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猶猶豫豫道:“就,就是,教主大人說,現在讓您将雀兒姑娘帶回去,她既往不咎,要是你沒有這麽做的話,她就要用家法了,但是你也可以選擇去見她一面,她會考慮考慮,若是不見,做個懦夫的話,就按照上面的話來辦。”
教主大人對待主子一向很寬容,一直視爲己出,其實他一直覺得,要是主子按照着教主大人說的話來辦,想必教主大人會網開一面,說不定還能夠答應了主子的要求,讓雀兒姑娘和主子在一起呢。
但是現在看見主子嘴角這冷笑,實在是覺得瘆得慌,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說話的好。
“你下去吧,我再考慮考慮。”秦羽少見地這般平靜地說完這句話,甚至都沒叫人感受到話中的怒意。
這讓他的部下越發覺得恐懼,主子現在的這種狀态,應該才算是最爲恐怖的吧,什麽都不說,像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兆。
那屬下還算是有眼力見兒,很快就直接退下了,就連半個字都沒再說過。
秦羽坐在太師椅上,手已經握成了拳頭的形狀,在看不見的地方,手臂已經是青筋暴起,他早就知道,如果他的幹娘知道他将白羽岚擄走的話,定然會想辦法将人從他這兒帶走。
無論如何,在她心中,自己就是比不過葉銘庭那個女婿,即便是白羽岚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他也想過,他的幹娘會毫不猶豫地直接将白羽岚帶去皇宮!
思及此,秦羽一掌拍在那木桌上,木桌子扛不住這傷害,嘩啦啦一下,就直接碎掉了。
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他的眼前!
華閩清正在和花清蓮争論這件事,最開始,花清蓮就有些想使用那個禁術,來迫使秦羽回美人煞。
但是卻被華閩清阻止了,他實在是很難看見這個自己很稱心如意的徒兒,遇上這麽一種事,他知道,自己的徒兒心目中,将這位幹娘看的很是親近。
“你既然當初撿回了這麽一個孩子,還将他養的這麽大,就不應該做出這種事,現在兩個孩子都是你親近的人,你要是一碗水端不平,就讓我來帶。”華閩清對花清蓮可謂是從未用過這麽重的語氣。
這讓花清蓮微微吃驚,這個父親,對她一直都是十分縱容的态度,但是今日父親和母親竟然都不同意。
她猶豫道:“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影響到了岚兒,岚兒本來在宮中尚有機緣,這日子也是過的順風順水的,我看葉女婿也待她十分好,這樣難道不是很好麽?爲何羽兒卻是執迷不悟!”
她在心中已經将葉銘庭默許成爲自己的女婿了,她還曾經給秦羽下過蠱,但是這都沒有阻擋住秦羽将岚兒帶走的腳步。
花清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這件事不論别的人如何說,她都要堅持着自己的觀點,絲毫不願動搖。
見此,華閩清隻是搖了搖頭,歎息道:“我知道岚兒小的時候,你沒有将她養在身邊,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她有些愧疚,但是即便是愧疚,這想要求得解救的方法也不是這麽做的,羽兒那孩子在你身邊待了那麽久”
其實對于華閩清而言,即便是他心裏有幾分欣賞葉銘庭,但也絕不會将葉銘庭當做一個最佳的女婿首選。
因爲畢竟秦羽才是在他身邊待了那麽多年的人,多多少少的,這感情也更加深厚,當初要是這兩個孩子真的要走到一起了,說不定華閩清是那個心裏最高興的人。
花清蓮最後還是在華閩清的勸阻下,妥協了,但是這不代表她心裏頭沒有再想過這種可能性。
“罷了,若是他來見我一面,我會考慮不用那個東西的。”花清蓮揉了揉眉心,一下子就坐在身後鋪上軟軟狐裘墊子的太師椅上,有些疲倦。
這些年頭,她很少遇見這麽讓自己操心的事情了。
秦羽的部下,幾乎都不知曉他們一直像對待主子一樣供着的雀兒姑娘,其實就是美人煞教主的女兒,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了。
秦羽在收到花清蓮托人帶過來的信之後,其實心中就有了個數,這件事,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是以,他當天就召見了自己的幾個心腹,這些心腹大多數都是直接獨立于美人煞的,大部分都是直接聽取他的言論,而并非是要去考慮美人煞那邊會怎麽做。
見着眼前并排站立着的五個男子,紛紛脊背挺拔,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吭的樣子,倒是讓秦羽能夠欣賞幾分。
他也絲毫不藏着掖着,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就率先開口道:“之前住在府上的雀兒姑娘,其實就是教主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白羽岚。”
他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叫人聽得有幾分瘆得慌,但是此刻,衆人都忽略了這種詭異的感覺,而是直面上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整個徽朝,甚至是其他幾個國家都在找的一個女人。
果然是他們主子擄走的,之前他們作爲部下,雖知曉這谷外事情,但是卻從不會直接道破,見到徽朝皇後的畫像之後,他們就有些覺得像是雀兒姑娘,沒想到,這還真就是!
