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娘親要是真的忘記了我們,那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囡囡抿唇,有些難受地問道。
“不會的,娘親就算是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也不會忘記我們的。”多多安慰她道。
想必父皇現在一定是比任何人都難受,因爲就連他都清楚,父皇和母後走到一起,花費了多麽大的力氣。
但是囡囡還是一臉擔心的樣子,多多這才沒辦法道:“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那麽神奇的藥呢,囡囡,你說是不是?”
多多這麽一個眼神看過來,囡囡這才淡定了一點,努力牽起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囡囡相信哥哥,娘親一定會回來的。”
畢竟說是叫人直接将記憶都給忘記了,倒是也有一點魔幻了。
白羽岚如今待在這個小村落裏面,倒是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不僅如此,還樂得自在,更遑論還記得自己在徽朝的皇宮裏還有親人。
隻是有時候會覺得心裏面有些空落落的,她将這些都歸咎于自己失去記憶之後的茫然感。
這段時間秦羽倒是對她格外的好,尤其是在那天她說了那麽一番話之後,秦羽對她就像是對待一個新追求的少女似的。
白羽岚樂得自在的同時,也覺得人生有些沒奔頭。
秦羽待她是很好,但是她還是覺得差了那麽一點兒什麽。
家裏住的房子已經開始擴建,修建成了一個比較大的府邸,不僅如此,還請了幾個小厮,更加讓她平日裏隻懂得享受了,除了平日裏去一去市集買一些東西,就是在茶館裏聽書嗑瓜子兒。
這樣閑的快要無聊的生活,還真是有夠糜爛的。
況且,她在這兒也沒什麽小姐妹,一個人待在這兒,也沒什麽人陪她在外面逛,倒是也覺得無聊得緊。
等到今天秦羽回來的時候,見着屋裏又沒人,估摸着白羽岚應該是又去那個茶館聽書去了。
秦羽将手頭上的東西放在一邊,一邊開始洗菜,一邊開始詢問道:“今天雀兒去做了些什麽?”
那小厮一一彙報:“今天雀兒姑娘又買了很多衣裳和水果、零食,現在在外面的茶樓裏面聽書,大人是要去找雀兒姑娘嗎?”
秦羽擺擺手,道:“不必了,就讓她在外面玩一會兒吧,到時候叫她回來吃飯。”
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來什麽,皺眉道:“對了,她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的狀況?比如說是頭痛,還有說些奇怪的話?”
那小厮想了很久,最後搖搖頭:“沒有。”
秦羽這才在心裏落下一塊巨石,這麽久了,還是沒有什麽反應的話,想必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隻要現在将人看好了,日後避免見到一些從前的熟人,應該是不太可能會記起來。
這樣一想,秦羽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白羽岚聽着那說書人講了好幾遍的故事,揉了揉額角,頓時都覺得有些聽不下去了,朝着那邊吆喝了一聲:“诶,等等,你這故事,我都聽你講了好多遍了,一直都在重複着,難道你們這茶館都沒有别的說書先生了麽?”
她這麽一開頭,這底下也有很多人在應和着道:“是啊是啊,這故事都聽了好多遍,雖說是這伴着飯菜小酒來聽着的,但是好歹也算是出了錢的,就這麽敷衍我們,倒是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個說書人其實是和這個客棧是有淵源的,又有些家底子,所以還真沒幾個人敢這麽說他。
今日這倒是頭一回,他皺了下眉頭,一看這表情就有些生氣的樣子。
“你愛聽聽,不聽拉倒,我這故事講得又順溜,又這麽多人喜歡,你這是什麽時候來的?又付過幾次錢啊?”
這個人一看就很面生,估計是哪兒個小地方新來的,竟然還敢這麽說他,難道不知道這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麽?
更何況,這個人都還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條龍呢?
白羽岚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個人會對她做什麽,畢竟她最近已經能夠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身後的那個豫靈,那的确是個有能力的人,就連她這花錢如流水的感覺,也一句重話和勸誡都沒對她說。
有了這麽一個靠山,誰還願意做這種虛與委蛇的事情啊。
白羽岚就連這底氣都站了起來,十分剛硬道:“我不喜歡,但是我也是你的顧客,難道顧客都不能提個意見了麽?你要是一直用這種态度來開店,到時候沒幾天就要倒閉。”
底下的人見有一人竟然敢這麽說話,又附和道:“就是啊,你這說書的,每次講的都是那一模一樣的事情,就連我的小兒子都能夠背上了。”
另外一個人也抱怨道:“我們都是花錢來給自己找樂子的,看你這态度,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正在花錢找罪受呢!”
