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庭張開雙臂,将眼前的人給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嘴角噙着笑,道:“日後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了,我不會讓我們再一次分離。”
眼前的面孔比之前葉銘庭僞裝成葉大俠的時候,不僅五官要好看許多,器宇軒昂,甚是肆意嚣張, 帶有一點屬于上位者的氣勢。
這遠非是之前的葉大俠所能夠比得上的。
兩人重逢這才沒多久,這就有人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相遇時間。
這個人是葉銘庭早就安插在北疆王庭之中的,後來爲了更好地監控祁連煜的動向,便叫他直接從北庭調了過來。
如今他要是親自來報事,那鐵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小的事。
葉銘庭還是有些被打斷的不悅,他揉了揉眉心,歎息一聲,道:“也難爲你還能夠找到這裏來,也算是操了不少的心。”
說着,他便看見眼前的黑衣人朝他行了一個禮,看了一眼白羽岚,在得到葉銘庭的許可之後,他雙手抱拳,躬身道:“主上,祁連煜那裏出事了,祁連煜身邊的那個管家的病情恐怕是拖不住了,想必如果不能夠救治,三日必亡。”
白羽岚尚且頭還埋在葉銘庭的懷裏,聽見那人口中說是祁連煜身邊的管家要完蛋了,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郭玉。
她忽然想到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郭玉之前像是背叛了他們,甚至因爲他,她和祁連煜兩人不得不受了一日多的牢獄之災,而在那日出事之後的第一時間,他就借着探監的名義,前來和祁連煜解釋過。
他做這一切事情都是有預謀的,也的确是爲了他的少主好。
白羽岚不是祁連煜,更并非郭玉,自然沒法去評判他這麽一個人。
但是郭玉除了在最初的時候,待她十分不好,後來卻是多次護了她,甚至在祁連煜中途又發生多次奇怪的時間,待她不好的時候,也拉了她一把。
若是她現在就這麽直接走人,甚至不願意伸手幫一把,是不是不太厚道?
白羽岚的腦子裏在滴溜溜地轉,而葉銘庭作爲長期監察過白羽岚生活的人,自然二人了如指掌,他也明白白羽岚是在考慮什麽。
他的夫人,不管是什麽時候,就算是失憶了,都不會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
眼見着葉銘庭是半天沒有開口,那黑衣人猶豫了,默認主上是不打算救這個郭玉,要舍棄這顆棋子了,正要禀告葉銘庭後退下。
卻不曾想,叫他聽見了主上正問了一句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語氣溫和:“夫人打算怎麽辦?是要放過那個人麽?”
白羽岚愣了一瞬,随後沖身邊的這個人眨了眨眼睛,挑眉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幹嘛要問我?我的決定起作用麽?”
她可隻是一個小透明的人物而已,頂多就是身邊的這個靠山,比較厚實,經得起人折騰。
葉銘庭輕輕笑了一聲,道:“你将自己看的這般低做什麽,隻要我站在你的身邊,随便你說什麽,隻要合理能夠開展,就會制定什麽計劃。”
這大話說的.
白羽岚擡頭瞥了他一眼,聳聳肩道:“那好吧,其實我還真的是有點想要救郭玉的,雖然,你們看起來應該算是敵人了吧。”
估計是當初葉銘庭在并未就任皇帝之前,一直擔任着一介權臣的職位,他将手底下的人掌控的很好,不管是人心,還是玩弄權術,自有他的一套,加上這厮又是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回來的,想來想去,好似他要做什麽事,朝堂上那幫老古董.
那還真是明顯地勸谏不到自己的陛下呀。
“你下去吧,先将郭玉的病情控制住,時隔多年,我也得和祁連煜會會了。”葉銘庭雖然這嘴上說的是夠雲淡風輕的,但是心裏已經在打起了主意。
讓他去救郭玉,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會暴露出他的弱點,甚至是讓别人有機可乘。
他斷然是不會給别人這種機會的。
他正想着,又喚了一個暗衛出來,吩咐一聲:“去将聶青和給我帶過來。”
“等,等等。”白羽岚猶豫着道:“現在祁連胥可是很想抓住聶青和,你讓他過來,那不是羊入虎口麽?”
