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後,忽然覺得失言。
本來之前葉銘庭讓他過來的時候,就是因爲他說過,有一位星辰閣的婢女,想要混入蘭苑,來謀害白羽岚。
所以他早該知道,這就是他星辰閣的人。
祁連煜一開口,葉銘庭和白羽岚也出現在紅綢面前,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以及她身邊那個芝蘭玉樹卻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的男人。
紅綢心中恨極,隻恨不得将兩個人剝皮抽筋,将兩個人扔去喂狗!
葉銘庭自然是瞧見了紅綢眼中的恨意,即便是她現在已經變得這樣狼狽,但是眼中恨意不減。
有恨有時候當然是個好事,但是心中有恨,卻表現的如此明顯,并且還沒什麽腦子一樣的做事,那可就不太好了,愚蠢的人,總歸是做任何事的,都是這樣愚蠢的。
“怎麽?現在很想要對付我?”葉銘庭輕嗤一聲,随後轉向祁連煜,揶揄道:“怎麽?發現果然是你們星辰閣的婢女,所以就沒什麽表示了?”
“我可告訴你,不管她是誰,隻要是敢動朕的夫人的人,都該死!”葉銘庭拂袖冷聲道:“隻是讓你過來認一下人,至于别的麽,自然是由朕來處置!”
那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哆哆嗦嗦一陣,聽見這番話,宛如聽見了自己的死刑宣布在什麽時間一樣,不由得心中忐忑。
但是她不甘心,她怎麽會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裏,像是過街老鼠一樣。
“少主,少主,求求您,救救奴婢吧,看在奴婢的姐姐,曾經伺候過你那麽久的份兒上,求求少主,救救奴婢。”紅綢一邊求情,一邊往祁連煜爬過去。
現在的紅綢,不是在星辰閣裏,穿着一身紅衫,明媚美豔,一臉驕縱肆意的姑娘,她如今被關在這裏幾日,就連這面容都有幾分泛黃,驕縱也變成了現在的委屈以及涕泗橫流,瞧着着實不讓人賞心悅目。
紅綢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身上穿着的紅衫上面沾染了許多污垢。
這裏的地面上多多少少都有許多陳年的血迹暈染在地面上,甚至在一層覆蓋一層的情況下,變得愈發惡臭,這種污垢既來的血腥,又來的肮髒不堪。
而如今,紅綢的身上便有這樣的味道,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
紅綢在半跪半爬着來到牢房門口的時候,祁連煜竟往後倒退了一步,甚至拿起了他手中的絹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這真是.一個意外驚喜。
白羽岚清楚地看見紅綢眼中似乎有什麽碎掉了,她喃喃自語:“也對,少主最是讨厭這般污穢之人,最是讨厭鮮血和污垢的味道,每次殺了人之後,都是讓人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就連沾染到那些身懷污垢之人的鮮血,都會将衣裳給扔了去。”
“這些,我都是知道的”紅綢又趴在欄杆處,萎縮成一團,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我怎麽就這麽傻,怎麽就會随便相信什麽人,怎麽就會随便喜歡上什麽人。”
“少主現在,定然是恨不得我死了去的,這身少主最愛的衣裳,也會扔了去。”紅綢斷斷續續道,依稀有着微微的抽泣聲。
不過葉銘庭可從來不會關心除卻白羽岚以外的任何女人的事情,見着這紅綢一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就連祁連煜這個冷血冷情的人,都有幾分動容,然而葉銘庭隻是嗤笑了一聲:“這苦情戲可真是演的夠好的,要不是知道你是個什麽人,還真能被你感動了呢。”
紅綢登時張牙舞爪地要像葉銘庭抓過去,一張臉猶如惡鬼,目眦欲裂,怒吼道:“你這個狗男人!不是個種,空長了一副這樣的皮囊,竟然這樣對付一個女人!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落到這樣的田地!怎麽會被少主嫌棄!”
