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尤以祁連煜爲首,他看葉銘庭的目光,像是在寄刀片似的,想要馬上讓葉銘庭就地正法
“葉大人可真是好福氣,逃命也能逃得這麽惬意。”祁連煜扯開嘴角,笑了一下,但是話語之中,卻無半分笑意。
等等,祁連煜爲什麽會這麽在意葉銘庭嘴唇上的傷口啊?昨日裏她哭的撕心裂肺,又慘遭他的下屬攻擊,他不也是一臉平平淡淡的樣子,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平靜麽?現在這态度怎麽這麽像是三百六十度大反轉似的。
她總覺得聶青和可能是說錯了,這厮哪裏像是對她因愛生恨啊,這是對葉銘庭因愛生恨吧,這兩個人在沒見面之前,那就是戰場上的冤家還是死敵,這種冤家人設,那都是最後相愛相殺來個虐戀情深的結局。
白羽岚已經在腦子裏科普出一段大戲了,如果現在能夠給她一張紙,一支筆,她覺得她能夠寫出來一本話折子出來。
“白夫人,你是在想什麽呢?”聶青和趁着葉銘庭離白羽岚遠了一點之後,總算是靠近了白羽岚,和她打招呼,道:“用這種眼神盯着葉大人和祁連公子?你該不會是又在想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對于白羽岚的某些愛好,最開始,聶青和是覺得不可思議的,畢竟一個女子腦子裏竟然全是這種犯了律法的奇思妙想,那可真是容易走火入魔,如果白羽岚有一天當真是随了這種奇思妙想走了另外一條路,他深以爲,皇上可能連哭的地方都沒得哭。
然而白羽岚最開始對這方面的探索倒還算是少的,後來老是拜托他給她找書回來看,就一發不可收拾,仔細想想,要是皇上當真是追查起來,似乎和他也脫不了幹系.
白羽岚瞥了他一眼,一邊磕着瓜子兒道:“你不懂,可能有的時候,是我們看走眼了吧,不是說人到三十歲,才能發現自己究竟愛的是什麽取向麽?”
聶青和抽了抽嘴角,他猜的果然沒錯。
“唉,要是我真成爲了别人真愛裏的絆腳石,那我還需要讓座麽?”她又磕了幾粒瓜子兒,一邊幽幽怨怨道。
聶青和在一邊不免頭疼,抵了她一句:“你兩個娃都有了,你還想着要讓座?你腦子怕不是沒進水。”
“唉。”白羽岚像是又提起了什麽傷心事似的,又一邊悠悠地歎氣,悠悠地嗑瓜子兒,道:“可憐我那兩個娃。”
“白羽岚,我看您就不要再亂想了,整日裏腦子裏就沒想過什麽正常的東西。”聶青和在一邊聽得已經有幾分惱火了。
“也是哦。”白羽岚猛地一下正經起來。
葉銘庭同時向她走了過來,眼角含笑,道:“怎麽了?和聶青和在這兒講什麽呢,講的這麽高興?”
說着,還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這舉措,果真是快要要了白羽岚的老命了,她的少女心啊。
“沒什麽,就是前段時間裏看過一個有趣的話本子,他給我搜羅來的,很有意思,我就和他深入探讨了一下。”白羽岚打着馬虎眼兒。
然而這話算是壞心到了骨子裏,讓聶青和恨不得現在就将白羽岚這個禍害從他眼前踢走!
這厮分明是自己最近好那一口,結果還非得将鍋甩在他身上,要是葉銘庭這個腹黑的,暗搓搓已經知道了他們兩個的私下交易,那還了得?
豈不是覺得是他将夫人給教壞了的?還誘導她看那些東西!
不過這會兒葉銘庭倒是半個字都沒提,反倒是斂了斂眸子,有幾分疲憊,道:“之前我們在破廟裏的時候,是不是沒再見到過我的那些親衛?”
白羽岚點點頭,就連手頭的瓜子兒都放回了盤子中。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葉銘庭,站起身來,道:“現在有他們的消息了?”
