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兩人尚未走到之時,眼前立馬就出現了一圈人,一行一列,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每個人的手上都持着武器,就這麽直對着他們。
祁連煜的臉色有點難看,落在那大門處,隻見周圍四方,都是包圍着他們的人,目露兇光,祁連煜眉頭一皺,總算是沒有再多加掙紮。
而白羽岚也反應過來,他們是陷入了什麽陰謀之中。
在兩人身後,郭玉已經沒有了身影。
白羽岚深呼吸一口氣,在祁連煜耳邊輕聲道:“你已經猜到了對吧?是不是你的忠心管家,已經背叛了你?”
祁連煜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是并未說話。
四方都是黑衣人,看着架勢,也都像是練家子。
雙方對峙,那些人竟然也不敢輕舉妄動,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吩咐過他們。
一會兒,從那群黑衣人之中,走出來一抹青黑色,白羽岚的心裏就涼了半截。
哦豁,這下完蛋了,郭玉可不就是穿的這身衣裳麽?
果然,那人露出的面容,赫然是郭玉。
祁連煜看着這位管家的神色越發複雜了,他抿唇道:“你爲什麽選擇背叛我?”
郭玉沉默。
“呵,今日裏我早就備好退路,一旦我準備離開,就會有人累接應,而你,卻在這裏全部設上了你的人。”祁連煜氣極反笑,道:“既然現在主仆情分已盡,那我也沒有多少要說的,你們盡管上吧。”
一聲鼓掌聲猛地響起,随後是爽朗的笑聲,绛紫色的衣袍彰顯了此人的身份。
“真是好笑啊,我的好侄子,現在衆叛親離的感覺可還好?”
“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做什麽?我既然有辦法可以給你權力,當然在我不高興的時候,也能夠收回你的權力。”
說着這個人十分猖狂地笑了一聲,道:“可能我的好侄子不知道吧,您這忠心的小管家,可就是我從很久之前就安插在你身邊的,怎麽能夠算得上背叛呢?不過就是回歸舊主而已。”
白羽岚心裏一陣惡寒,這個老男人,竟然這麽有心計和城府。
白羽岚清晰地聽到身邊男人沉悶的一聲,顯然是氣到了極緻。
“這麽多年了,你竟然還能夠保持你的初心,爲他做事,可見,你的意志力也是很強大啊。”白羽岚在一邊插了一句。
而那個紫衣男人,很明顯就對她十分不滿,先前這叔侄兩人,也都是因爲她才吵得架,至少這位叔父是這麽認爲的。
要真是被這人給抓住了,那可能真的是要生不如死了,唉。
白羽岚在心裏默默爲自己點了一根蠟,爲自己這不幸的遭遇。
“你這個妖女是在辯解什麽?”祁連嚴冷哼一聲道:“要不是因爲你這個妖女,這一步還不會這麽快就走到了!給我帶下去!”
幾人上前要将祁連煜綁住,殊不知祁連煜猛地一下抽出刀直接抹了那幾人的脖子,白羽岚站的近,都有鮮血猛地濺在了她的眼前。
“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祁連煜冷道。
那幾個侍衛倒在地上,剩下來上前的侍衛們,也都心有餘悸。
上前的時候,也都不敢再鉗制他,畢竟就算是自己因此而死,主子也不會因爲他們性命的丢失,而責怪眼前的這個少主。
“帶下去!”祁連嚴臉色愈發難看。
此時此刻,昏暗的月光,透過這麽小的一格子小窗子照進來一絲絲光芒,地面上還算幹淨,不是什麽稻草鋪的,還有老鼠在四處亂跑的地面。
整個牢房卻依舊是陰森森的,一張床,一條鐵欄杆,直接阻斷了她的去路。
白羽岚和對面的祁連煜隻能對着一條過道相望。
“這次,你可真是害死我了,我現在幾乎能夠預感到自己的死亡究竟是多麽美妙,估摸着是受到了所有的苦難,才會凄然死去。”白羽岚爲自己歎氣道。
“是我沒有算到。”祁連煜倒是很快承認錯誤,讓白羽岚有幾分詫異。
“你就算是現在跟我哭爹喊娘,我可都沒那個本事,讓你能夠出去啊,你跟我道歉呢,我就心領了,但是最好還是能夠将我帶出去,我可不想淌你這趟渾水。”白羽岚一屁股坐在自己唯一的家具,那一張小床上。
她拍了拍身下的床,道:“這裏的床,倒是軟軟的很舒服,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牢獄裏面的床,看來你的叔父還是對你挺上心的麽?”
