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色授魂與,颠倒衆生啊。”那人又感歎了一句:“當初有幸去一次京城,見過皇後娘娘當初去選舉那些花魁娘子的場面,也是端的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那時候我也見過其他的花魁娘子,但是那麽宏大的舞台,還是比不過眼前這位别出心裁。”
更遑論她的舞蹈跳的媚而不俗,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舞蹈,竟然能夠跳出這種莊嚴與挑逗、美感同時并存的感覺。
他這麽想了,也在嘴上這麽說了出口。
葉銘庭此時心情極好,開口道:“那應當是徽朝的祭祀舞吧。”
那人聽得愣了一下,别說有些人不能夠跳祭祀舞了,單單是觀看這種舞蹈的人,應該都不會是一般人。
他提了一口氣,朝葉銘庭看過去,他渾身穿的倒是極爲矜貴和斯文,一看便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但又比那些未出世的小公子們,多了一份桀骜,甚至是一份霸氣。
應該是某個貴族,或者已經自立門戶了,那人心下判斷道。
“閣下莫非是京城裏面的什麽皇親國戚?”他旁邊那人欣喜道:“我也有個親戚在那上頭工作,後來改朝換代,因爲之前就跟着靖安侯,做了個小兵,接過一路直升,現在已經是個禦前侍衛了。”
說着這個親戚,這人還有些自豪,什麽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他給搬了出來。
葉銘庭隻是笑而不語。
可惜了這位仁兄還真是不知,什麽禦前侍衛啊,那都是用來保護皇上的,現在你身邊可就坐着皇上了,要是真知道的話,豈不是到時候可以回去吹一年?
白羽岚表演完後,她的目光悄悄掃過那嘉賓席上面的一角,同樣得到了葉銘庭的回以注視,并且是讓她格外熱血沸騰,外加鼓勵的眼神。
白羽岚登時就直接被打了一罐子的雞血,她猛地一下振奮起來。
果然吧,她當時都覺得他肯定會在這個時候,被他精妙的舞蹈所震撼的。
白羽岚洋洋自得地想到。
隻不過葉銘庭尚未告訴過她的是,他之前老早就在半夜的時候,發現她自個兒一個人提溜着不知道什麽玩意兒,去那小樹林裏頭練舞,隻不過他不忍心打攪她。
同時,也願意成全她這一點小心思,所以也就一直都沒有戳破。
此時白羽岚這麽一次舞蹈,俨然得到許多人的心,甚至有些人在盤算着,要不然直接将這個舞女給接回了自家好了。
她也沒有忘記正事。
本來就該表演完畢之後,就應當是要下場離開的,但白羽岚卻是矗立在了場上,其他的舞女有些不明所以,有個本打算離開,又動了動身子,最終還是沒有走。
欽差大臣不敢怎麽着這位皇後娘娘,但是又想着現在這麽個場景,不能在外頭公開她的身份。
是以,他好脾氣地同這位姑奶奶詢問道:“不知雀兒姑娘是有何事?可是有什麽話想說?”
白羽岚總算是等到了這麽一句,何止是一句話想說,她心裏頭可是有着千言萬語呢!
白羽岚朝着欽差大臣福了個身,差點兒沒叫欽差大臣給跪下去,您可是千金之軀的娘娘啊,還是皇上唯一的一個女人,太子和公主的母親。
現在竟然和他俯身?天啊,這難道不是享受了太後和皇上的待遇麽?
“啓禀大人,小女子的确是有話要說。”白羽岚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是帶了半分的哭腔了。
這欽差大臣聽見娘娘是這麽個語氣,心裏頭都是拔涼拔涼的,這年頭,究竟是誰還該欺負娘娘您?就憑皇上那個醋性極大的人,你告一狀,估計那人就沒了。
“我的貼身丫鬟,當初是賈大人的原配的孩子,但由于賈大人沒發迹之前,一直都夏甯這要娶高門千金,甚至是派人前去追殺他的妻女,不惜一切手段,又抹黑他的妻女.”白羽岚緩緩将當年之事陳述出來。
那在場衆人,聽見這麽一番秘辛,有的便是當初看着賈大人發迹的那群人,一聽見這番話,一時之間,唏噓不已。
要知道,最開始他們也隻以爲賈大人隻是花心,娶了那麽以爲高門千金,做出鹣鲽情深的假象,硬生生是将千金的家産給騙到了手,随後便将人家丢棄。
現在弄得那位千金還在吃齋禮佛。
唉,沒想到,這前頭,竟然還有以爲這麽作孽的原配,這個賈大人真是沒了心了,竟然爲了榮華富貴,不惜對自己的妻女趕盡殺絕,真是比陳世美還絕。
那賈大人此次自然也是要來參加這宴會的,此刻聽見有人這般控訴他的罪行,登時吓得汗水直流。
要知道,這位欽差大臣,就是被上面欽點下來,爲了整治這種歪風邪氣的,要是他這種作風不良,還鬧出追殺妻女的事情的話,那他可不止是沒了官做了,估計是要下了牢獄,甚至是會被秋後問斬。
他越是這麽想,越是後怕,趕緊地從那嘉賓席上站了出來,大聲喊道:“大人,我冤枉啊,我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還請大人明鑒啊!”
