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情,但是卻沒有過阻止,夫人現在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再者,這對夫人沒有半分益處,綠意十分不希望,夫人再蹚這個渾水了!”綠意在一邊勸誡道:“夫人不妨将兩位小主子的事情看的更重一些,若是夫人執意爲之,那刺客的目标,下一個從您身上,變成了多多和囡囡呢?”
這樣的事情,白羽岚并非是沒有考慮過,然而她心中更加不能放過這件事.既然事情都走到這個地步,即便她不做這樣的抉擇,那些人也就能這樣輕而易舉地不計較?
白羽岚的神色,明顯就表示要堅決的,綠意見勸誡無法,隻好歎息
“罷了,請讓我務必追随夫人,這樣,我也好放心一點。”她提議。
白羽岚點頭,勉強同意了她的要求,盡管祈月行還吩咐過隻能她一人前行。
葉銘庭在知道這件事後,整個人都快要炸毛了,但是今下午才和白羽岚有過争執,他冷嗤一聲:“她既然自己非得作,那就讓她去好了,反正不論怎樣,我也管不着。”
前來禀告的暗衛不由得捏了一把汗,隻有在和夫人相關的事情上,侯爺才會如此失控,喜怒都變得格外鮮明起來,不叫人捉摸不透。
“那卑職還要前去一邊守着夫人麽?”暗衛猶豫道。
“難道我叫你撤職了麽?現在趕緊去,若是夫人先行離開,你沒有将人守好,到時候就自去領罰吧。”葉銘庭睨了他一眼,顯然是極爲不喜。
暗衛連忙離開,前去追白羽岚的馬車。
這前一面還說他可什麽都不管了呢,後一瞬就遇上夫人的侯爺,還真是更加猜不透。
白羽岚是在江邊小樓裏,瞧見正坐在窗口的祈月行的,他左手把着一個杯盞,放在嘴邊小酌一口,看見白羽岚來了,這就沖她招手,道:“這裏,夫人。”
說着,他又意味深長似的看了白羽岚身後的綠意一眼,揶揄道:“在下就知道,夫人定然是會帶着綠意姑娘來的。”
綠意一聽這話,頓時就有些不滿了,睨了他一眼,憤懑道:“讓夫人一個人前來,我看你就是圖謀不軌!夫人和我形影不離,就你要求多。”
“綠意。”白羽岚輕聲,制止了她繼續。
“可”綠意猶豫了一下。
白羽岚搖了搖頭,顯然是不太認可她這般說話。
綠意隻好埋頭,有幾分失落地歎氣,但瞧見祈月行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敵意。
祈月行聳聳肩,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偏偏是這個樣子,讓綠意看的更爲生氣。
“你找我,是爲何事?”白羽岚淡淡道。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着祈月行走過去,不得不說,傳聞中,祈月行是個格外會享受的,這一點也不錯,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正好能夠看見一片大江,清風拂過的時候,也半點沒有難聞的水腥味兒。
白羽岚坐在椅子上,綠意便站在她身後,目光格外不友善。
看見祈月行的目光,欲言又止的樣子,白羽岚抿唇笑了一下,道:“綠意是我自己人,你不必介意,要說什麽,就說好了。”
祈月行聞言,歎氣道:“也不知夫人如此信任身邊人,究竟是福是禍。”
“禍福相依,你倒不必先替我擔心。”白羽岚直視他,有些咄咄逼人道:“我好奇的是,你是如何得知有人想要對我不利的?”
“在下,在蓮城的人脈還算比較廣,更何況,這本來就與在下也有些牽扯而已,連累到夫人,實屬在下的過錯。”祈月行略表歉意。
然而這在綠意眼中,便是大大的不對,她連忙激動道:“果然是和你有關,你這随便的口頭上道聲歉,又有什麽用?莫非夫人丢了命,你道了歉,就能回魂麽?”
