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子的精神狀态一直都不是很好,但他很不喜歡别人将這件事說出去。”郭玉歎氣道:“主子從小,就是在一個特殊的環境下長成的,他從六歲起,開始泡藥浴”
八歲之後,一直在接受各種名師的指導,不僅于武功之上,更兼有醫學、兵法、六藝,樣樣都需要精通,每日裏都要去泡百毒湯。
那湯裏,放着天下間各種奇珍異毒,雖然對身體同樣有奇效,但卻也格外傷身。
而常人一旦一直泡在那種藥湯之中,定然會生出些怪毛病,并忍受非人的折磨。
他身邊會配備更多的學童,與他一道學習,但更多的卻是培養出他不信任别人的心态。
那些學童,大多數都生活在他身邊,但在每一輪的學習結束之後,先生會将他們所有人關進一個房間,然後隻留一個人活下來。
就在這一輪又一輪殺死自己同伴的戲碼之中,祁連煜已經麻木不已,他從來都不會認真地去交什麽所謂的朋友,因爲朋友這種生物,對于他來說,不是背叛他,就是被他殺死。
不過萍水相逢而已,用不着怎麽上心。
祁連煜過着這樣的日子直到十八歲,老主子第一次讓他出去戰鬥,而就在戰場上,他終于顯現出這種模式所帶來的不對勁。
那次和敵軍對戰,祁連煜直接手刃了所有的敵軍,并且下令屠城,老少婦孺通通沒有放過。
但是屠城之後,祁連煜卻好似一點都不記得這件事,他在老主子面前,能力本身就極強,又溫和有禮,格外懂事,十分讨人歡心。
老主子走之後,他理所當然地坐上了這個位置。
第二次變化的時候,這件事又立馬抖落了出來,祁連煜在上台之後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将他幼年之時的那個秘密訓練所的人,給全部處死了,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導師。
但這件事過去沒多久,他似乎又忘記了,甚至有一次還詢問過自己的下屬,那個訓練室怎麽會突然沒有了。
郭玉說了這麽多,白羽岚可算是明白了不少,同時,她心裏也能夠推測出大半的原因,爲何祁連煜會有這麽一個狀态。
他,應該是有人格分裂症,不過這在古代似乎并沒有一個準确的說法,隻當人是瘋魔了。
“他現在應該有兩個人格。”白羽岚擰眉,将自己的揣測說出:“就這麽着和你說吧,他身體裏住着兩個人,一個人就是你所謂的善良的少主,而另外一個,估計是在訓練室造出的魔鬼,他知道祁連煜的一切事情,甚至每天發生的,但他無法主導身體權。”
這麽說來,可能有一些科幻,但好在郭玉勉強還算是聽懂了。
要是旁人,恐怕隻會在這兒說上一句白羽岚在妖言惑衆,但郭玉很相信她的說法,因爲自少主長大,他一直待在少主的身邊,也親眼看見過少主屠戮之時的模樣,那的确是和平常天差地别。
“那該怎麽辦?這種病症難道不會傷害到少主的身體麽?”郭玉擔憂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少主的第二個人格占據主導,最後第一個人格就徹底消失了呢!”
白羽岚點點頭,思忖道:“你說的這個,不無可能,也是當真發生過的,不過你家少主這麽多年都安然無事,那個人格應該并沒有害主人格的心思。”
郭玉聽完一席話,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像是打算去找這種事情的解決辦法。
不過這兩個人格說到底,那都是少主,他并沒有任何資格去偏心任何一個。
再有,當初在訓練室的時候,他曾經親眼看見過幼時的少主手刃一個敵人,手法極其殘忍,在那人死後,還狠狠地捅了幾刀子,但在月光的照耀下,手持匕首的祁連煜,尚且稚嫩的臉頰,卻輕輕地笑起來,似乎眼前死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估計那個時候,少主就已經有意識地去分裂出另外一個人格去保護自己了吧!
眼見着郭玉離開,白羽岚又拈了幾塊桌上的糕點,咀嚼了幾口,眼角帶笑,這郭玉雖然有時候脾氣是不太好了點,但其他方面,那還真是無可挑剔。
她啧啧一聲,又吃了幾塊,入口絲滑,滿是香甜。
白羽岚回去的路上,總覺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但猛地一下轉頭,身後卻又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她心中犯怵。
這該不會是闖見鬼了吧!鬼神鬼神,我可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兒,您可不要再來跟着我了啊!這可真是要人命的活計!
