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也不再同他争辯,隻問了一聲綠意大概是什麽時候才能夠回來的事情,之後也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當初她就知道,綠意雖然是死心塌地地要跟在她的身邊,但是就一直在她身邊做丫鬟,難免是大材小用了一些,思及此,她愈發覺得,綠意要是不跟在她身邊,指不定都能夠換個女将軍的位置來坐坐。
葉銘庭因爲内力耗損過多,這兩日裏也沒再出去,他閑暇無事,便繼續開始研究聶青和尚未做完的解藥,并且時不時聽一下有關于聶青和一行人的行蹤。
已經過去兩日,聶青和一行人竟然還沒回來。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道:“會不會真的出事了?畢竟之前聶青和雖然也常常玩消失,但是每一次,可都是留下了些線索和信物交代的,如今怎麽就一個侍衛一直在傳遞消息,他本人卻是半點都沒消息傳回來?”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永遠是出奇的準。
就在這時,聶青和一行人正被困在一處竹林密集處,這裏已經被人早早布下陣,布陣的人,想必是在下一盤大棋,這裏布下的陣,不僅每一個都是十分難解,且範圍十分大,解了一個又必然還有另外一個。
想必是布陣的人,也知道和他們正面對上讨不了好,同時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态度,這個陣法,幾乎是隻進不出,也就越發增加了難度。
最初那些人不惜花費一大批人,引誘他們來此,最後被他們斬殺在此地,他還以爲是一個陷阱要讓他們全部死在這裏,已經做好了殊死搏鬥的準備,然而等了這麽久,竟然還沒有等到過那幕後之人。
他忽然覺得這似乎是一個陷阱,但并非是針對他的,而是在拖延時間,在這裏,什麽消息都傳不出去。
其中一個葉銘庭手下的死士前來問他,道:“大人,下一步我們還是要在這裏尋路麽?”
聶青和眉頭緊皺,有幾分頭疼道:“如若不然,我們又還能夠做些什麽呢?這裏已經被布下了這麽多的陣法,隻能尋路。”
那死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同聶青和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道:“大人,卑職想到一個辦法,雖然這裏四周都布下了一個又一個重疊的陣法,就算是突破了一個,仍然還會有另外一個在等着我們,但是這頭上,卻并沒有任何的陣法,能夠困住我們。”
此話一出,聶青和頓時覺得醍醐灌頂,對啊,他怎麽沒有想到過,既然下面全部都被布滿八卦陣,不花費個十天半個月當真走不出,到時候即便是能夠解陣,幹糧和水也不足以支撐他們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裏。
但是天上的路卻并沒有任何阻攔,更何況,在此之人,都是會武功的,在葉銘庭那幾乎堪比魔鬼訓練一般的鍛煉下,這些人的輕功自然了得,若是從上離開豈不更快。
從最開始,這就像是一個迷宮,很多人很難能夠走出迷宮,殊不知能夠爬上修建迷宮的壁壘,在這壁壘之上,完全能夠看見迷宮的全貌。
“不愧是葉銘庭帶出來的人,在戰場上打過仗?”聶青和贊許道:“就是不一樣,有頭腦。”
那死士有幾分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之前是皇,葉大人手下的将領。”
聶青和将所有的人全部召集過來,同他們商量這對策的可行性。
與此同時,葉銘庭也開始對白羽岚提出的那番話有些擔憂,畢竟這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人出來傳信,還是同一個小兵,着實奇怪,聶青和本人,卻一直都沒什麽表示。
“沒有我的指示之前,你先不要輕舉妄動,就先待在府上,不要讓他們有可乘之機。”葉銘庭囑咐道。
之前白羽岚可就是吃了太多這方面的虧,這次可不能夠在同一條路上栽下去了。
更何況,現在這場景,他總覺得像是一場陰謀。
“十二,你讓人去将祁連煜叫過來,我要見他本人,希望他能夠抽出時間過來,畢竟之前還是聶青和将郭玉的病情暫時控制住,你就告訴他,現在郭玉可以有完全好的機會,就問他來不來,如果來,不出意外的話,在三日之内,可以解決這裏的瘟疫。”
