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羽空笑了一下,正準備往葉銘庭走過去,口頭上說着:“不過這次放了夫人,是因爲我有利益相求,下一次,也許就沒這麽好運了。”
下一瞬,那舞劍的人,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兒之後,瞬間就移到了令羽空面前,随後劍頭一挑,往令羽空的肩膀上一擱,鋒利的劍刃就靠着他的脖子,那舞劍的人似乎手頭上用的力氣大了一點兒,以至于令羽空脖子上感覺有些生疼。
眼角向下一瞥,就瞧見自己脖子上,已經流了鮮血,沾染在那劍身上。
令羽空不僅沒有喊停,似乎也覺得不疼似的,照舊和葉銘庭說話:“陛下您身邊的部下,倒是率先有些耐不住寂寞了,已經想要殺了臣以除之而後快了。”
葉銘庭冷嗤一聲:“你要是真想下次再犯上作案,我可不會再看着夫人的面子上,到時候将你的人頭砍下來,直接挂在城門上,以警示衆人倒也不錯。”
真到那個時候,别說還要等自己的部下這麽盡心盡力地想要殺了令羽空,就連他自己,指不定就是殺他的第一人。
等到令羽空走後,隐藏在暗處的淩雲這才走出來,站在葉銘庭身邊,似乎是有些不解:“屬下不知主上爲何要放這個人離開,這無異于放虎歸山。”
他尤其記得方才那個人的眼神,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也絲毫沒有說疼,眼神是被溫柔的表象掩蓋住的淩厲,透露出狠厲與涼薄,這樣一個人,到時候真的成爲對手,隻會往死裏對付,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人。
“難道你沒有聽到他說,如果現在我們不放他回去,他的屬下,就會直接殺了夫人麽?”葉銘庭冷聲道。
按照他對這個人的了解,他現在半似開玩笑似的說話,越發有可能是真的。
葉銘庭坐在一邊的軟榻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件事,還真是叫人覺得頭疼呢。
“但是皇上現在放虎歸山,日後要是他身在央國,想要殺了這麽一個人,估計就會更難了。”淩雲對此還是有些惋惜。
葉銘庭已經不怎麽在意這種事,隻是搖了搖頭,道:“罷了,既然現在夫人在他手上,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日後宮裏面加強戒備,尤其是椒蘭殿那邊。”
總不可能讓他爲了除掉這個心腹大患,直接賣掉夫人吧。
淩雲也知道葉銘庭不可能直接放下皇後娘娘不管,做出那麽一個據诶定,是而,他隻是歎息了一聲:“屬下遵從您的決定。”
“罷了罷了,你退下吧。”葉銘庭對最近的這些事兒,實在是煩心的不行,還有自己的夫人,被令羽空帶走的這幾日,也不知這境況如何。
隻要一想到這些,他心裏就出現一股子的莫名其妙地憋悶。
令羽空從皇宮裏出去的時候,正巧在官道上碰見準備進宮見白羽岚的納卡,他今日裏心情正好,難得問納卡一句:“公主是要進宮見娘娘?”
“正是。”納卡回道,随後也懶得再和他說些什麽,就打算離開了。
但是她剛與令羽空擦肩而過,令羽空就率先開口勸阻道:“奉勸公主還是不要去的好,反正這去了也沒人。”
納卡皺眉,腦子裏瞬間就想起來些什麽,道:“難道是你将娘娘給抓走了?”
這個令羽空在央國裏面,現在就能幹出那些事兒,如今到了徽朝,想必也不會改變太多,如今隻要是他想要的,不管是使出怎樣的陰謀詭計,他都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思及此,納卡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皺眉道:“你竟然綁架了徽朝的皇後,你究竟是在怎麽想的?到時候葉銘庭那個人,追究起來你以爲你能走掉,你還會拖累我們整個徽朝來獻禮的團隊!”