有一就有二,這人言可畏,茶樓的生意本來就是很好的,要是因爲這個人壞了他家的生意,倒是不劃算。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計較!”那個說書的一拍醒木,大聲道:“既然你這個姑娘家說是我講的東西不好聽,那就由你來講一講,怎麽樣?”
白羽岚被噎了一句,但是她倒是對此并不膽怯,反倒是挑眉挑釁道:“既然你想讓我來講一講,可以倒是可以”
說話間,她語調拉的十分長,帶有那麽一點神秘和意味深長的味道:“但是,我可是有條件的,我可不做不付費的事情,你想要我來說一說,那我也需要你給我開工資啊,就照你的算好了。”
“哦,不對,應該還要多一點,因爲你一直都是講的重複的,但是我不一樣,我可是要講述新鮮的故事,既然如此,當然是要收費高一點。”
那個人本來就是想要白羽岚出醜,心裏有氣,自然一口答應下來,白羽岚莞爾,一個翻身,就直接從二樓的坐席上,跳了下去,然後又是一個輕功,直接飛去了那個說書人的位置,一下将身邊的人擠開。
這下子,又是惹得底下人一陣驚歎,原來還是個會武功的,這年頭會武功的,以男人居多,但是這姑娘家家的,既然這麽落落大方,還會武功,可見也是個混江湖的。
白羽岚将那醒木一拍,就開始緩緩道來,講述着在現代也算是聽了幾百遍的牡丹亭,等到那書中兩人金風玉露一相逢之時,白羽岚甚至哼哼着唱出了兩句戲腔。
“這姹紫嫣紅開遍,又更與何人說”
她的聲音本就帶有一點圓潤,如今端的這麽一副嗓子,唱出來戲腔,正是那字正腔圓的效果,聽得一邊的觀衆,甚至是那個說書人都有些驚呆了。
這個姑娘家家的,看起來是個混江湖的女俠,沒想到還去練過嗓子,莫非還是個伶人出身?
講道那二人生離死别之時,白羽岚便活生生地将故事戛然而止到這兒了。
底下一群人正聽得津津有味,這說書的,偏生又是個模樣如此俊俏的小女子,聲音又是這般好聽,自然而然的,眼睛都舍不得移開半步。
這次斷了,聽見那醒木一拍,叫人心頭一顫,白羽岚就開了腔:“欲知後事如何,還請聽下回分解。”
“這位姑娘,幹脆将這個故事講完吧,我聽着倒是也想知道結局。”那個說書人倒是第一次還想着去聽另外一個挑釁他的說書人講完故事。
白羽岚眨眨眼,有些俏皮地笑:“這自然是不能,畢竟你得先付了我工錢,更何況,我本不是這裏的說書人,說書人應該是你才對,我可不會将故事講完,那都是爲了和你正名而已。”
“女俠将故事講完吧。”底下的聽衆已經有人抗議了。
白羽岚在上頭忍俊不禁,她可是那麽喜歡看話本子,心裏頭難不成還沒點兒墨水了?這種情情愛愛的小故事,她肚子裏可是有幾大筐籮。
甚至于那些爲國抛頭顱灑熱血的,她肚子裏都有貨。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的聽衆們這麽認真地聽着一個人說書,從前他們可都是一個個地各做各的事情,喝酒的喝酒,嗑瓜子兒的嗑瓜子兒,隻是在這兒找個熱鬧場子,爲了和别人一起熱鬧熱鬧而已。”那個說書人有些感慨道。
似乎眼前這種狀态,才應該是一個地方的說書人存在的意義。
“好了,大家,明日裏我會去請這位姑娘來我們這地兒說書的,明日裏,大家再來吧。”
說着,那個人直接拽着白羽岚的手腕,将人給帶去了後台,一路上,這個說書人還不斷解釋道:“其實我就是這個客棧的老闆,但是自己有這麽一個興趣,所以就一直在說書。”
這麽一解釋,白羽岚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有些人的确是整日裏閑的發慌了,就像她一樣,她要是沒開發出來個什麽興趣,整日裏甚至都不知道做什麽,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