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段時間,她一直感覺自己的身體上出了點問題,但是卻無從查起,即便是看了宮廷的醫師,也說的無事,她有心懷疑,卻沒法拿出證據,不免有些無力。
三人小聚之後,白羽岚又被這兩人勸了幾杯,喝的有些高了,她的酒量本就不是很好,這會兒臉都紅了一大半,綠意見自家夫人這明顯是不行了的節奏,趕緊地沖那兩位道:“二位不要再勸了,夫人現在這模樣,再喝多半是要醉了。”
白羽岚吃吃笑了一下,随後擺擺手,示意道:“不妨事不妨事,這久别重逢的場面,若是不喝個高興,那有什麽意思。”
綠意将白羽岚正要去拿酒壺,但是下一瞬間就被綠意拽住了她的手臂,後者一臉不贊同道:“夫人,你可不要再喝了,到時候皇上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夫人你這幾日可都别想出去玩了。”
她可還記得上次夫人出宮,去外面聽評書,一邊酌兩三口小酒,一邊吃着些小碟子裏的花生,那小酒倒是味道不錯,叫白羽岚都喝了好些,結果回去的時候,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回了宮之後,就被皇上發現了,結果夫人就直接被皇上禁足一段時間,不叫她單獨出宮玩,現在她這麽一提起來,白羽岚馬上就記了起來,随後臉上一僵,讪讪道:“還是算了,我酒量不太好,你們喝。”
納卡和令羽空面面相觑,倒是聽說過徽朝皇上很是寵皇後,幾乎是百依百順,倒是沒聽說過皇後有時候還能怕皇上。
三人小聚之後,白羽岚就離開了,叫下人給納卡和令羽空兩人安排了很好的房間,餘下的事情,都叫綠意幫忙着去安排妥當。
這會兒綠意扶着白羽岚往椒蘭殿裏去,白羽岚歪着頭直接倒在了殿裏一邊的軟塌上,神色間有些微醺的樣子,揉了揉額角,道:“我上次喝這個酒的時候,怎麽就不覺得它度數這麽高?”
這麽醉人的.
“上次夫人可沒有喝這麽多,不過是淺酌了幾口而已。”綠意在一邊忙活着幫白羽岚收拾,補充道:“還有,夫人的酒量本來就不好,估計現在更加不好了,上次夫人還說今日要去一趟兩位小主子那兒,但是現在娘娘又搞忘了。”
恐怕現在兩位小主子可埋怨夫人了,夫人總是對兩個小主子屢屢放鴿子,因而兩個小主子總是對夫人有所怨言。
白羽岚打了個哈欠,皺眉道:“那下午的時候,國子監還上課麽?如果上課的話,那會兒我們一起去吧。”
綠意點頭,随後便去了小廚房那邊兒,給白羽岚溫一碗醒酒湯,一旁的丫鬟看見綠意進來,打趣道:“是娘娘又喝多了些麽?”
白羽岚這入了宮之後,雖說這其他的秉性沒怎麽改變,但是這嗜酒的毛病,卻是變大了,叫皇上都抓住過好幾次,還特意吩咐過椒蘭殿的小廚房不要給白羽岚準備酒水,但是綠意可和其他人不同,每次都悄悄背着其他人給白羽岚帶酒。
綠意挑眉,道:“怎麽?難不成你還要來看夫人的笑話了不成?”
那小丫鬟連忙擺手,搖了搖頭:“不是的,綠意姐姐,隻是娘娘這會兒和皇上一起住在椒蘭殿,皇上的鼻子又靈得很,上次可就聞出來了.”
那個時候,還懲罰了一下他們這些伺候的小丫鬟們。
綠意擰眉,随後突然一笑,道:“放心吧,等會兒在殿裏面放一個香薰,将屋子裏的味兒都能除了,将香味加重些,知道了麽?”