她這麽神神叨叨的念着,嘴上竟也不自覺地念了出來。
隐藏在暗處的黑影,嗤了一聲,這還真是個小神棍。
“祈求鬼神可沒用,那些都是虛的東西,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得了自己!”那個陰影處的人,沒來由地倏地出聲。
白羽岚吓了一個大跳,那黑影處卻是迅速出現一個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一手掐着白羽岚的脖子,将她提了起來。
然後在月光之下,細細地觀察着她的容貌。
“也不是什麽出色的人,不知道那家夥,怎麽就會覺得你好呢,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究竟是哪裏能夠奪人眼球了。”他歪着腦袋,一臉不可思議道。
白羽岚已經快要隻出不進氣兒了,她死命掐着那個男人的手,又是拍打,又是踹。
你他麽想要研究女人,能不能先将老娘給放下來了!
白羽岚臉色漲紅,眼看着就要出事兒了,那人總算是有良心地松手,将她給放了下去。
白羽岚一個落地,就止不住地撫着自己的脖子開始猛地一陣快要咳出肺一般,開始咳嗽。
“你該不會是弱的要死了吧!”那個始作俑者,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帶有些嘲諷的意味諷刺道:“這麽弱,就被我捏一下就要死掉了?”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這人倒是臉大,他要是能夠試試,被人提着脖子掐着這麽久,還能夠一點粗氣都不喘。
白羽岚看見他都沒好聲氣道:“有本事,你就自己試試!”
那人果斷搖頭,故作思量,道:“這不成立,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在我身上的可能性。”
似乎嫌自己話說的還不夠,他又适時添了一句:“誰叫你這麽弱小,竟然随便一個人就能夠握住你的命脈,随便掌握你的生死。我可不會,所以我不可能被人這麽對待。”
那人這麽一本正經地解釋一番,反倒是讓白羽岚胸中越發氣悶,恨不得現在就給他捅一刀子!
“你要是真的想試試,我也可以幫你體驗一下,瀕死的快感。”白羽岚忽然朝他笑了一下。
祁連煜被她這個莫名的笑,弄得怔愣了一下,随後像是被晃神了似的。
“你爲什麽要笑?”
眼見着白羽岚從地上坐了起來,整理好衣衫,打算進屋的時候,祁連煜猛地一下上前拉住他,雙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看。
“我願意笑,怎麽?你管得着麽?你又不是祁連煜。”白羽岚冷嗤一聲。
就沖這厮這幾天對她的态度,她都不想怎麽搭理他的,要不是爲了對他弟弟守株待兔,她早就不願意待在這裏了。
白羽岚掙脫了一下他的臂膀,沒有掙脫開,随後她眉頭緊皺,道:“有事說事,别拉拉扯扯的。”
話說到一半,聯想到之前他的反應,白羽岚心緒愈發複雜了。
她直視眼前的‘祁連煜’,猜疑道:“你該不會是,已經恢複了眼睛吧?你現在能夠看見了?”
白羽岚的聲音拔高,道:“你要是現在的确是看得見了,你就回答我!怎麽主人格卻還有眼疾。”
“啊呀呀,這可不像是你應該說的話,你别那麽着急嘛。”他這種騷氣又帶有一點賴皮的感覺,讓白羽岚是一個頭兩個大。
“說正經的!你是不是,眼疾已經好了!”
要真是好了,那之前的祁連煜的主人格,怎麽着就仍舊看不見呢!
白羽岚心中越發多的疑惑等待解釋。
孰知,祁連煜竟然趁她一個不注意,将她猛地往房間裏一推,随後跟随進去,單手便将門的栓給拴好了。
他身上的氣息撲鼻而至,讓白羽岚心頭不免萌生出幾分恐慌和來自于未知的求知欲。
“你,你要幹什麽?”她戒備道:“小心等會兒我讓你出不了這個門。”
“你讓我嘗嘗味道,我今晚都出不了這個門。”他忽然湊近身,在她耳邊吹氣道。
白羽岚渾身一抖,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騷氣!
這和她認識的那個禁欲的祁連煜,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這兩個人,除了共用這麽一個軀殼子之外,其他方面,那還真是風馬牛不相及!
“你,你可别亂來了,小心等會兒我對你不客氣!”白羽岚倒退兩步。
“逗你玩的。”那人忽然又大笑兩聲:“你不要這麽當真嘛!開個玩笑還不可以了?”
“什麽惡俗玩笑,我看是你的主人格一直都沒有解放天性!”白羽岚對他一陣龇牙咧嘴,指着門口呵斥道:“你現在趕緊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