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總是能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就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似的。”白羽岚頗爲無奈道。
到了夜晚的時候,綠意服侍着白羽岚去了床上睡着之後,這才悄聲離開,随意地收拾了一下,便在同一個房間的小榻上淺睡了。
整整一個夜晚,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覺性,切忌不會叫今日的那種情況再發生第二次,其實她心裏清楚,夫人現在就像是她身邊的一個親人,她不想讓自己身邊的親人再次消失,而且白羽岚對她而言,可能是更勝于親人的存在。
然而這晚,她本來是在等待着是否有漏網之魚,但幸運的是,當天晚上并沒有再遇上這種刺殺事件。
次日裏,白羽岚醒來後,十二就過來禀告之前抓住的那個關在船艙底下的囚徒的情況,白羽岚皺眉,聽十二訴說到那個囚徒也是一個字都不願說,并且他們用過再多的酷刑,也都無濟于事,再者,那個囚徒還一心想着,如何能夠自殺而逃避。
這些,都在白羽岚的意料之中,她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直到聽見十二提到這個囚徒身上有帶着一種奇怪的石頭,随後将那石頭摘下來後,送到了白羽岚面前。
白羽岚從十二手上接過,這石頭看起來,的确是足夠天然的産品,并且,上面甚至還有許多的棱角,一點都不光滑。
她忍不住皺眉道:“這不就是昨日裏在甲闆上看見的那塊石頭的原型麽?”
這樣看來,俞榕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說假,他竟然了解的這麽多,如果僅僅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實在是不會知道這麽多的信息,甚至還能.
“夫人,昨日裏那位也說過,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十二遲疑道。
“嗯。”白羽岚皺眉:“那個人身上還有什麽别的線索麽?身上看過有什麽記号沒?有沒有家徽之類的東西?”
“目前并未看出。”十二歎氣:“這群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好,并且十分有操縱人心的意識,不論是威逼利誘,都沒辦法叫那人開口說出半個字。”
白羽岚扶額,其實這件事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罷了,這件事,接下來,可以交給俞榕去處理了。”
“可”十二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那個人是個商人,還是由侯爺身邊的人來處理,更爲安全可信妥當一些.”
白羽岚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究竟是由誰來處理這件事,其實白羽岚并不關心,但最重要的是,能夠将對方這群人給一鍋端了,現在朝廷上,雖然說是分流站隊,但是他們私下裏,心中究竟是屬誰,也依舊不是很明朗。
思及此,白羽岚就覺得對于她的綁架,或者說是刺殺的調查處背後的人,以及那一長串的利益鏈,都是必要的。
“夫人。”綠意突然喚了她一聲。
白羽岚本來還在沉思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被綠意這麽突然一喚,猛地一下清醒過來,應了一聲:“怎麽了?”
“夫人,奴婢在想,爲什麽夫人不直接從京城那邊的人之間篩選後一份名單,再從這些人之間進行篩選呢?”綠意好奇道:“其實這樣看來,會不會更加快一點?”
“現在京城那邊本來就已經讓侯府很繁忙,我并不想再去讓侯爺更加因爲我的事情操勞了。”白羽岚擺擺手,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提議。
念及夫人與侯爺的恩愛程度,夫人這樣拒絕,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綠意隻有歎氣道:“完全可以加派我們的人手去處理這件事,不一定要侯爺身邊的人,更何況,如果抓住了對方,想必也是能夠幫助侯爺鏟除異己的一大助力。”
白羽岚搖搖頭,思忖道:“不成,如今侯爺的位置很是尴尬,衆矢之的,樹大招風,現在已經明确和皇族有了明顯的決裂的關系,如果是現在又做出什麽事情,很有可能會被很多人指責,甚至是幹預,到時候侯爺成大事,必定會被所有人抵觸,在人心上面若是不能服衆,這日後滋生的事端,定然是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綠意就算是不怎麽懂這朝堂政治之事,但聽見白羽岚這一席話,倒是也明白個一二,思及此,她也不會太過苛求夫人,夫人現在做到這種位置上面,再加上如今這朝堂是如此混亂的一個環境,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艘船,航行要去京城,其中的路途,并非是三兩天就可以完成的,可見是一個長途跋涉的事兒,這一路艱險,估計夫人将要面對很多次這種困境。
“對了,你去将俞榕叫來,我有些進程要問他一問。”白羽岚沖綠意吩咐道。
等到俞榕來的時候,白羽岚已經叫人搬了個小榻,在甲闆上面,沐浴着半邊陽光,身邊事丫鬟打着芭蕉扇,她自個兒面前擺放着一個小幾,上面是一些簡單的水果之類的東西,白羽岚一邊剝着水果,一邊瞧了一眼俞榕,招呼道:“要來兩顆葡萄麽?你們西域那邊進貢來的。”
“夫人您這生活,當得了皇族出宮遊玩了。”俞榕不由得調侃了一句,随後順勢就坐在了白羽岚對面的小榻上。
不過想來也是,白羽岚現在的這個身份,本來就離那麽個位置差一個名頭而已,她自己偏生又是江南首富,背後又靠着天大的權力,就算是這般享受,那也依舊能夠說得過去。
白羽岚也回以一笑,道:“你這話倒是冤枉我了,隻不過是吃了一點西域的水果而已,我們這做生意人的,莫非是連這點兒小零頭都吃不起了?”