“知道知道。”那小丫鬟連忙回應。
這會子綠意又扇了扇幾扇子,火候也到位了,打開那藥罐子聞了聞,随後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好了,這次的醒酒湯,恐怕是她做的最好的一次。
綠意去了椒蘭殿裏的時候,見白羽岚已經阖上了眼,正昏睡着,她就坐在白羽岚一邊,把那醒酒湯放在一邊的案幾上,随後在整個房間裏走動,将那些個香薰都換上了一遍。
那醒酒湯都從熱的變溫了,綠意這才過去推了一下白羽岚的肩膀,叫醒白羽岚:“夫人,夫人,醒醒了,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白羽岚将頭撇向一邊,還是沒醒,但是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像是有些焦慮的樣子,她的身體随後動了好幾下,像是做了噩夢。
這下,綠意趕緊地直接掐了一下白羽岚,白羽岚這才皺着眉頭,猛地一下坐了起來,瞪了一眼綠意,但下一瞬,她就呼了一口氣,揉了揉額角,道:“這醉了酒了,也不能夠做個好夢,讓我心裏面舒服舒服,真是頭疼。”
綠意很少見白羽岚做噩夢了,尤其是在夫人坐到這個位置上之後,皇上給夫人的安全感也是很足夠的,又沒有什麽人來迫害她,夫人應該不會想到些什麽令人害怕和擔心的事情啊。
“夫人,你這是夢見什麽了?”綠意有些擔心道:“是最近有什麽事不舒服麽?還是其他?方才夫人做噩夢的時候,頭上都有些細汗。”
“無妨無妨,不過是件無厘頭的事情,太過于無稽之談了。”白羽岚擺擺手,示意綠意不用擔心。
“那夫人先将這碗藥湯給喝了吧,免得你到時候頭疼地厲害。”
白羽岚還有些愣神,但還是順從地接過那個藥盅,一飲而盡,綠意跟在她身邊久了,就連這做醒酒湯的手藝都好了不少,這味道喝起來簡直就和那些可口養生的鮮湯差不多。
下午的時候,白羽岚還是能夠去國子監看兩個孩子的,納卡也與她随行,但是納卡走在她身邊,白羽岚就能夠明确地感受到她的心事。
“怎麽了?從你我這之後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感覺到你有重重的心事,但是你不與我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何,你到底怎麽了?”
白羽岚皺眉道:“我知道你還是防備我,雖然我以爲徽朝日後與央國也必有一戰,不過那應該是很久以後,但現在,我們是朋友,即便是你告訴我了,我的手也伸不到那麽長。”
納卡看向白羽岚,她神色有些複雜,從前最是喜歡穿着央國的民族服飾,一身勁裝的樣子,不僅瞧起來很是潇灑,就連整個人都看起來活潑了許多,但是現在她穿着的已經不是少女的衣裳,而是作爲央國皇儲的衣裳,整套下來十分笨重。
這種華麗而又笨重的宛若舉辦典禮時的服裝,上面鑲金嵌玉,又層層疊疊,反反複複,深紫的顔色雖說高貴典雅,但是同樣增加了年齡感。
當初那個活潑開朗,不怕事兒的小姑娘,仿佛就在歲月的年輪裏,漸漸淡去了身影。
見納卡聽見這番話後,仍舊一聲不吭,半晌之後,總算是在白羽岚的注視下,還是緩緩開口了,她說話的時候,視線有些散漫 ,頭微微動了一下,那步搖在日光下微微晃了晃,像是隔了一個世紀。
“說出來夫人可能不信。”納卡勉強扯開嘴角,苦笑了一下:“我的謀臣們都建議我,如果真要坐穩皇位,須得和令羽家結親。”
“爲什麽是令羽家?難道之前那個齊氏不也是你們央國大家族麽?況且我記得沒錯的話,他還是齊家的嫡大少爺。”白羽岚擰眉,她怎麽着也沒想到,現在央國納卡的形勢竟然會這麽嚴重。
“齊家現在微弱了,令羽家因爲有令羽空這棵大樹,雖然令羽空一直都不怎麽待見令羽家,但是那些人還是看在令羽空的面子上,根本就不敢動令羽家的人。”納卡解釋道。
兩人一邊走,納卡一邊說着,她既然開了口了,心裏的諸多事情也就像是開了一個閘門,如釋重負一般,紛紛同白羽岚講了開去。
“令羽空如今手握央國的一大半權力,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時開始計劃的,但是他現在在央國的情況,和當初的靖安侯沒有兩樣。”納卡的臉色有些難看,補充一句:“沒有诋毀你家侯爺的意思。”
“那你的謀士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和令羽空結親?”白羽岚挑眉,不過她也知道,令羽空對納卡沒什麽感情,而納卡也心有所屬,這分明就是在強人所難了。
“是的。”納卡直視白羽岚,努力笑了一下:“不過我不會答應的,我想,令羽空也不會,但是他一定會想要央國的那個位置。”
納卡在這一路上,講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事,讓白羽岚心中萬分感慨,這才多久不見,竟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叫人心裏諸多唏噓。
她也沒有想過,令羽空竟然變化這麽大,她的記憶裏,令羽空一直都是一個心在山水的閑雲野鶴,但是現在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今早在會見裏面,她就感覺到了令羽空的野心勃勃,眼裏閃爍着的,是浸淫朝堂多年才有的欲望。
“現在,我懷疑我父親的死,也和他有關系,不過我沒有證據。”納卡補充道,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内心還有些煎熬,畢竟當初大家也都是朋友,卻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