其中有一個人不太沉得住氣,聽見這麽一個驚天霹靂的大新聞,不免有幾分震撼,随後猶豫着詢問道:“但是現在多方都在查探白姑娘,主子此舉,得罪了多方勢力.”
雖然他們也曉得,自家主子,那就是不怕事兒的,但是未免有些擔心。
畢竟這可不算是一家兩家的追殺,而是幾方勢力的一并偵查。
秦羽并未在意這人說的話,反而是挑了下眉頭,似笑非笑道:“怎麽?你怕了?”
那心腹連忙低頭,認錯道:“并非如此,隻是屬下擔心大人的暗衛而已,區區屬下的性命,不足一提。”
這在連忙撇開了自己的關系之後,還趕緊地去拍了一下馬屁。
在一人表忠心開頭之後,其餘幾人也紛紛開口:“屬下願意爲主子萬死不辭!”
秦羽勾了勾唇,目光裏帶了三分意味深長,打量着幾人,但是視線略微凜冽:“萬死不辭?”
他的聲音像是個小勾子似的,突然來了這麽一下。
“那你們從前可是一直在美人煞教中長大,又是在裏面學的武藝,如此說來,教主也算是你們的主子,若是現在和教主對立起來,那你們還要幫誰?”他這話問的好不刁酸,但是卻又在情理之中。
現在他若是還不選擇放人,那花清蓮勢必會對他出手,在她身邊待了這些年,他可算是知道,自己和白羽岚,在她心中,究竟孰輕孰重。
聽見這話,難道他們還能夠說要誓死追随教主不成?
這幾個心腹言辭懇切道:“當然是追随主子,教主雖然于我們有恩,但是在教中所學,不過是每個弟子都會的武學,和跟随在主子身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主子是我們會一直追随下去的人。”
秦羽這才算是滿意了,他擺擺手,道:“好了,不用說了,既然将這件事告知你們,就是因爲後面有事情會讓你們去做,但是白羽岚的身份暴露,你們遲早也得知道。”
不過他後面的話倒是沒說,要是誰有異心的,隻會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被他就地正法,以防止更大的危害。
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是跟随在他身邊的心腹,又如何能夠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内心戲,紛紛爲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秦羽點名其中一個心腹,差使他去辦這件事:“告訴花清蓮,就說鴻門宴,我會赴約的,但是選擇做母子,還是做仇人,全在她一念之間。”
那心腹聽後,心裏頭又忍不住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就知道現在小主子和教主大人關系不好,就是沒有想過,還真的會有一日,讓這兩人完全站在了對立面。
唉,這該如何是好?
私心裏,他們還真不想面對這麽一個情況,當初還有兄弟還在美人煞裏面做事,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内鬥。
“是的,大人。”那心腹很是聽話,領了命令之後,還站在那兒不走,再等到秦羽告訴他沒有旁的事兒後,這才快速離開。
那人消失的倒是很快,在黑暗中,就沒了半個影子。
留下的四人仍舊是冷汗涔涔,另外有秦羽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是詭谲。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背叛他,但凡是這人要是真的經受不住誘惑,做出些越矩的事情,他也不會念着這舊恩情。
秦羽的話,很快就帶到了,花清蓮看着這曾經的門下弟子,捎過來的口信兒,氣的肝疼,果然是她撿回來的孩子,不過是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都和她對着幹了!
倒是華閩清很是欣賞秦羽這次的作爲,感歎一句:“這才當真算是一個真正的男兒,若是因爲你放出去的那番話,就讓他退縮了,那老夫隻能說,他不過是一個懦夫,即便是他不願意,我也會親自去将岚兒帶回來。”
“他還有别的話麽?”花清蓮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這個小報信員:“就這麽不想再喊我一聲幹娘了?因爲我對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