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兵刃相接,然而這番話對靛色長袍的男子來說,這并構不成什麽威脅,然而對于其餘人來講,已然在他們的心上留下了重重額一擊。
這樣,聶青和的目的總算達到了,他本就不在意對這個眼中心中都被權欲侵占的人,能有什麽作用。
這樣的人,即便是說再多,都不會有什麽效果。
眼見着這些人已經被聶青和的這一番話給打動了,他心中憤恨,就差想用目光殺死白羽岚了。
聶青和激怒了他,現在他下起手來,不僅一招比一招狠戾,卻也因此而亂了章法。
就在這時,聶青和抓住了他的弱點,并在此時,給了他緻命一擊。
隻見銀光一閃,那人的胸口上便被插了一把長劍,鮮血沿着劍的邊緣汩汩流出,又墜落在地面上。
他的嘴角溢出絲絲鮮血,血液占滿了他的口腔,以至于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口齒不清。
同時,他呵呵笑了兩聲,瞪大的瞳仁就這麽直直地盯着白羽岚,道:“如果少主還相信你,他遲早會死在你的手上。”
說罷,他很快就斷了氣,但是圓睜的眼睛顯示了他有多麽死不瞑目。
聶青和收了劍,那人便歪倒在地上,猩紅的血液格外刺眼而鮮明。
白羽岚抿唇看了那個人一眼,便不再理會,轉而去看其他的人,目光凜冽,道:“你們可都要想好了,現在他已經死了,如果你們現在還想要和我們作對,我沒意見。”
其餘人面面相觑,有幾個人已經面露難色,似乎是現在已經不願意再攻擊兩人了。
之前他們的少主就有提到過關于這位白姑娘的事情,也是明确說過,不能讓他們動白姑娘一根汗毛。
而之前他們甚至隻聽信那人的幾句撺掇,就紛紛不顧少主曾經的威脅,要對她動手,現在不僅動手沒有成功,而那個人也死在了他們面前。
“既然你們并不想與我們爲敵,今日裏的事情就到此爲止,我也不會想再去追究,你們各自回去吧,這個人,我會交給祁連煜處置。”
白羽岚掃了一眼那地上躺着的,已經死的透透的人,微微蹙眉,道:“把他臉上的這張面具給扯下來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對我有這麽大的怨恨,還打算篡位。”
說着,聶青和便上前,将那人臉上的面具給撕了下來,入眼果然是那張格外熟悉的面孔。
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是那日她看見這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那樣的目光,可不會讓他這麽一時半會兒的就忘記了。
“果然是他!”白羽岚皺眉。
那些被撺掇過來的下屬,紛紛看向了這個人,其中有個聲音區别于其他的聲音,道:“怎麽會是他?”
白羽岚瞟了一眼,道:“你們難道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麽?既然都不清楚,怎麽會就這麽輕易地相信他?”
“并非是我們輕信于他,隻是他來找我們的時候似乎用的也并非是這張面孔。”那人猶疑道。
說罷,另外又有一個黑衣人插話道:“剛才我和其他人确認過了,他每和一人交談,都是用的不一樣的面孔。”
想來,應該是爲了滿足一己之私。
“那你們有人認識現在他原本的面孔麽?我昨日裏親眼見到他從你們少主的書房裏出來,應該是商議什麽事,但是你們少主的臉色不太好看。”白羽岚有幾分疑惑道。
不過在談及這件事的同時,其餘人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像是觸犯了什麽禁忌似的。
不過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解答了白羽岚的疑惑,神色間帶有幾分鄙夷和輕微的憤恨。
這個人還算是跟祁連煜最早的那一批,但是後來因爲喜歡上了星辰閣的歌舞坊裏的一位舞姬,然而星辰閣本來就應該是爲祁連煜所有,所有舞姬的去留權和處置權自然也是一樣。
那位舞姬也是一個十分有心機的女人,從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星辰閣,不過是借用了一下男人的傻勁兒,在他耳邊吹枕頭風。
這男人就當真如此之蠢,竟然想到去僭越祁連煜的權力,最後讓自己落得一個那樣的下場,甚至到最後都不醒悟。
白羽岚聽罷,還是覺得和自己的預期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差異。
既然如此,那祁連煜那麽生氣幹嘛?看來這人嘴上說的應該是和她相關的事。
“時候不早了,你們快點離開吧,否則等到你們少主的人來了,你們就很難脫身了。”
按照她對祁連煜的了解,隻怕等到他出現之後,這些人可就不是什麽普通的皮肉之災了。
然而還不等那些人離開,祁連煜就已經聞聲而來,在聶青和戲谑的目光下,白羽岚聳聳肩道:“看來,你們走不了了,這可不是我通風報信。”
一群人蜂擁而來,将那一批人全部圍了起來。
在這一群銀色之中,一個深藍色長袍的男子從其中走了出來,目光犀利地看着那群被圍起來的下屬,又掃視了白羽岚一眼,卻在這個時候變得溫柔了許多。
“可有受傷?”祁連煜的聲音多了幾分關心。
見白羽岚搖搖頭,祁連煜這才松了口氣,随後轉頭看向那幾個下屬:“你們,該知道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了吧?”
