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說,就連秦羽自己,都在瓊玉的注視下,感覺到了今日老先生舉止的不妥。
他低聲咳嗽了一下,那老先生慈祥地一笑,溫聲道:“夫人身體是沒什麽問題,就算是之前從山上摔下來的舊疾,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隻不過需要調理一下身子,未免後面落下什麽病根兒。”
這老先生竟然沒有聽他的示意,讓白羽岚出現點兒什麽舊疾,好叫他能夠拿出什麽理由來,将白羽岚留在府上靜養。
秦羽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并未表現出來,反而是很高興的樣子,道:“如此甚好,之前我還在擔心着,要是雀兒你的身體不太好,那可就有些麻煩了,現在聽見你的這個好消息,我真是爲你高興。”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其實她都想吐槽一句,豫靈這模樣,看着是很爲她高興的樣子,但是這女人的第六感,就直覺告訴她,他分明就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個樣子,根本就不是什麽很高興的。
估計心裏面還在計算着,她爲何沒有有些舊疾,然後想辦法将她留在府上。
雖說她心裏清楚的跟個明鏡兒似的,秦羽對她究竟是如何的想法,但是他的這種喜歡,還真是叫人受累。
“怎麽了?”秦羽瞧見白羽岚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詢問道:“莫非是什麽地方不舒服?”
他這般關切,叫白羽岚心頭那一絲絲不滿,又給消失殆盡。
那老先生一眼便能夠瞧出來,這個穿着白色衣裳的男人,雖然說是用面紗遮住了臉,但絕非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想必這醫術早就高過他不知多少倍,若是他真的在這些事情上做出什麽幺蛾子,那白衣男子定然是瞧得出來。
就算是瞧不出,估計這心裏頭對白羽岚的‘病情’也很是了解,根本就不需要他來診斷。
這廂,白羽岚還和兩人待在一塊兒,互相試探着,彼此之間也算不上多信任。
另外一邊,葉銘庭的人的确是很有效率,盡管白羽岚失蹤這麽天,但是派出去的人,卻是有增無減,不僅如此,葉銘庭甚至還特地将白羽岚的畫像複制了很多副,叫每個暗衛都攜帶上。
在這麽多日的高強度搜尋之下,總算是有了一點苗頭。
那是一個婦人透露的,據說在皇後娘娘失蹤的那些天,曾經有個男人戴着自己重傷的妻子,路她家門口,還讨了一碗水喝,那時她并未留意過這個事情,但是在馬車離開後,地上曾經也出現過一種粉末。
她家的雞不小心啄到了,就直接昏過去了,直到第二日才醒過來。
這種小事情,都讓淩錦給查了出來,不僅如此,淩錦還特地在那一小塊土地上,刨出來一塊兒土,随後特地交給太醫院的人,經過他們檢查,發現那的的确确是當初迷了皇後娘娘的藥。
這種迷藥的強度十分大,即便是在市面上都很少見。
根據這次事情,淩錦對這裏進行了盤查,并特意詢問了那一家農戶還有沒有其他的很奇怪的事情。
那農戶表示那‘重傷’的夫人的确是一直沒有醒過,馬車上的男子也并未下過車,是他的随從下來讨的水喝,但是那晚上風特别大,因而她見過那個男子的面孔,雖然是在黑夜中,但是因爲他穿的十分俊逸,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這才叫這位農婦記得那般清楚。
淩錦聽見這重頭戲一般的線索,眼前一亮,随後從袖中拿出來一張淩錦的畫軸,在農婦面前攤開,眼前含着期冀,道:“是否是這畫上的男子?”
那農婦猶豫了一下,随後也不是很确定道:“的确是很相似,但是黑夜裏,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但那模樣和這上面是八九分的相似。”
淩錦心裏面已經有個度量了,若說之前還隻是皇上懷疑,那麽現在,這件事情,已經是鐵闆釘釘上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個秦羽膽子竟然這般大,夫人果然是他擄走的!淩錦聽得一肚子窩火。
“來人,沿着這條路,去找秦羽,無雙公子!”
