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溫和地笑着道:“你現在先下去吧,本宮和公主有些話要聊。”
宋湘兒這會兒也算是識時務,也沒吭聲,就順從着白羽岚,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的其他下人也給白羽岚全部撤了下去。
納卡才願意開口,皺眉道:“其實,夫人,我最近也是才得到一個消息,但是不确定,想着與夫人有關,這才想來特意告訴夫人一聲,是關于瓊名的。”
瓊名已經失蹤很久了,就連他離開的那一天,也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人,隻是在白羽岚的妝奁上,貼了一張自己離别的書信,就這麽沒頭沒腦地忽然離開。
那時候白羽岚想起來他畢竟是個特殊的人,也許是因爲島上有什麽事也不一定,就沒多想,如今聽見納卡這般說,這才提起了精神:“他究竟怎麽了?”
“其實,瓊名現在是我們的對頭,我也不知爲何,他現在竟然去了北疆王庭,如今竟然是個什麽王子的幕後軍師。”納卡有些惋惜道:“當初我看着他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一般,跟在夫人身邊,也總是像小孩子一般鬧”
瓊名現在成爲了北疆王庭的骁勇善戰的大王子的軍師,并且手上的權力驚人,他又特别聰明,在北疆輔佐大王子,将所有的其他小部落全部滅了,要不然就合并了,如今北疆完成了統一,已經開始觊觎中原了。
徽朝在北,央國在南,徽朝離北疆,相比于央國離北疆,更加近,再加上瓊名在這兒生活了這般久,熟知徽朝的地勢,要是真的輔助那個大王子攻打過來,想必損失慘重。
白羽岚的眉頭深深蹙起,道:“瓊名怎麽會突然就參加了北疆王庭?那不是他最痛恨的地方麽?”
這也是納卡想不通的地方,如今夫人身邊好幾個人,最後竟然都變成了她的敵人,想來夫人心裏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這都是我從我的消息渠道上得來的,也不知道真假,左右隻是先與你這麽一說。”納卡歎息道:“但是我也從未想過,如今你們的關系竟然會變成這般光景。”
白羽岚一直拿瓊名當弟弟看待,要是戰場上真對上了,想必心裏頭也很是難過。
“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看你身上沒事兒,也放寬了大半顆心。”納卡站起身來,就準備走。
然而白羽岚忽然也猛地一下站起身,她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抓住納卡的手腕,道:“你先跟我去一趟太醫署。”
納卡還有些莫名其妙,就已經被白羽岚抓着手腕,風風火火的,直接奔去了太醫署,到了晚上,太醫署的人基本上都下班回家了,還留下了一部分,在這兒值夜,以備不時之需。
白羽岚掃視了在場的一圈太醫,随後吩咐道:“你們趕緊的,去将陳太醫找過來!”
陳太醫是這太醫院的院長,醫術實乃所欲太醫之最,但是平常醫個小毛病,根本就沒必要叫他,也是很多人難請到的,但是皇上皇後,一直都是陳太醫看病。
白羽岚這麽一吩咐,下面的人自然是不可能違背命令,也就連忙找人去了陳太醫家裏找人。
白羽岚坐在太醫署裏面,等了好一會兒,這才等到陳太醫姗姗來遲,納卡在她身邊也覺得莫名:“夫人爲何要帶着我來這兒看病,難道受傷的不應該是夫人麽?”