“這倒不是。”俞榕也絲毫不客氣,這小幾上面,擺放着什麽奇珍異果,或者說是一些什麽瑣碎的零食,他都不挑,自個兒高興地吃起來,隻見他這會兒直接剝了好幾顆葡萄,一邊同白羽岚道:“夫人倒是談不上這吃不吃得起的問題,夫人這富可敵國的樣子,就連在下,都佩服得緊,不過自古以來,這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的,一般人家,可是能夠用得起這進貢之物,恐怕隻有些王孫貴族,才能夠享受到如此待遇。”
但是白夫人又不一樣,她就算是這再富可敵國,也沒有人敢有那個腦子,敢去抄她的家。
白羽岚聽完後,忍不住笑出聲,她當然知道這俞榕口中是指的什麽。
此時日光倒是格外熱烈,分明是這秋日裏的陽光,偏生這日頭實在是太過緊俏得緊,将人曬得有幾分暈沉沉的,這俞榕倒也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畢竟是從商多年,知道的許多國家的一些風土人情,和她聊起來,倒是叫白羽岚聽得也是興緻勃勃,一天過去了,倒是都沒怎麽察覺。
他講述到自己來到這徽朝,其實就是一個意外,俞榕本身是不太喜歡這種束縛太多的地方,但無奈這邊的物價,甚至于生意都很是吸引他,在這邊做出的單子,大多數都能夠大賺一筆,由于商人逐利的傾向,俞榕來到徽朝之後,還是理性地決定在這邊生活一陣子。
“那你當初是因爲一個怎樣的意外,不小心來到了徽朝?”白羽岚好奇道。
此時衆人都開始準備又一日的晚膳了,外面能瞧見日落的海平面,在海天一線中,看見一片片的紅光,以及似乎是要沉進大海中的烈日,這晚霞的餘晖,将人都照映地有幾分紅潤。
“因爲本來是要跨過這徽朝,去你們隔壁的一座海島之上,但是這船航行到一半,最後遇上了海盜,我也被迫提前下船,經過一陣漂流,這才來到了徽朝。”俞榕解釋道。
聽起來,還頗有幾分坎坷,可憐,叫白羽岚抑制住了這一陣想笑的沖動。
但是俞榕倒是個十分随性的人,既然現狀是這個樣子了,他似乎就并不想着怎麽去抱怨之前發生的事情,而是着力去解決現在已經發生的情況。
“所以之後,你就在徽朝做生意了?”白羽岚挑眉道。
“是的。”俞榕不由雙目泛光道:“但是之前就知道,在中原做生意,會很賺錢,所以也并沒有多傷感,将之前被迫扣留的那批貨,賣給了徽朝中人,最後我反而大賺了一筆,比預期還要高一些,但我實在是不怎麽喜歡你們這群中原人。”
白羽岚有幾分好笑,他這話倒是說的很有歧義,什麽叫做他們這群中原人?好似是她現在也是這其中一員了?
“不好意思,夫人,在下有些口誤,夫人絕非是這種人之一,隻是大部分的中原人,都比較狡猾,與他們做生意,很多時候都容易虧,再加上,我們運輸貨物的時候,本來就要劃分很大一筆成本價在其中,所以有時候不得不考慮一下.”
二人相談甚歡的時候,綠意就從那邊過來叫白羽岚去用晚膳了,之前想要傳遞給葉銘庭的信息,也都用了信鴿給送了過去,但是現在還沒有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