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猶豫道:“那麽,按照這個說法來看,難不成昨日裏潛入的賊人,卻是那北疆王庭的貴族,他們怎麽會以身犯險,來到中原中部地區,還潛入他人府邸呢。”
難道不是直接派個人來執行任務不就可以了麽?宋大人暗想道。
但是他看着,葉銘庭正在仔仔細細地檢查着那些昏睡着的人的景象,忽然靈光一閃,随後猛地一下自己就反應過來,暗自道,這莫非是針對着皇上來的?他們已經得知皇上已經從宮中出來,還是在民間。
越是這般想着,他越發覺得有些後怕,若是皇上當真是有着什麽不測,那他們國家可就又要陷入動蕩了。
要知道,現在的徽朝,應該算是着幾個國家之中,政治最爲穩定的,因而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自葉銘庭坐上皇帝位那日起,國家便從内部開始改革,越發清廉,不僅如此,百姓安居樂業,也就更加富強。
要是哪一日當真又開始動蕩起來,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光是想想這個可能性,宋大人便在心中開始否定地想到,他一定要去杜絕這個可能性,堅決不能夠讓當年的事情重新發生一遍。
葉銘庭在給那幾人的頭頂上刺了幾針之後,便摘下了白手套,站的離那幾個人頗有些遠的位置,嘴唇微抿,皺眉道:“這幾個人,過一會兒就應該會醒了,你們不必擔心,另外,日後多注意一下防守和安全罷。”
說着,他看着從人群之中擠進來的白羽岚,同他投過來好奇和想聽科普的目光,不由得嘴角彎了彎,同衆人簡略地介紹了一下這個秘術。
“北疆的一些王公貴族,爲了保留這項秘術,并未向外公布究竟是哪一條血脈才通此術,但是也因此保留了此術不會被民間的人學到和破解,在他們對自己不聽話的罪人懲罰的時候,就會施展此術,讓此人痛不欲生,卻又醒不過來,終日隻能癱軟在床上,做着日複一日的夢。”
或許是這麽解釋着,這麽些人不會覺得這種懲罰不會太過嚴厲,畢竟和中原的千刀萬剮以及油煎等等罪行,實在是算輕的了。
白羽岚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神色間頗也是這麽個态度。
葉銘庭忽的笑了一聲,道:“一旦沉睡太久,不就和那些癱瘓了的人一般?這麽做,不僅僅是拖累了家人,等到他醒來的那一日,早已渾身不能動彈,還會疼痛無比,這麽說來,你們還覺得不可怖麽?”
周圍的人唏噓一片,無一不是在心中怒罵這些個北疆王庭的人。
“要是真有這種刑罰,倒是和中原的剔筋骨有些相似,畢竟有許多的邪教不就喜歡這麽做麽。”說罷,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讪讪笑道:“不過麽,也并非是所有的邪教都是這樣的,也有好的。”
譬如說,她的生身母親,不就是這樣。
她也沒覺得美人煞有什麽地方做的像個邪教了,反倒像是個變相的邪教組織。
不過葉銘庭顯然重點并非是在種類,他朝着白羽岚走過去,忽然将她擁入懷中,低低地笑了一聲,道:“昨日裏,夫人并未有事,我很高興。”
白羽岚以聽,柳眉倒豎,有些許不滿道:“這麽說,你昨日就知道有人要來刺殺我。”
她的聲音低低的,僅容她二人能夠聽清,但卻有幾分咬牙切齒,葉銘庭輕笑了一聲。
“難怪你做完非得要我去睡另外一個房間。”白羽岚心中有幾分生氣,道:“你知不知道!昨晚要不是我提早醒了,躲進了櫃子裏,早就被他們找到了,現在你可就看不見我正站在這裏了!”