“綠意。”白羽岚又低聲呵斥了一遍,喚了她的名字。
綠意這又憤憤不平地住了嘴,但心裏還是在不斷地謾罵這個祈月行,看着皮囊還算是不錯,但這人的确不是個好東西。
祈月行在一邊絲毫不在意道:“無事,蓮城大多的姑娘都十分友善,祈某這倒是第一次遇上這般不喜在下的姑娘,倒也覺得十分有趣。”
他這般說,倒是叫白羽岚有幾分不好意思,道:“祈家二公子,在蓮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聞,已經聽過不下百遍,但是你親口說出來,倒是還有幾分意思。”
窗外的風又大了一點,祈月行像是點了幾個小菜,白羽岚落座後,便有店員端來許多碟子,上面放着一些精緻的小食,點心和菜色,倒還都是白羽岚喜歡的。
綠意在一邊暗自冷嗤,果然是特意做過打聽的,就等着夫人自投羅網呢!她看向祈月行的目光,又變得犀利了許多。
“夫人嘗嘗?這家的點心和菜都還算是不錯。”祈月行邀請道。
他半天也不說個字,讓白羽岚倒是有幾分不舒服。
但是秉承着良好的禮儀,白羽岚還是拾起木筷,夾了兩筷子,綠意在一邊看着不乏擔心,就想着這人會對夫人不利。
白羽岚淺嘗了兩口,目光一亮,沒想到,祈月行竟然這麽能琢磨她的口味,不論是這抹茶似的點心,還是這十分辣,味重的菜,都十分合她的心意。
白羽岚看向祈月行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索,道:“你這麽費盡心思地打聽我的喜好,又故作神秘地将我約來這裏,我倒是有些搞不清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還能是如何?不過是心悅夫人而已,所以想要更多地了解夫人,也就不希望夫人受傷,所以會明示暗示地告訴夫人。”祈月行像是毫不在意似的闡述道。
他這番胡話,指不定對許多的女子說過,白羽岚一聽,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這般不信的樣子,祈月行也十分苦惱,但還是繼續道:“夫人不信?”
白羽岚直視他,但并未說話,這目光赤裸裸地就表明了,她的确是不信祈月行會因爲女色,而直接放棄自己在暗中的勢力,他的一切手法,甚至于思維,都是爲了一個統一的目的而做的。
這樣一想,白羽岚便越發覺得他說的話不可靠起來。
“行了,上次可還是索要了我那麽大一個利益呢,現在那件事還沒有圓滿完成,說到底,我還是不該怎麽信任你的,這指不定哪一日,就直接被你帶溝了去了。”白羽岚揶揄一聲。
祈月行故作苦惱地歎息道:“夫人還真是絕情呢,在下也是有誠意的。”
說着,他的目光像是瞥見了什麽似的,微微一怔,風忽然大了一下,從江上吹上來,像是将人的三千煩惱絲都給吹散了似的。
白羽岚有些微微的驚訝,這才向着他看過去,疑惑道:“你怎麽了?”
祈月行嘴角忽然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突然湊身上前,極爲快速地将白羽岚被風吹得貼在了臉頰上的發絲,給撥開去,挽至耳後。
綠意的火氣還正沒發作,祈月行就已經退了回去,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白羽岚的臉色還有些僵硬,随後笑了出聲:“你方才是做什麽?其實你祈家二公子,是不必用這種美色來勾引我的,我這個人,從來對美貌的人,态度會好上那麽一些。”
祈月行見她竟然絲毫不生氣,越發覺得有意思,道:“夫人是個很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祈家二公子,也是個比傳聞中,更有趣的人呢。”白羽岚應付道:“隻是方才你的行爲略微有幾分不妥,說到底,我們也還沒熟識到這麽一層。”
她這般說話,讓祈月行有幾分哭笑不得,随即佯裝歎息道:“夫人可真是薄情。”
“别給我打岔,方才怎麽了?”白羽岚揚眉。
但下一刻,就有人打斷了白羽岚,這個包間的房門,忽然被人一個大力踢開,站在門口的人,一襲天青色長袍,身材高大,身上像是還沾着常年不變的藥味兒,赫然是‘聶青和’。
白羽岚有幾分訝異地看過去,‘聶青和’立馬大步上前,神色一冷,看見白羽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若是下一次,你還對她動手動腳,你會受到一些微妙的懲罰。”‘聶青和’十分惡意道:“譬如說,日後可能沒那麽多機會,能夠去花樓裏大醉一場了。”
‘聶青和’雖然是個神醫,但是此刻,他身上像是散發着一種長期居于高位的上位者的氣勢,格外壓迫,又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白羽岚有幾分疑惑,但是也并未說出口。
他一身冷肅的感覺,讓祈月行不免又多了幾分探究。
果然,這個男人,與他神醫的身份,似乎并不符,但是在此之前,他差人對于他的調查,卻并不顯示是這樣。
祈月行有幾分揶揄地看着‘聶青和’,道:“這位神醫倒是有些意思,上次也是這般,這次也是,倒好似,白夫人是你的夫人不成?”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卻讓綠意這個知情人,與‘聶青和’這個當事人,都怔愣了片刻。
她的确,本該就是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