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星辰閣的公子倒也沒有再來第二次,那日一番談話之後,她就待在了這兒,但那人也沒再來第二次。
她被允許能夠随意地在這兒四處走動,隻要是除了那位公子的房間,就能夠随意出入,爲此,她也能常常見到那位管家,管家大人對她那是實打實地眼見煩,生怕他不喜她的事情沒人知道似的,每一次經過她的身旁,都要哼一聲。
她忽地想起那日流丹離開的時候,還向着管家打聽她的消息,可惜那管家一點不留情面,隻道一句她必須留在此處,就沒了後文。
流丹走的時候,那哭的才叫一個勁兒地傷心啊,白羽岚小小地歎氣一聲,這可真是罪過,讓一個姑娘家家的,因爲她,落得這麽一個傷心處。
白羽岚閑适地坐在小亭子裏,手頭還拿了個酒杯,一直在那兒晃啊晃的,看着她的的确确不僅很閑,還心情愉悅。
這位管家大人又坐不住了,他剛處理完主人後院那些事,見此一幕,一個大步走上前去,正要将白羽岚手中的酒杯奪下來,白羽岚卻猛地一下反應過來,随後反将他一擊,那杯子中的酒水一滴都沒灑落,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白羽岚沖他挑眉,有幾分挑釁的味道:“你心中對我不痛快,幹嘛要用這個杯子來發洩?直說不就好了,對了,管家大人,我今日裏似乎也沒地方招惹您的吧?”
這看不慣歸看不慣,但是他這明目張膽地想要做什麽,那也太過于不給她面子了吧。
“哼。”他睨了白羽岚一眼,眼中譏諷意味更甚,道:“你手裏喝的,這可是少主親自釀制的酒水,誰知道你是不是偷來的!你這個女人,果然是心思重,之前恐怕就在預謀如何勾搭少主了吧!”
白羽岚欲言,下一瞬,那管家又多話起來:“還有,不要叫我管家,我和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中原人可不一樣。”
她撇嘴,對此人着實有幾分無語,道:“那叫什麽?”
“郭執事。”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子,臉色仍舊難看道。
這叫法,也還真是夠現代的,白羽岚啧啧兩聲,暗自想道。
“那好,郭執事,我首先得同您說一聲,這酒,我可不知道是你家少主自己釀制,獨一無二的東西,但是你不妨想一想,我怎麽能夠拿到這種東西,我又不能進他的房間,還不是你家少主之前說,那屋子裏的東西我能夠随意動,我不就挑上了這麽一瓶酒麽?”
至于這酒的味道,她還不敢恭維呢,也不知道有什麽好找優越感的。
比起這種小孩子做的絲毫沒有味道感覺的酒,她還是覺得自己在現代的酒,喝了這些之後,那種對比感就更加強烈了。
“你家那個少主可是精明的很,難道他還能夠被我騙了不成?”白羽岚譏笑道:“不要總将這種事挂在我耳邊,我整日裏聽得都要起繭子了,更何況,還是這般無稽之談。”
總是在說她騙不騙什麽的,她就不信了,如果那人自己不是有意的話,她這般小手法,還能近了他的身不成,更别說現在是他們有求于她呢。
不過一物換一物,搞得好像是他們多吃虧一樣。
“大家都是明白人,之前你對我的态度,我可就不計較了,這之後嘛,我可是你的客人,對待客人應該是個什麽态度,你們少主沒有教過你麽?”白羽岚站起身來,用手點了點他的胸膛,眼中半是戲谑,半是嘲諷。
郭玉心裏雖然大爲不快,但他畢竟跟着少主那麽久,怎麽會不知道少主究竟是怎麽了?如今這個女人的确是對少主有些用處,他自然不能壞了少主的事。
可是,他就是從心底裏厭惡她。
他調整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皮笑肉不笑道:“那多謝姑娘提醒,郭某的确是對姑娘失禮了,姑娘請慢用,晚些時候,會有人帶姑娘去參觀一下這個地方,盡地主之誼。”
白羽岚輕笑一聲,知道他心裏不快,是強撐着這般同她說話,指不定現在心裏頭還是想扒了她的皮,她卻仍舊心生惡意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這樣不就好了,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郭玉雖然極力想避開白羽岚的這種觸碰,奈何白羽岚這厮還真是能給個杆子就往上爬的特性,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挑戰他的耐性。
“還請姑娘能夠自重。”面對白羽岚的靠近,他臉色漲紅,憋出了這麽一番話,又猛地一下往後退,但白羽岚依舊可以分辨出,他這就是被氣紅的。
啧啧,看來還是個暴脾氣,恐怕現在想扒了她的皮吧。