“就憑他,也抓得住?”葉銘庭嗤笑一聲,随後安撫她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聶青和有事的,天子一諾,一言九鼎。”
說罷,他忽然低了頭,冰涼的薄唇貼上了她的額頭,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白羽岚和葉銘庭雙雙趕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瞧見郭玉被祁連煜用鐵索綁起來,禁锢在欄杆上的樣子,他淩亂的長發披散在身上,十分狼狽,看着白羽岚和葉銘庭的眼神,稱得上是,不友善之極。
白羽岚擺擺手,扶額,算了,這種事嘛,她也表示理解了,畢竟現在郭玉看見祁連煜的眼神都是這個鬼樣子,難道對她這個外來人,還能夠好了不成。
身旁人仔細地瞧了一眼郭玉之後,将他上上下下給打量了個遍,随後眉頭皺的緊緊的,道:“他現在已經徹底神志不清了,三日之後,就會死。”
就算是親人在身邊,照樣也會失手殺了。
郭玉一頭亂發之下的眼睛,露出來,白色的部分,已經變成了猩紅色,臉上更是青筋暴起,一片烏黑塗滿了原本很是幹淨斯文的面龐,就像是從地府裏爬上來的惡鬼。
白羽岚不由得後背一涼,随後斂眸道:“郭玉究竟是中了什麽毒?”
祁連煜平常不動聲色的面具,就在這個時候,也幾乎快要崩塌,他控制着自己心裏稍有波動,帶着些許震驚的語氣,斂眸道:“目前我身邊能夠調動的人,都已經找來,但是對此症狀,完全沒有用處。”
說着,他深深呼吸一口氣,道:“找不到究竟是何病毒。”
他忽然正視葉銘庭,目光裏少見地帶着一絲求和的神态,道:“葉銘庭,我知你今日來此,定然隻會是和白羽岚有關,但是現在,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治好他?如若郭玉無事,我不再給北庭拓跋氏提供物資加持。”
拓跋氏一路以來,靠的不僅僅有他那無與倫比的軍事力量,更兼有良好的軍事物資,畢竟這年頭打仗,要是一邊連物資補給,以及更好的兵器盔甲設備糧草也無,那麽就證明這個隊伍幾近廢了。
葉銘庭對眼前這一幕倒是興緻不少,他可是記得,這位星辰閣的少主,不僅是北疆王朝的世家大族的公子,他在私下裏的勢力也盤根錯雜,加之黑白兩道之上的産業衆多。
也就導緻了一件事,星辰閣很有錢,非常有錢,有錢到四處去開店鋪置産業,然後又越滾越大,像是一個雪球似的,最後就富可敵國,又私下設置軍事力量,爲了讓北疆王族放心,這些年來,不斷地給王族提供物資,可以說這北疆一大半兒的稅務,都是他交的。
但是這些年來,北疆王庭似乎是有些動作,可能是發現了祁連煜的軍事武裝力量,加之這無盡金錢的支持,讓他們動了更大的貪婪之心。
若真是爲此,那葉銘庭不可否認的是,祁連煜的确是個很有心機的人,不僅得了好處,還占了便宜,卻叫别人對他感恩歹毒,屬實厲害。
葉銘庭輕笑一聲,道:“當然,我已經找人來救他了,有五成把握。”
“不過.”他故意說話賣關子,一邊說着,一邊轉過頭去,就這麽直白地盯着白羽岚,笑了一聲道:“之前夫人已經與我說過這件事,我已然答應了她,那便不會食言。”
祁連煜身形一晃,有一刹那的怔愣,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斂了眸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他總是能夠很快地将情緒收回。
聶青和很快就被帶了回來,他穿着一身青衣長衫,一根玉簪将頭發簡單地挽起來,五官和面龐較溫和,溫潤如玉,頗有幾分那種神醫的既視感。
他瞧着這裏站着好些人,眸色有幾分微妙地打量了白羽岚一眼,帶着笑意的嘴角微微咧開,道:“夫人現在是記起來了?”
現在的白羽岚,與葉銘庭挨得極近,像是要肩并肩地靠在一起了。
她歎口氣,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聶青和:“還不算是完全能夠想起來,不過,也差不多了。”
見到葉銘庭的真面孔之後,這記憶如潮水一般,忽然就像浪花似的拍打,一會兒就來那麽一下。
聶青和笑了一下,也不言語,便徑自去給郭玉進行醫治。
祁連煜看了一眼眼前此人,眉頭緊鎖,卻也沒有阻止,這個向來深居簡出,甚少能夠找到本尊的神醫,當初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有能夠找到這人,如今倒是因爲白羽岚的一番話就出現在這裏。
他不知心中是該如何作想。
“他怎麽了?”白羽岚看着聶青和已經皺起了眉頭,不由得有幾分憂心道。
聶青和抿唇,又伸手去掐了一下他的脈搏,在身上好幾處按了一下,這對眼前的郭玉有着很明顯的作用,讓他的發狂顯得稍稍有那麽一點兒平靜下來的趨勢。
這時聶青和才緩緩開口,抿唇道:“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