不了,又恐怕是貪得無厭,還想要搞到更多的消息。
祁連煜自然也思及這個問題,停頓了一下,還是贊同了葉銘庭的看法。
劉安倒是在一邊很是憤慨,一臉意難平的樣子,道:“竟然打着我的幌子,去陷害大人,要是讓我抓住這個人,定然将他關在牢房裏,叫他好好受些皮肉之苦。”
門口又進來一人,穿着一身煙粉色的長裙,模樣柔美,水靈靈的一雙眸子,叫人看着就覺得動人。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是嬌嬌怯怯的,全然像是個令人可以色令智昏的美人兒。
就算是白羽岚,看着都覺得有些心悸。
“劉大人。”她福了福身,見其他幾人,并不認識,也隻是禮節性地沖幾個人福了身。
“婉柔今日怎麽會突然來此?”劉安有幾分奇怪道:“不是前幾日裏身子還不是很好麽?這大病可好了?”
說着,他像是意識到什麽,沖幾人介紹道:“這是之前在行軍途中撿回來的一個女子,那場戰鬥之中,她就沒剩下什麽親人了,我見她可憐,便将她帶回了府中,若是哪一日她能夠有個好歸宿,也算是好事一樁。”
“什麽時候邊疆又打過一仗?”白羽岚奇怪道。
她都沒聽說過。
“是和央國的一場小規模戰役,他們想要偷襲我們一座城池,被攔了下來,當時讓劉安去的,後來才調到和北疆的交界處。”葉銘庭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道。
這麽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看着也不像是什麽難民,這動作,這禮儀,這姿勢,白羽岚打量了兩眼,卻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輕浮了。
她輕聲詢問婉柔,道:“婉柔姑娘之前是央國人麽?”
婉柔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驚慌。
“不是的,婉柔隻是和央國隔得很近,家裏也常常和央國的百姓做些生意,自然便沾染了一些那邊的習氣。”她輕聲解釋道。
旋即,她又緩緩擡起眸子,道:“之前央國想要侵占的城池,便是婉柔的家鄉,隻不過”
說着,她便半天不說話了。
白羽岚想到自己戳到了他人的傷口,不免也有幾分歉意,她猶豫着道:“抱歉啊,婉柔方才是我不小心說錯話了。”
“沒關系。”婉柔輕輕垂下眸子,道:“是婉柔自己有些脆弱了,總是會想起來那些過去。”
“啊,是你給我的感覺太像是書香世家裏面出來的女子了,所以才想着問一聲,真是抱歉。”她神色間也頗感歉意。
“夫人真是神機妙算,婉柔的确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姑娘,從前都是足不出戶的。”劉安在一邊解釋道:“所以現在還不怎麽适應這兒。”
白羽岚點點頭,又同他交談一會兒,便随着葉銘庭和祁連煜離開了。
秦羽率先告知他要去坊間一趟,不便與他們同行。
白羽岚出了房門後,還有幾分奇怪,她走着走着,忍不住擡起頭來問葉銘庭一聲,道:“劉安是有妻子的麽?”
“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麽?”葉銘庭啞然失笑,順帶着打趣白羽岚,道:“還是說,夫人喜歡那種虎背熊腰,看着很是結實的人?覺得爲夫?”
“你可别瞎說!”白羽岚嗔了他一聲,道:“淨和我扯些有的沒的!”
“劉安和他的發妻,十分恩愛,一直都是模範夫妻,在我麾下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妻子,後來帶着妻子來了戰場,那姑娘雖然模樣隻是清秀,但是踏實肯幹,在軍中做事也毫不含糊,俨然一個小兵,後來成爲了劉安的副官。”
“現在呢?”白羽岚詫異道:“怎麽來了這麽久,倒是也沒看見。”
“後來她懷孕後,就去養孩子去了,現在應該卸下了這個職務,在家做個太太,幫劉安管理些家務事,隻不過她現在應該是在劉安的主府和别的官員周旋,想必也沒什麽時間來這裏。”
畢竟那姑娘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即便是做了當家主母,仍舊将家裏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并且現在劉安一直在這裏操勞,爲了不引起懷疑,想必那姑娘在劉安的主府裏,定然做了很多事。
“劉夫人還真是一個讓我感興趣的女人。”白羽岚笑笑道。
隻不過她總是看今日來的這個婉柔有些奇怪,讓人心裏很不舒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