白羽岚揮揮手,從這兒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揶揄一番:“記得給我找個導遊,免得我在這兒迷了路。”
郭玉看着這個女人大步離開,哼了一聲:“等少主恢複了,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下次可不要再這麽魯莽了,這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他倒是沒注意到,少主什麽時候竟然站在了他背後。
莫非,方才,少主就站在不遠處,在聽他們的對話。
“少主。”眼見着祁連煜的出現,郭玉連忙就躬身行了個禮。
“日後屬下不會違背您的旨意行事。”之前祁連煜的确是交待過他,要将白姑娘當做一個座上賓來看待,可惜他一直處于自己的偏見之中,所以并沒将少主的話放在心上。
祁連煜擡手,将那桌上的酒瓶拿起來,已經是沒了重量,她喝完了,忽地笑了一聲:“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就是自家少主這最後的一句話,讓郭玉心中不由得生出更多的恐懼。
心裏也愈發堅定了,等到少主的病情完全好轉之後,就要将白羽岚除之而後快的打算。
白羽岚躺在大床上,雙手抄起墊在腦後,兩條腿兒翹成二郎腿,嘴裏還含着兩顆糖果,眼珠子咕溜溜地轉,那個郭玉說是要找人給她當導遊。
啧啧,她怎麽就覺得他沒安好心呢。
他可是一直都不待見她,她心裏可是摸得清清楚楚的,今天雖然她是反擊了一下,不過這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沒什麽力度可言,他也不像是個會聽得進去的人。
難道是找個人打算來監視她?
白羽岚是越想,越覺得有這麽一個可能,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現在瓊玉去了哪兒了,幾天了,也沒和流丹她們一起離開在這個星辰閣,她也是沒見着一次人。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合該是送晚餐的人來了?
她随意趿拉着拖鞋,就這麽直直地走了過去,就聽見門口是個很軟糯的女子的聲音,并非是平日那給她送晚餐的。
“姑娘,我家公子叫您過去和他一起用膳,由蓮香帶你過去。”這小姑娘的聲音還真是夠軟糯的,聽得她都是渾身酥麻。
不過,她還是不太喜歡這種太嗲的,還是個糙漢子來得實在。
白羽岚猛地一下打開門,站在她眼前的姑娘,倒也和她認知裏的差不多。
她穿着一身海棠色的襦裙,面容很是嬌美秀氣,紮着一個飛天髻,像是從壁畫裏走出來的侍女。
“你們少主,怎麽稱呼的?”她跟着這侍女走了一路,見她似乎也不願多言,便率先同她講起話來。
“我們不敢妄稱少主名諱,若是姑娘想知道的話,不妨去問問少主,想必少主定然十分樂意告訴姑娘。”她的聲音雖然軟糯,但說起這番話來的時候,卻是格外堅定,絲毫不見拖沓。
白羽岚在心中啧啧兩聲,這兒的人,口風還挺嚴謹的麽。
沿路是類似于一條閣樓通道類似的長廊,僅容兩人并排走過的寬度,但卻長的叫人一眼望不見盡頭,兩側是落地木窗,每一扇窗子背後都是一間單獨的房間,房間門口各自放了一盞長明燈。
白羽岚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兩側的長明燈,将整條長廊映照的多了幾分魔幻的色彩,暖色調打在那些牆面兒的壁畫上,平添幾分詭異。
到了這條走廊的後面,那些每個隔間門口的長明燈也開始漸漸消失不見,愈發黑暗,直到最後一道房門,這才從裏頭傳出來一種深藍色的燈光,那姑娘才在白羽岚跟前停下,同時轉過頭來,溫婉地笑着道:“就是這裏了,姑娘,請進吧,少主早已在裏面等候多時。”
白羽岚愣了一下,随沖她颔首,那姑娘半開了一半兒的門,這就退至一邊,等待白羽岚走進去,又緩緩掩上房門,便候在一邊了。
若說先前白羽岚還不明白,這裏的燈光,爲何是藍色的,待她進去之後,這才發現,原來這裏面都是用的夜明珠在發光,周圍遍布或多或少深藍色的珠寶,瑪瑙,鑲嵌在牆壁上,做成珠串挂在簾子一角。
再由這幾乎遍布整個房頂的夜明珠映射過來,就像是一座海底宮殿,格外恢弘,之前走廊邊上的每一個隔間,從這個房間,都可以推開門而去,或者說。
她微微瞠目,所有的隔斷可以通過機關一瞬間打開,便成了現在這般,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宮殿。
“如何?可還比徽朝的皇宮好看?”一個清冷的聲音在白羽岚的耳邊響起,伴随着不自覺的夜裏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