這喊冤聲可不低,整個府邸估摸着都能夠聽見他的聲音。
但是欽差大臣看了一眼自家的皇後娘娘,再看了一眼這個肥頭大耳的官員,其實心裏頭已經是摸清楚了一杆秤了。
之前他來此地之前,就知道這邊的賈大人最是貪污,就連他的同僚都來提醒過他幾次,說是要徹查這個賈大人,也算是上面的旨意。
隻不過他還沒開始查人,沒想到現在竟然已經有人前來告發了,這告發的人,還是當今的皇後娘娘。
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欽差大臣正打算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但是下一刻,白羽岚就又一口道出 賈大人貪污的罪行。
“我已經吩咐過我的人,前去查了一下,最近賈大人的收入暴增,又急劇增加擴張自己的店鋪,可見是拿了極高的收益,我想着賈大人之前經營了那麽多年,都沒有這一月以來的收入更高,更何況,還進行了某些非法交易。”
說着,白羽岚直接扔出來一個重磅炸彈:“前段時間,這裏查出城,我親眼瞧見賈大人的仆從給城門守衛塞了錢,讓那些守衛沒有檢查,便直接放行,後來我有個婢女武功極高,便親自去探查了一番,發現那上面竟然是軍火。”
她猛地一下看向跪着的賈大人,冷聲道:“我的婢女,親眼所見,賈大人在和北疆做軍火生意,隻要那邊肯提供錢,賈大人就讓我們這邊的鐵匠,偷偷給他們做。”
這一頂帽子,可算是扣在人的身上,都能夠重千鈞,直接将人壓死。
白羽岚總算是明白了葉大俠之前究竟是爲何要去賈大人的府邸住上那麽一陣子,後來甚至還幫助了賈大人那麽多,其實并非是打算真的幫他。
而是在讓他的賬簿裏面,出現更多的非法交易。
不僅如此,貿然多出來的錢,更會是朝廷審查的重點對象。
欽差大臣要是繳獲了這麽大一筆财産,到時候拿回去京城,也算的上是倍有排面的,更何況,還解決了這麽大一個貪官。
賈大人此時整個人都快要抖如糠篩了,他知道最近自己的賬戶裏頭,的确是進來了很多錢,他這個人一向是愛财,也會做一點非法生意,但是不敢做大。
畢竟他的膽子還是小的,可是最近自己賬簿上多了很多錢,光顧着高興的同時,就開始籌備欽差大臣的到來事宜了,一時之間,倒是也沒有刻意去查查那些賬戶裏頭的錢,究竟是靠着什麽手段到手的。
賈大人欲哭無淚,他就知道之前來了個什麽得道高僧,但是自己也沒有注意其他,這個人又是爲何要幫自己,估計他幫自己就是爲害自己。
“大人,請您明察啊,我最近生意的确是做的大,但是賈某一直都不敢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更何況是軍火生意,便是借給賈某一百個熊心豹子膽,賈某都不會啊。”
說着,他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一下直指白羽岚,指責道:“之前我府邸上來了一對年輕男女,那男的給我做了很大一筆生意,賈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生意,就知道賺了錢,現在就有人前來指控賈某,蒼天憐見,定然是有人想要害賈某!”
可惜他這番話,倒是沒有幾個人肯相信,因爲在這些人眼中,得知之前賈大人竟然派人去追殺自己的妻女,不僅是讓那些女眷格外痛恨,也讓一些大臣和清流不太看得起。
連這種沒良心的事情都可以做了,那麽就算是做一點軍火,應該也是沒什麽吧。
可惜賈大人還在傾訴自己本是沒罪的,但是欽差大臣早已在他身上定了罪。
一個是皇後娘娘在指責你做了這麽多壞事,一個是你一個本來就是貪官的人在爲自己辯解,早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欽差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