這件事情,将由他親自去報給葉銘庭。
後者得知後,這一封信箋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但是他很快就平複了情緒,作爲一個君王,不能夠這般将自己的情緒用在自己的工作上面。
“去給我将華閩清找來。”葉銘庭很是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之前還殘存着一線希望,但是現在,這個劫走她夫人的人,竟然是那個她的娘家人,這倒是叫他如何處置,稍微處置不當一點,就會遭人诟病。
更何況,他現在都不知道,這美人煞内部裏面,究竟有沒有人知道,若是知道,那豈非是默許的,他們還是想承認那個所謂的未婚夫,而非是他現在的身份,白羽岚的丈夫?
天可憐見,就連華閩清都沒有料到他的乖徒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葉銘庭的人找來的時候,他還正在考慮着如何破解那勞什子的失去記憶的解藥。
他聽見這個消息後,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好徒兒對自己外孫女兒的執念,竟然已經深刻到這般地步,若是從前,指不定他會笑得合不攏嘴,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兒已經有了丈夫孩子了。
這麽一個美滿的婚姻家庭,就連他這個做外公的,也不想看見這麽一幕悲劇發生。
要是哪一日白羽岚知道前因後果,受傷的,也隻會是他啊。
他當初就不應該聽女兒的馊主意,這兩人還沒見過面,就讓徒兒去做自己外孫女兒的未婚夫,讓他後面有了這不該有的念頭。
華閩清歎氣一聲,還是大步去了禦書房,看見坐在禦書房裏面的龍椅上的葉銘庭,此刻半個身子都隐在了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之前葉銘庭可是一口一個爺爺叫的十分順溜,是将他當做自己人的,但是現在這副樣子,估計是在懷疑他了。
華閩清皺眉,又歎氣了一聲:“我并不知道是羽兒帶走了岚兒。”
他口中,将這兩個人的名字念得如此熟稔,再加上這兩個人都是華閩清的心頭寶,這次出了這麽個事情,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但是聽見這兩個人的名字靠在一起,葉銘庭心裏頭就十分的不舒服,但是他又不能治華閩清的罪。
“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有辦法可以找到秦羽,您是他一直都敬仰的師父,我有信心您一定可以做到。”葉銘庭的聲音帶着三分涼意,叫聽的人,心裏頭像是有冰水流過,刺骨冰寒。
但是華閩清并不怪他這般同他說話,反而是很愧疚道:“我也沒辦法,現在羽兒并不服我的管教,自他成年之後,我就已經不管他了,現在他知道自己帶走了岚兒,一定不會被美人煞接納,所以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回來過。”
他就說嘛,爲何這麽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瞧見過秦羽在美人煞裏面教導小孩子,他還以爲是羽兒在外面的工作太過繁忙,再加上,這最近他又私下裏多開了幾家藥鋪,想必是脫不開身。
哪裏能夠想到,竟然是這麽個原因.
葉銘庭冷哼一聲:“我知道美人煞作爲一個門派,還是這麽一個大門派,不可能沒有辦法叫一個門徒回去,既然能夠管教,那一定有辦法讓他們服從。”
葉銘庭的聲音忽然就提高了一下,道:“如果到時候我自己親自抓住了他,那我可能不會顧及您的顔面,直接将他就地正法,帶走當朝皇後,私藏,這本來就是大罪,沒有判他一個株連九族,那就是我的容忍了。”
葉銘庭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似乎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違抗他的旨意。
但是華閩清隻是沉默,在心裏默默歎息一聲,他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管這些小年輕的情情愛愛,要不是因爲關乎到他的外孫女兒,怎麽會有精力去做這種事。
“我會考慮考慮的,但是用了我的辦法也找不到人,那我也無能爲力。”華閩清總算是妥協了。
他知道以葉銘庭現在的手段,要是真的想要找到秦羽,隻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到那時,就算是他求情,羽兒定然也是少不了苦吃。
他不想讓自己最疼愛的兩個孩子遭罪,還是讓一步好了,讓一步,終究也出不了什麽大錯。
華閩清的退讓,讓葉銘庭勉強算是比較滿意了。
“那就多謝爺爺了。”他總算是又回到了這麽一個稱呼,但是華閩清的心事還是放不下去。
這是美人煞裏面的禁術,一般的門徒,都是不被允許使用的,但是今日他就要觸犯到這個禁術,就爲了找到這個不孝的徒兒。
此時此刻,華閩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将這件事告訴花清蓮,這是她的幹兒子和親女兒,想必會讓她更頭疼,但是若論處置的話,也是她更有話語權。
“我會盡力的。”他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