她當真是要被這個人氣死了,要知道,昨晚上,他提前離開,本來就是知道這件事的,要是能夠告訴她,讓她警醒一下倒也好,她總是能夠找到躲避的辦法的,但他竟然知情不報!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
白羽岚開始将葉銘庭往外推,不過她的氣力顯然是不如葉銘庭的,折騰了半天,這人的桎梏也是半點沒松。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葉銘庭連忙給她順毛道:“所以不想讓夫人處于憂慮的狀态,那時候我也遇見了綠意,有她在你身邊護着你,便不會有事。”
這兩人在這兒打情罵俏,那廂,昏倒的幾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醒了,他們都是一些普通的奴仆,但是現在竟然遇上了這種大場面,不由得有幾分詫異,與此同時,還頓覺擔憂。
畢竟昨晚上似乎是有什麽人潛入,但是他們也不知爲何,就那麽直接給睡了。
要是府上的大人們,因此而遭受到什麽刺殺一類,那他們可就犯了大錯了。
“怎麽樣,現在感覺如何,你們身體上現在還有沒有後遺症,譬如說,身體上還有許多地方覺得十分疼痛非常?”宋大人率先問道。
他這人,一向是個将百姓的身體健康給挂在首位的人,是而,經見此事,自然也不會先去問責奴仆。
是以,白羽岚對這位宋大人不免又多了幾分欣賞。
“沒,沒事。”那幾個仆從結結巴巴道,說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随後趕緊從床上坐起,不過又被宋大人給直接又按在床上了。
“你們先躺一下吧,身體沒事就好。”宋大人站在他們一邊,有幾分擔憂道:“不過我得先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要如實回答。”
“是,大人。”那幾個仆從依言回答,顯得有幾分畢恭畢敬。
宋大人着才一一問道:“昨晚上,有人襲擊你們,是在何時?”
那幾人猶豫着報出時間,約摸折合成晚上兩三點左右。
“有沒有看清楚那幾人的面貌?”他繼續問道。
那幾個仆從這下便有些猶豫了,沉思幾秒,道:“雖然晚上很黑,他們行事也非常迅速,但我想他們并沒打算傷人性命,應該是在找人,在他們行動的過程中,我窺見一個人的大緻身形和面貌,但具體也并不是很清楚。”
“描述一下?”
“那人身形高大,應該并非中原人士,不僅如此,他們主子的中原語言十分好,并沒有帶那邊的口音,來的時候,身上似乎是穿了一個鬥篷,其餘全身都是黑的,也看不清,身形”他站起身來比劃了一下,道:“大概與那位公子差不多高。”
他指的就是葉銘庭,要知道,葉銘庭其實算的上是一個混血了,他的母親那一脈,身體裏有着另外一個民族的血統,他也遺傳不少這種基因,因而,他的容顔雖有着中原人顯年輕的特點,膚白柔和,但五官卻格外深邃立體。
因此,綜合了兩者優點的他,十分受京城中的少女喜愛。
也源于此,他的個子很高,據說在戰場上,敵将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發現他,他個子大約有一米九幾,在一衆侍從中,顯得尤爲明顯。
看來,葉銘庭說的沒錯,那些人,就是北疆王庭裏的,但是他們的目标去似乎是她,她什麽時候和北疆王庭扯上了關系,即便是在徽朝皇後期間,話本子裏,也是絲毫沒有提及他和北疆王庭有什麽關系的。
白羽岚心中有些不爽了,估計就是想将她抓住,和徽朝的皇帝做點交易。
宋大人得到有效的信息之後,心裏頭都涼了半截,要知道,皇上可不能在他這裏出事啊,這些果然是對皇帝打算圖謀不軌的北疆人。
當初皇上就是因爲在戰場上立下大功,從而開始了他一生的輝煌,攻打北疆多次,況且,每一次都是勝利歸來,多多少少和那北疆的人結仇,如今他好不容易來了民間,要是不抓緊了這個機會,日後要是再想對付他,可就比現在難多了。
面對宋大人的憂心憂慮,葉銘庭倒是直接甩手不介意道:“無妨。我們今日裏便打算離開此地,到時候再見該是許久以後, 至于那北疆的人,我也該去會會他們了,你不必擔心,隻需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即可,這朝野上下,如今還需要宋大人這樣的人,将毒瘤除去。”
說罷,也不待宋大人反應過來,便帶着白羽岚大步離開了這個房間,去廂房裏收拾東西去了。
宋大人愣了半晌,随後他目光堅定,心裏頭飽含了對葉銘庭的敬畏,既然皇上多敢于以身犯險,将這個國家打理的更好,他不過是區區一個普通官員罷了,又有什麽理由不這麽做呢。
不過等隻剩下白羽岚和葉銘庭、綠意三人的時候,綠意卻率先半跪下來,道:“昨日夜裏,綠意回來較晚,等找到姑娘的時候,那些人早已将所有地方都搜查了一遍,是綠意的錯,綠意沒有盡到職責保護姑娘。”
眼見着她這般自責,白羽岚也有些過意不去,她連忙去将綠意扶起來,也全然不知,其實這是綠意在同葉銘庭請罪。
“好好的,行什麽大禮,你又并非是我的奴隸,哪裏能夠什麽事情都将我給包了的,我不怪你,你快些起來。”
葉銘庭同樣颔首道:“起身吧。”
綠意這才起身,心中仍舊還醞釀着幾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