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沖聶青和而去,嚴肅問道:“如何解釋?”
怎麽會是她做的,她隻記得,自己隻是幫助過不知道得了什麽病的祁連煜醒來罷了,什麽時候讓兩個人格都并在了一處。
若當真是她所爲,那她其實就是殺死了逑的兇手。
他不應該,就這麽突然消失了。
聶青和正要回答,突然響起來一聲敲門聲,從一兩下的輕輕幾下,變成了最後越來越重的聲音。
“等會兒。”白羽岚看了一眼聶青和,示意他從窗戶那邊先離開。
聶青和笑了下,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白羽岚這就去開門,迎面而來的,并非是祁連煜的溫柔問候,而是一個和祁連煜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人,五官英挺,帶着一股殺伐決斷的氣質。
眉眼之間,瞧着很是兇神惡煞的,想來是來者不善。
白羽岚腦子裏開始飛快地轉動,試圖搜尋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這段時日,她雖說仍舊沒有記起來那些過往,卻有一件事,讓她一直在心裏藏着。
她已經能夠記得少部分的回憶的片段了,不知從何時開始,看見的熟悉景物,都能夠回想起很多的場景,都是從前的記憶,而頭疼的症狀,也在減輕。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她屬實不知道是誰。
不等她再做反應,一身挺拔軍裝的男人,就猛地推了她一下,将她推的往後倒退,手肘撐在那茶桌之上,這才穩住了身形。
她厲聲道:“你是什麽人?我可是星辰閣的座上賓,你這樣做,就不怕少主的處罰麽?”
那人嘁了一聲,對這個威脅不僅不以爲意,反倒是變本加厲,在昏黃的燭光之下,她瞧見男人的臉上帶着幾分嘲諷,正在打量着她。
這種仿佛是在挑商品似的目光,叫白羽岚渾身都不舒服,她悶聲道:“我不管你是何人,現在,請你立刻,滾出去!”
說着,白羽岚信手一指,擡了下下颌,看向門外,道:“請你出去。”
那人眉頭一挑,輕笑了一下,說不清楚是嘲諷還是什麽别的情緒,道:“我爲什麽不可以進我的管轄領地?星辰閣?可不是隻有一位少主。”
白羽岚整個人警鈴大作,若說星辰閣還有的另外一個少主,那不就是祁連胥麽?那個祁連煜的,曾經想要來抓走她威脅聶青和的弟弟!
也正是她最初進來的時候,本要尋找的人,這可真是狹路相逢。
“怎麽?被吓懵了?”他伸手去鉗住了白羽岚的下巴,眼睛微眯,痞裏痞氣的,笑着道:“這能騙到我哥,可是騙不到我,奉勸你日後還是夾緊狐狸尾巴,不要露出來了。”
“說吧,聶青和現在在哪裏?”他使了氣力,将白羽岚的下巴捏的生疼。
這人手上有着明顯的後繭子,顯然是常年習武所成,要真是硬拼,她幾乎是沒有什麽勝算幾率的。
白羽岚深呼吸一口氣,扯了嘴角,笑着道:“我怎麽知道?你要是真的調查過我,也該知道,我早就失憶了,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清楚,不了解,更沒有見過。”
話一說完,她下巴被擡高了一點,這就瞧見了房梁上,聶青和竟然躺在上頭,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的場景。
這,可真是刺激的很他竟然沒走!還在這裏看她笑話,真是好樣的!
“喲,甯死不屈啊。”祁連胥笑道:“看來,我得來點更狠的,你才會說。”
話畢,他放開了鉗制白羽岚的手,随後沖門外喊道:“來人,将她給我帶下去,好好整治一番,總會開口的。”
在白羽岚驚詫以及指責的目光之中,他聳聳肩,笑眯眯道:“别人害怕你的身份,我可不怕,要知道,我們和葉銘庭,可一直都是死對頭呢,你還期望着有人來救你麽?”