白羽岚瞥了她一眼,歎氣道:“我隻是想到一件事,所以帶你來驗證驗證我的猜想,陳太醫醫術高明,要是他都看不出來,那我也沒辦法了,隻有等到聶青和回來的時候,再給你瞧瞧。”
納卡随即也猜到了白羽岚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麽,随後莞爾道:“那就多謝姐姐了。”
“還請公主将手伸出來,臣給您把把脈。”那陳太醫撸起袖子,看見皇後娘娘的神情,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
估計他的醫術還不一定就治的出來。
陳太醫在納卡的手腕上搭了一層薄薄的紗一般的布,随後開始号脈,他的神情從最開始的輕松,逐漸開始變換。
看的白羽岚也好是着急。
“究竟怎麽樣?”白羽岚詢問道,心裏一陣焦急。
“脈象平穩,像是十分健康的樣子,但是總有些奇怪,但是老臣又說不上來,不過公主應該是有些虛弱,像是越發沒有精氣神。”陳太醫糾結道:“可是這号脈,似乎也沒有号出任何結果。”
白羽岚在一邊看着也是幹着急。
“什麽叫做越發沒有精氣神,你的意思是她身體裏有什麽毛病,在一直消耗着她的精力?”白羽岚發問道。
“娘娘也可以這麽理解,但是這号脈的确是沒有任何異常,但是按照老臣這數年行醫經驗,可以肯定公主應該是有病了的,或者說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此話一出,納卡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早些時候就有些懷疑自己的身體,但是找過很多醫師,也曾經偷偷出宮,瞧過江湖上的郎中,都沒有什麽效果,說她身體健康,隻是缺乏了精氣神,需要多吃點兒東西補補身子。
但是現在看來,這事實壓根兒就不是這樣。
白羽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氣上頭,那周圍的醫師們都紛紛停了手中動作,以爲白羽岚是要責罰于他們。
“這該死的令羽空!竟然這般狠毒,真是情分到頭了!竟然連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女孩子都不放過!他究竟是修的什麽心腸?”白羽岚發洩着心中怒氣。
“姐姐,莫生氣了,不值得。”納卡在一邊寬慰道:“想必是平日裏吃的飯菜裏,積攢着日積月累的毒素,都是些看着無毒無害的,這種東西,想必找起來也費了一番時間,倒是難爲他了。”
納卡一說話,白羽岚就越發生氣,這個令羽空現在竟然變得比他那哥哥都還不如,好歹他那個兄長雖然說是人品壞了一點,但是于家的責任,和對納卡的愧疚,從未消失過。
而現在的令羽空,簡直就是一個人間惡魔,根本不念半分的情欲私欲。
“可有什麽辦法,叫她的身體能夠變好一些,本宮這幾日裏,瞧着她的身體越發不好,你看她的臉色,都很是蒼白了。”白羽岚指着納卡的臉,道:“沒有血色,不像是一個正當年華的少女。”
陳太醫對此也很是無力,他自問醫術是京城最高,但是這種看着病人身體漸漸變差,卻無能爲力的時候,他已經很久沒經曆過了。
“我是醫術高手,但并非是一個用毒高手,如果是用毒高手,那麽,我相信這次可能會有辦法解毒,但是.這種毒應該很稀有。”陳太醫歎了一口氣。
“姐姐,沒關系的,生死由天,既然這種東西并沒有直接一步到位要了我的命,那證明是每日裏都在添加的,這段時間生活在徽朝的王宮裏,我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日後知道我注意飲食的話,想必是不會再加重病情的。”
“這算是什麽話,你沒看見這玩意兒一直在侵蝕着你的身體麽?你現在身體這麽虛弱,難不成,你想着日後要病弱一輩子?”白羽岚擰眉,質問道。
“我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就身體病弱,你現在應該是正當大好年華才是!”
她還記得最初看見納卡的時候,她穿着一身胡服,将身形勾勒的十分清楚,樣貌又漂亮,又偏有一點異域色彩,手頭上總是握着一根長辮子,是她的父皇特意找來最好的工匠給她訂做的。
那時候的納卡,面色紅潤,眼神明亮,渾身散發着朝氣蓬勃的氣息。
但是現在,她臉色蒼白,嘴唇沒血色,都靠着妝容撐着,穿着冗雜而又繁複的宮裝,像是給她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身上背着的擔子,将她壓得喘不過氣。
“老臣可以先給公主開一些藥,到時候公主每日按照着這個藥服用,雖說對這積壓在身體裏的東西可能沒什麽用處,但是對公主的身體還是大有裨益,公主也不必這麽沒有氣色。”陳太醫在一邊建議道。
“這是自然,你先去開藥,把注意事項全部寫上。”白羽岚吩咐道。
“是。”陳太醫趕緊應聲道。
自打檢查出來這個病症,雖然就連陳太醫也有些說不出個名狀,但是白羽岚也開始懷疑起來納卡所有的任何東西,尤其是她的食物,這使臣之間的房間隔得那麽近,如果真的别有用心,想必也會很容易得手。
思及此,白羽岚準備将納卡直接接入她的宮殿裏生活。
如今令羽空在京城中的宅邸住宿,也不敢再入宮住在使臣的宮殿裏,葉銘庭就怕自己會一個心頭上火,直接将人拖出去斬了,但是這斬使臣的行爲又不太妥當,要真是做了,這日後還有誰敢派來使來京城。
因此,這兩人之間做了一個約定,你不見我,我不見你,免得到時候發生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