“如若不因你的緣故,你以爲,少主會落到如此境地麽?”一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他對于白羽岚頗有幾分嘲諷之意,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違背少主的意思,将這個女人早一點趕走。
“什麽意思?”白羽岚一臉詫異,随後便是郁悶道:“我又沒做過什麽對不住你們少爺的事情,可不就是你賣了他麽?”
她嗤了一聲:“好意思說我?”
再說了,沒看見她今日裏,都是被拿去當擋箭牌的麽?誰知道那個勞什子叔父,現在是在發什麽瘋啊。
“他本打算讓少主一直坐到那個位置,他這把歲數了,你以爲争奪權力容易,但是讓他提早步入死亡的事情,他會輕易做麽?要不是因爲你,怎麽會有今日之事。”郭玉憤憤不平。
這人一來,就是對她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偏偏白羽岚深深覺得,他這番指責,屬實是來的莫名其妙,一來是因爲這厮才是那個背叛的人,二來麽?他有什麽證據說因爲她啊,她都是一個受害者了?
這郭玉腦回路清奇啊,難道他還以爲自己是個英雄麽?一點都沒有背叛祁連煜麽。
祁連煜顯然是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人失了心,此時看見他,竟然都沒有多問幾句爲什麽,隻是用很淡的語氣說了聲:“你來了。”
仿佛早就料到此人會現在就來似的。
“少主,此次是我違背了少主的本意,爲少主做下這種不能讓少主接受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抵抗了少主行事的一貫準則,但是”他話沒說完,就閉了嘴。
忽然,就像是轉換了一種語氣似的,道:“少主就怪屬下好了,您的叔父,倒是一直在爲少主考慮而不得已爲之。”
說罷,他便往祁連煜門口彈了一顆石子兒進去,道:“再會了少主,隻要少主能夠早日想通,想必您和大人之間,是能夠重修舊好的。”
話畢,他就轉身走掉了,頭都沒有回一下。
而眼見此幕的獄卒,轉身就将這個消息告訴了祁連嚴。
“果然是我培養的棋子,真是夠忠心的。”他忽然笑了一聲,卻叫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這話說的究竟是郭玉忠心原主,還是新主。
這廂,祁連煜神色淡淡的,撿起來了那塊石頭,越看,眉皺的越發緊了,看起來似乎很是着急的樣子。
這下弄得白羽岚都有幾分被情緒感染到了。
她詢問一聲:“怎麽了?”
但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得實在是弱智,畢竟要是有情況的話,一定是有個人在通風報信,如此說來,方才郭玉進來的時候說出的第一句話,與他後面突然改變的語言。
不得不說,她很明白,郭玉應該是在掩飾着什麽,不想讓别人知道,卻也要給别人透露一點信息,就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而這裏,定然是有别的監控的,難怪他方才話鋒一轉,甚至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觀點,仿佛變了一個人。
這般思考着,她就開始沖着祁連煜比手勢,雖然自個兒比劃有些亂七八糟,但是那人竟然還是看懂了,并且還給了她回應。
他就這麽直接地将那一顆小石頭,扔到了白羽岚跟前。
她對着月光,在那個唯一的窗口處,細細瞧着自己手中的小石頭,上面竟然用着刀雕刻成字,一個個棱角分明,霎是好看。
其上隻大概表達了一個中心意思,讓祁連煜能夠将自己保護好,剩下的事情,以及其他的安排,都交由他來做,他會将自家少主接出去的,隻消少主能夠消消氣。
他現在都是在虛與委蛇,之前得知祁連嚴有個很大的陰謀,便一直作爲這樣的雙面間諜,留在祁連煜身邊。
白羽岚看完,隻覺得這真是完全沒辦法理解,郭玉不是一向很精明麽?怎麽到了這會兒,竟然就糊塗了,還能夠說是因爲少主所以才去虛與委蛇,要是之前直接告訴祁連煜不就行了。
更何況,祁連煜自己本是有計劃的,并且行得通,若非因爲他,也不至于會被困在這裏啊,這算是幫倒忙?
“咳咳。”白羽岚在一邊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道:“那你呢,你現在還有别的計劃麽?”
頓了頓,白羽岚讪讪笑了一聲,扒着欄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歎氣道:“要是真如他所說,一直在這裏等着他的話,我猜啊,這萬一他要是反悔我們豈不是就都完了,再說.估計等到花兒都謝了,都等不到怎麽辦。”
這話說的雖然無理了一點,但是實用啊,這郭玉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誰知道他心裏是在打着什麽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