葉銘庭可不擔心這個女人有多大的殺傷力,他雖然在爲白羽岚治病期間,耗損内力過大,然而現在已然恢複的差不多了。
紅綢眼見着一隻手就要從欄杆中的空檔伸出來抓住他,下一刻,就被葉銘庭一腳給踩了回去,她的手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被折斷,碾壓在欄杆處,疼的紅綢的眼淚直冒,嘴裏還不忘怒罵白羽岚,各種髒話張口即來。
若說紅綢之前隻是對付葉銘庭,嘴裏說些髒話,或許他還不會這樣暴怒,而如今看見紅綢竟然這樣說白羽岚,葉銘庭心中便多有不快,甚至是越發看不慣這個女人,本來想着對這麽一個小棋子,也逼問不出來什麽,就讓她死的痛快一點兒。
然而這個女人似乎一點都不願意領情,正好他也能夠找到一個試藥的人,不如就是她好了,還能省點資源。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紅綢怒罵道。
說着,她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向祁連煜,淚流滿面道:“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竟然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你們說我要去害她,但是我都還沒進去過府邸,少主,縱然您很不喜歡奴婢,但是少主請還星辰閣一個清白吧。”
祁連煜本來隻是在一邊冷眼旁觀,但是在聽見這句話之後,又不由得有幾分動容,他嘴唇動了一下,像是要幫紅綢求情查清事實。
然而葉銘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冷哼一聲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算盤?”
說着,葉銘庭已經将腳收了回去,而紅綢的手臂已經呈一個詭異的姿勢就這麽直直地垂落在身體兩側,像是已經斷了。
她整張臉都表現出一種很是痛苦的情緒。
“你,你憑什麽這樣對我!”紅綢怒吼道。
“别以爲朕會連你們這些小兒科都不清楚,”葉銘庭冷聲道:“之前夫人究竟是怎麽才得的風寒,你說說看?這可不是一般的風寒,而是有心人所做,像是表現出風寒的症狀,實際上過不久就會染病。”
頓了頓,在白羽岚詫異的眼神之中,葉銘庭依舊是不慌不忙道:“雖然是一種假性病,但是搞得不好,倒是假死變真死了,有誰會有這樣的心思呢?”
這句話一出,先前紅綢得意的眼神,猛地一下就變成了不可思議,似乎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料到。
她震驚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假性死?她不是真的染病麽?”
難道那個人,其實是在騙她?他根本就不打算讓白羽岚真的死?那個人,也是這個女人的追随者之一?她隻不過就是被他騙了而已?
紅綢越是這麽一想,心裏越發覺得氣悶不已,她費盡千辛萬苦要置之于死地的女人,憑什麽要受到這樣的厚待?她憑什麽能夠擁有這麽多人的喜愛?
葉銘庭嗤了一聲:“真是可笑至極,分明隻是被人當槍使罷了,你以爲你當真能夠害夫人于死地麽?若是當初并非是假性,而是真性,你以爲聶青和會查不出來麽?”
完全就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徹徹底底的女人罷了,還能夠這樣理直氣壯地在他面前和他據理力争。
紅綢一下子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竟然沒了再罵人的氣力,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做一個跳梁小醜,不過成了别人劇本裏的感情升溫劑。
也根本就沒對這個女人造成過什麽實際上的傷害罷了。
葉銘庭沖祁連煜擡了擡下颌,揶揄道:“怎麽?果然是你星辰閣裏的人知法犯法,想要派人進來謀害我家夫人吧?就算是你不知情,但是你的人要是真的就進來了,可能現在我的夫人,就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祁連煜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他瞧着紅綢的時候,也有幾分煩躁,甚至是厭惡。
“她就随便你們處置吧。”祁連煜放話道。
當初在星辰閣裏的時候,也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才會待她有那麽幾分不同,沒想到,竟然叫她生出了這麽多的異端心思,以及非分之想。
“那正好。”葉銘庭拍拍手,從暗處走出來幾個人,看着都是些七尺大漢之徒,長相兇猛,看着也比較威武。
“現在我們的藥還在嘗試階段,總得找個人來試藥。”說着,他指了一下紅綢的指尖,已經泛着青黑色,看着令人瘆得慌。
“反正,她現在已經染病了。”
那幾個侍衛走過去摁住紅綢的身體,這個時候,紅綢才猛地一下從先前雙眼無神的狀态回過神來,甚至開始大吼大叫起來,她求助似的看向祁連煜,道:“求求少主,看在奴婢伺候了您這麽多年的份兒上,不要讓奴婢再遭受這樣的痛苦。”
“奴婢給您磕頭了,奴婢隻是因爲一時妒忌,才會對白夫人做出那樣的事情,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聲又一聲的求饒,卻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聽進去,祁連煜本就是個冷心冷情的人,此刻面對這樣凄慘的聲音,仍舊無動于衷。
而葉銘庭,則是饒有興趣,他手中酷刑雖多,但卻并未用在這個小丫鬟身上,不過是因爲不想叫夫人看見他手底下那般肮髒血腥的手段。
這次的在人身上試藥,也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畢竟又不是什麽萬毒之物。
“夫人可會覺得爲夫十分殘忍?”他忽然轉過頭來,沖着白羽岚問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