然而她總是覺得,即便是有消息,那也不見得會是什麽多好的消息了,畢竟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了,都每個準信兒,甚至都沒來找過他們的主上。
葉銘庭的神色也難得凝重,他看向聶青和,語氣是少見的鄭重,道:“我相信我的部下的能力,但是他們就算是能夠活着生還,我也擔心他們可能找不到我們的蹤迹,所以現在我想給他們留下一個可以找到我們的記号,同時不能夠被追蹤我們的敵人發現。”
而這個艱巨的任務,他目前想來,還是決定交給聶青和來做。
因爲聶青和擅長制作一些毒藥和香料類的藥物,如果用這種特殊的東西來做追蹤,想必會有更好的效果,且不容易被人發現。
聶青和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接收到了葉銘庭的意思,他緩緩點頭,眉頭緊鎖,道:“我會完美完成這個任務的。”
白羽岚并不通曉組織裏面的一些暗語,如果不懂這些,制作一些暗号之類的标記就會艱難許多,這也是他爲何沒有将這個任務交給白羽岚來做的緣故。
聶青和離開之後,白羽岚還有些難受,畢竟那些親衛對于他們來說,不應該僅僅是自己的屬下而已,更應該是親人,是朋友,是陪伴過葉銘庭走過複仇那段漫長寒冬的人,如果他們走了,那葉銘庭定然會比她更加難受。
自醫館離開以後,前往徽朝的路途竟然也沒再遇見什麽磕磕絆絆,尤其順利,就算是祁連胥的那一波人甚至也沒能夠找到他們,這讓白羽岚頗感訝異。
葉銘庭在聽到整件事之後,神色有幾分動容,想來是知道一點關于這件事的蛛絲馬迹,但是他仍然不打算透露半個字,白羽岚也隻是抿了抿唇,什麽話都沒問。
最後再走上幾公裏,就能夠到徽朝的邊境了。
大約能夠在明晚上之前就能夠抵達,因而,祁連煜和葉銘庭合計着能夠在這邊先安營紮寨住一晚,也是在這個時候,祁連煜身邊的一些人,也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勸阻他們的少主能夠早一點随他們回北疆。
畢竟,星辰閣的少主,掌握着北疆王庭的巨大财富,然而現在人卻在徽朝境内,但凡是他稍稍忠心一點的下屬,想必都要再三考量一番,然後對他進行勸阻。
衆人正準備下馬在山頂安營紮寨,畢竟這一片都是些樹林,唯有山頂好歹有稍稍寬闊一點的空地,不太容易遇見些什麽猛獸一類。
白羽岚在山頂轉悠了一下,忽然一處暈染着昏黃燈光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趕緊抓了抓身邊男人的袖子,道:“那邊有客棧。”
男人順着白羽岚信手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在她指的那個方向,有一處閃爍着昏黃的燈光,雖然明明滅滅的,但是依稀能夠看出來是一家客棧。
聽見兩人的交談,祁連煜身邊的一些下屬自然也看了過去,并且似乎頗有興趣,沖他們的主子道:“大人,那邊有一家客棧,不如我們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再行走一段路吧,畢竟我們走的這條近道,連綿數裏荒無人煙,很可能會有些山林野獸。”
聞言,祁連煜負手而立,反倒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厲聲反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這方圓數裏荒無人煙,那現在這麽一條道上,出現個客棧,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麽?”
就算是有什麽夫婦當真是住在這條道上的,但是這條近道也定然不止他一人知道,合該是有過其他人也經曆過,譬如說商人、旅客等。
與此同時,這個客棧若是要出門采辦,那也太過于麻煩,賺取的卻隻是微薄的利潤,根本就不符合開客棧的目的,倘若賺取的利潤頗多,那也不該沿途就這麽一家。
那個下屬登時也反應了過來,顯然有幾分詫異,詫異過後,便同葉銘庭商讨這件事,道:“少主是說,這家店如果不是我們的仇敵特意爲了追殺我們而設,就應該是家黑店?”
葉銘庭在一邊倒是也聽得津津有味,然而他現在倒是有另外一個念頭,如果當真是仇敵,想必他的那些親衛也可能會走這條道,去追殺這些仇敵也說不定
看着葉銘庭沉思的模樣,白羽岚幾乎是一瞬間就清楚了他現在腦子裏的想法,她沉聲在葉銘庭耳邊道:“你是想要去那家客棧,可是萬一,兇多吉少,還找不到人呢。”
“你不必跟來。”葉銘庭放緩聲音,看着白羽岚的目光格外柔和,道:“我隻需要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并不願意牽連你,要是真有危險,豈不是又将你給拖進去了,本來,随我回徽朝,就不是什麽很好的選擇,我應該晚些來找你的,等我将餘黨徹底肅清。”
再來接她回家,那個時候,想必她也不會再遇見任何的危險。
“你昨日裏才答應過我什麽?”白羽岚猛地一下看向他,頗有些生氣,道:“今日裏你就反悔了!我原不知道你是這樣來做一個君主的!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