葉銘庭那個人的禁忌,納卡算是再清楚不過,要是真的想對人動手,那不管另外一個人究竟是誰,也會肆無忌憚,會将自己的對手往死裏整的那種。
“公主大可放心, 如今葉銘庭已經願意和我達成交易,我會将娘娘原模原樣的送回去。”令羽空嘴角輕輕翹起,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像是很得意。
但是對皇後所做的綁架一事,就連納卡都完全沒有辦法認同感,甚至覺得這種行爲,其實和強盜也沒什麽兩樣,于是那可諷刺道:“真是爲夫人可惜,從前認識了你這麽個朋友,如今竟然還利用她的信任,抓了她,用來和皇上談條件。”
不過令羽空已經渾然不在意,聽罷納卡的話,他隻是輕輕地嗤笑了一聲,随後就大步朝着宮門外去了。
這廂,白羽岚正坐在自家客棧的天字号客房裏,剛去浴房做了個桑拿,這會兒從浴房回來之後,就趴在床上躺着,半眯着眼睛,十分舒服而又惬意,綠意正坐在床邊,給她捶着背。
那藥性已經在白羽岚做了個藥浴之後,幾乎已經消失幹淨了。
“這個令羽公子,如今真是變得生生認不出來了!竟然這樣對待夫人,把夫人抓走,依照奴婢看,估計是想着拿着夫人的性命去皇上那兒威脅去了。”綠意憤憤道。
竟然連她一并哄騙了,還給夫人下藥,真是罪大惡極。
不得不說,綠意這次嘴上說的生氣話,倒是成真了,令羽空也的确是将白羽岚的性命拿去葉銘庭那兒,準備撈點兒好處。
“罷了,别提這個人了,我真是看着他,就覺得糟心的不行。”白羽岚擺擺手,不免有些煩躁道。
“這次的事情,也就當還了他一個情分好了,畢竟當初在蓮城的時候,也欠了他不少情分,如今他來這麽一出,日後真要是在戰場上相見了,倒是也不用顧念着什麽了。”白羽岚讓綠意閉了嘴,不再談論這件事。
但是這完全沒辦法叫綠意心裏閉嘴,她在心中都能将令羽空罵上千萬遍。
“說起來,你究竟是怎麽逃脫令羽空的桎梏的?他在我跟前說過,你和我中了一樣的藥,所以照理說,你應該是渾身乏力的啊,怎麽會突然就掙開了這個束縛,還過來解救了我?”
白羽岚頗爲好奇,将原本趴在枕頭上,整張埋在枕頭裏的臉擡起來,眨了眨眼睛,十分感興趣。
綠意這才笑了一下,随後從自己的耳邊取下來一個耳環,遞交給白羽岚,白羽岚接過耳環,這才發現她原本記得綠意耳朵上有的是一對翠色耳環,但是現在隻剩下一隻了。
她摩挲着這耳環,很是圓滑。
綠意這才開口道:“夫人,這個耳環您收着吧,這個是當初聶神醫給我用來防身的,尤其是解這種讓人渾身無力的軟骨散一類的毒,當初我掙開桎梏,就得多虧這個東西。”
那個在她身邊看守着的侍衛,因爲她中了這軟骨散,也就對她沒怎麽上心,整個府邸上,都沒有幾個多麽上心的人,見此,綠意在疏通奇經八脈之後,也就順順利利地逃了出去,她的功夫,對付那些小兵小蝦真是綽綽有餘了。
“聶神醫将這個東西做成耳環,其實是有兩對的,一對是紅色的毒藥,也是珠圓玉潤的,不知道的,估計也隻會以爲是簡單的耳環,還有一對,就是這個碧綠色的解藥了,隻要咬下去,将這個東西弄碎就可。”綠意解釋道。
白羽岚這才清楚,不免又感慨一句:“看來,聶青和不管是在什麽時候,總是能在暗中助我啊。”
隻是她已經許久沒見過聶青和了,據說他最近應該是在東南那邊行醫,葉銘庭想要給他弄一個官職,好叫他好生在那邊安撫因爲天災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但是被聶青和拒絕了,此後葉銘庭隻好在暗中叫人保護着他,讓官員盡量配合。
“恐怕聶青和真是這亂世之中,少見的不爲名利,隻想着懸壺濟世的神醫了。”綠意也同樣感慨一句。
這話可是出自她的真心,肺腑之言。
“但是這個令羽空一定不能放過!”一眨眼的時間,綠意又直接回到了之前的狀态,對這個令羽空仍舊是憤憤不平。
她從前怎麽着就瞎了她的狗眼,竟然想着撮合夫人和令羽空的,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個這麽忘恩負義的家夥!白讓夫人待他那般好了!真是氣死她了!
而這邊,令羽空正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宅邸前,準備着這兩天,在皇帝履行了諾言之後,再反悔,叫商人悄悄将白羽岚運走。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一打開這個居住點的大門,入目就是這些七歪八倒的士兵們,叫令羽空看的直皺眉頭,這究竟是怎麽着一回事兒!
他心裏預感不妙,沒想到,葉銘庭竟然在他入宮的時候,給他來了個陰的!真是好樣的。
令羽空大步走向那個關押着白羽岚的房間,見那床上本該躺着的人,全然沒了蹤影,隻剩下了淩亂的被褥,不由得渾身一震,而整個府邸上,已經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發生了這麽一幕,才剛剛從宮裏出來的令羽空,又立馬找了馬車,速速進宮,但是到了宮門處,又停了下來,思忖片刻,他手頭上,已經沒有了這籌碼,要是到時候葉銘庭翻臉不認人,豈不是虧了?
“來人,給我修書一封,送進宮裏去!”令羽空吩咐着他身邊僅剩下的心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