十二領命,原話帶過去,但是祁連煜早在之前,就收到過一封匿名信,告知他,如今祁連胥被葉銘庭囚禁了起來,不知情況如何,希望他能夠仔細考慮一下和葉銘庭之間的合作關系。
十二看見祁連煜猶豫的神色,心中不由得爲夫人又多了一分氣,雖說這本不該是他區區一個普通的近衛能夠做的,但他還是思考一番,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卑職知道您待夫人一直很不錯,所以才想要多嘴來提醒您一句,不要輕信小人讒言,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要用心去判斷,畢竟您是知道的,夫人的性情和脾氣,斷然不要因此而傷了和氣。”
說罷,十二便像是一道影子一樣消失在暗夜深處。
祁連煜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當然是知道白羽岚究竟是個什麽性格,若是因此而冤枉了她身邊的人,定然是要和這個人不死不休的,她嫉惡如仇,又護短的徹底,雖然曾經他竟然很慶幸白羽岚是這麽個性情。
可是他同時也清楚,在白羽岚的心中,和他關系最好的時候,卻是那個他的另外一個人格,而并非是現在的他。
他如今得到了那所有的記憶,那個在他精神深處的靈魂,似乎在不斷地拷問他,問他爲何不相信她?她是那麽好的一個姑娘。
罷了,就再信她一次。
祁連煜看着這窗外的月色,便能夠回想起當初白羽岚和逑在一起的場景,肆意放松,斷然沒有在與他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揣測心意的樣子,那樣更像是潛伏在一個敵人的身邊,而并非是一個朋友。
“我究竟,該如何對待你呢,白夫人。”祁連煜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半點都沒有松懈。
“去告訴葉銘庭,明日裏我會去見他。”他緩緩開口。
那突然出現的一封信,盡管讓他調查到祁連胥被葉銘庭軟禁在一處宅院,甚至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短期時間内封印了他的武功,但是他也想過,那封信爲什麽要突然來告訴他?
必然也是有着什麽企圖的,希望他和葉銘庭會當場就打破這合作的關系。
他不是個傻子,必然也不會全然輕信,至于祁連胥,到時候先去葉銘庭那兒問個究竟,若是因爲當初他那個弟弟想去将白羽岚綁回去,就這一件事,估計都能夠構成葉銘庭這樣做的理由。
紅綢去了好多次,甚至都沒能踏進門口一步。
這算是在令羽空的意料之中,畢竟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女人真能做成什麽事,不過是埋下一個引子,好讓這次的争鬥能夠來的更猛烈一些罷了。
下人來報祁連煜要去見葉銘庭的消息時,令羽空正把玩着一支玉雕的芙蓉花,他最是喜歡這種花,大概就是因爲她很像這芙蓉吧。
笑起來的時候,總是一張芙蓉面,言笑晏晏的樣子,臉上還泛着一點海棠紅,又嬌又媚。
“随他去吧,這本來就隻是使了個絆子而已,本王也并沒有想着要通過此事能夠讓他們兩敗俱傷,按照祁連煜的性子,估計更想要一查究竟,那就讓他更痛苦一些好了。”
知道有兩個他最親近的人,都背叛了他。
但此時,他雖然說的這般雲淡風輕,然而這手上握着的玉雕芙蓉枝,已經被他捏碎從中間斷開。
“可,可是大人您和祁連公子之間的關系”本來應該是十分好的才是,怎麽會突然反目成仇了?難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爲美人沖冠一怒爲紅顔麽?
“多嘴!”令羽空冷聲道:“下去!”
那下人有些後怕,他今日竟然鬼迷心竅地敢去質疑王上的決定,王上今日裏竟然沒有懲治他,他這可真是劫後餘生。
令羽空閉了閉眼,将手中的玉雕芙蓉猛地一下向地上擲去,臉色難看,爲什麽她身邊總是能夠有這麽多人?在擾亂他一池心水的時候,抽身而去做的這麽容易。
在他幫了她那麽多之後,竟然還能夠對他揮刀,隻是因爲他對付了一個她身邊的葉銘庭。
如今,竟然連祁連煜也和她稱兄道弟,卻爲何偏偏要拒絕他一個人?
此時,高牆紅瓦之内,白羽岚登上這裏的高樓,本要從這一覽這三不管地帶的夜晚,但冷風還沒吹到她身上的時候,身旁一件長袍便扔了過來,搭在她的身上,将她給裹得個嚴嚴實實。
“大病一場,還能夠有這氣力晚上爬上來吹冷風?”葉銘庭關心的話語之中,略帶責備。
即便是他現在臉上仍舊有些蒼白,與她相比也快沒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