屋外進來的士兵,身穿盔甲,像是剛從戰場上回來似的,一個個面目冷凝,看着白羽岚的眼神毫無波動,像是在看死人似的。
白羽岚心中一顫,如果真要被這個死變态帶走了,她肯定是不死也要脫層皮,那麽在此之前,她得從這裏逃走。
白羽岚後退兩步在,轉而立刻想到房梁上那個看好戲的,要是她真是慘遭劫難,她定然得拉他下水,虧她還一直不願說出口。
她猛地往後倒退,就被祁連胥抓住了胳膊,猛地往前一甩向士兵,那些士兵便也不顧白羽岚的掙紮,她的每一次拳腳,都能夠被人輕松地制住。
這些人,根本就是訓練有素,專門用來保護祁連胥的。
白羽岚心下一涼。
聽見那祁連胥在一邊嘲諷似的笑道:“奉勸白夫人還是不要掙紮的好,免得還沒到刑場,可就将您這一身細皮嫩肉給折騰得青青紫紫了。”
他這番話,聽得白羽岚是氣得肝兒疼,這個人一出現,就準沒好事。
她從前逃過一劫,現在這就是在羊入虎口。
“呸!你要是真将我帶去刑場,我想你這星辰閣,恐怕也不會存在多久了!除了葉銘庭那裏,以及你哥的庇佑,難道我身邊就沒有更好的大樹供我依靠麽?”白羽岚諷刺道:“也就隻有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兵痞子,才會随随便便做出這種事。”
“啧啧。”祁連胥倒是沒有被她威脅到,反倒是先笑出聲,道:“我當你要說些什麽呢,原來這麽牙尖嘴利的,之前沒發現,不過現在也不晚,等會兒先将你的嗓子給廢了。”
白羽岚面色不變,隻是冷哼一聲。
那士兵将她押出了房間的同時,祁連煜便從和令羽空的棋盤前回來了。
他早就不怎麽放心白羽岚,而如今一來,就看見這麽一幕,白羽岚的頭發有些淩亂,顯然是因爲之前的掙紮,導緻現在衣衫不整,一副被欺侮過似的樣子。
雖然她面上沒有顯露出分毫,但祁連煜卻是上了心,他臉色猛地一變。
登時上前一步,一掌過去,将那兩個士兵給擊飛,将白羽岚拉到自己身邊。
這兩個人,他最是熟悉不過,這就是他那個好弟弟身邊的近衛,常年在他身邊保護作爲将領的弟弟。
“大少爺。”那兩個男人看見祁連煜之後,分明就收斂很多,退後兩步,恭敬道:“小少爺吩咐我們要将這位姑娘帶下去,還請大少爺不要妨礙公務。”
“妨礙公務!他這可是私務!用着身邊的資源,去幹些滿足一己之私的事情,真當我這個兄長看不出來!”祁連煜冷哼一聲:“讓我這個好弟弟給滾出來,回來沒和我打聲招呼,倒是先來找到了我的人!”
很快,祁連胥就慢悠悠地從房間裏,優哉遊哉地出來,他雙手交叉,枕在後腦勺,一副看戲的表情,道:“兄長怎麽這麽着急就來找人了?還以爲兄長要和您的舊人,多叙叙舊呢。”
祁連煜臉色不善,道:“要是我不來,估計你現在都能夠翻天了!”
他話一出,祁連胥先是一愣,随後直直地看向祁連煜,驚喜道:“哥哥,你的眼睛好了!”
這麽多年的尋醫問藥,倒是從來沒好過,醫生看了那麽多,都是搖搖頭,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看了一眼白羽岚,啧啧一聲道:“是你治好我哥的?聶青和是不是就在星辰閣?”
他最後這句話,倒是叫白羽岚心裏跳的越發快了。
雖然那厮方才是在看好戲,但是她仍舊不希望他被抓住。
“沒有。”白羽岚搖頭,神色冷淡道:“你兄長醒來的時候,眼睛就好了。”
思及此,白羽岚忽然想到之前聶青和承認過,現在祁連煜和逑就是一個人,心裏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逑的眼睛是能夠看得見的,而祁連煜,有了心理上的疾病,所以一直覺得自己瞧不見,如今兩個人格混合了,他同時得到了逑的性情和眼睛,自然是看得見的。
不過,她卻并不是很高興。
“那我在這裏給你道個歉。”祁連胥笑嘻嘻道:“方才是我錯怪白姑娘了,還讓手下做了些不好的事情,還望白姑娘莫怪。”
虧這登徒子說得出來,看他這表情,可是一副奈我何的樣子,哪裏是有半點的認錯道歉的模樣。
比他不說話的時候,還叫人讨厭。
祁連煜雖然很厭惡之前祁連胥的作爲,但總歸這兩人是親生兄弟,感情深厚。
他也頗有歉意道:“家弟也是着急我的病情,白姑娘受到了驚吓,是我的罪過,我會給白姑娘備上薄禮,還望白姑娘不要再生此氣。”
白羽岚在心中冷哼一聲,要是再晚來一步,她可就完了,這兩人倒是說的輕松。
但是她面上倒是不顯露,淡淡道:“罷了,我也不能多說什麽,畢竟,這裏可是您的地盤啊,小少爺。”
說的諷刺無比,又夾槍帶棒的,顯然是對祁連胥根本就不可能釋懷,然而那厮卻是笑嘻嘻道:“看來白姑娘也挺中意我的,這麽容易就原諒我了,倒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