“下去領罰!”他冷了聲音,讓人如在三月墜入冰窟。
恐怕這些人要真是下去領罰了,到時候估計都不能夠活着回來見他們了,白羽岚暗自思忖道。
“我已經決定原諒他們了,況且他們也是受到蒙騙,這次他們受罰可以稍稍減輕麽?”白羽岚提議道。
關鍵是祁連煜的那些手段,她也不是沒見過,一個比一個變态。
祁連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皺眉道:“他們即便是受到蒙騙,這也應該是他們的責任,難道作爲一個合格的下屬,連這個都不能看出來的話,不是失責麽?”
白羽岚張了張口,正要反駁之際,又聽見他繼續道:“更何況,無論是何原因,就算是受了蒙騙,倘若無害你之心,會出現在這裏麽?”
祁連煜這番話一字一句,竟然都戳在了白羽岚的心上,他說的着實很有道理,讓她竟然無力反駁。
眼看着白羽岚并未插嘴,祁連煜這才放寬了态度,吩咐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今日裏有她幫你求情,那你們下去自減去一道刑罰,該受的,還是要受。”
那些下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沖白羽岚投來一道感激的目光,便從容地随着其他的侍衛離開了現場,隻有之前那個身着靛藍色袍子的男子,死狀凄慘地躺在地上,一雙眼睛到現在還直勾勾地看向白羽岚的方向,尤爲瘆人。
祁連煜隻是掃了一眼,便覺得有幾分不耐煩了,他吩咐自己手下的下屬,道:“将他拖下去火化了,放在這裏看着不吉利。”
他們怎麽着就沒有聽說過,自家少主竟然還相信什麽吉利不吉利一說,隻怕是瞧着這個人不怎麽順眼,随便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祁連煜這會兒也注意到了聶青和的存在,眉頭微蹙,不自覺地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
聶青和對上祁連煜的眼神,卻也是絲毫不見怯。
“看起來,祁連公子現在應該是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啊。”聶青和忽然沒來由地來了這麽一句寒暄。
“聶神醫也一樣,當初追出去落入陷阱,到現在還能夠這樣活蹦亂跳的追到這裏來,真是可喜可賀。”祁連煜回應道。
雖然這倆人是在說着一些看起來沒什麽交集的話,但是白羽岚總覺得這兩個大男人是話中有話
尤其是這兩人的語氣,可不像是什麽可喜可賀。
白羽岚在兩人中間輕輕地咳嗽了一下,随後便轉向祁連煜,道:“現在這裏沒什麽事了,隻不過日後還是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一遍的好。”
頓了頓,她挑眉看向祁連煜,試探性地問道:“對了,祁連公子,可否冒犯問一句,昨日裏,這個人是在和你談了些什麽,讓你似乎很不愉快,也對我有些偏見。”
若是她這般直白地問了,然而對面那人仍舊是不願意回答的話,那她也沒有辦法。
“一些關于星辰閣的私事,恐怕不便告知你。”一提起來這件事,他的聲音便冷淡了不少,多少還是叫人有幾分悻悻然的
“啧,恐怕不僅僅是關于什麽星辰閣的私事吧。”聶青和忽然插進來一句,道:“莫非,是關于花家的事?”
花家?白羽岚的腦子裏忽然靈光乍現,那不是她的母家麽?若是這失去了記憶之後什麽都不記得倒也罷了,但是現在她可是如此清楚明白自己的那個母家,究竟是如何強勢,甚至曾經将她擄走過,就因爲那時候對葉銘庭的考察他沒過。
後來自己失憶,也是因爲秦羽師兄才會.
“聶神醫,奉勸你在自己不清楚實情的時候,就不要信口雌黃了。”祁連煜的聲音猛然一冷,在陽春三月卻恰似叫人墜入三冬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