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她便輕巧地寬衣下水,綠意便守在帳子外面,目光如鷹隼一般四處搜羅,先前那個刺客逃走的時候,可是受了他掏出來的那個針,不知上面是塗了什麽毒她一定得好好盯着,免得他突然返回來反擊。
白羽岚慢慢滑進水池裏後,整個人都格外地放松,她半寐着,蓮藕般的白嫩的手臂,撈起盛滿花瓣的水,不斷地往身上撲。
身心疲倦的手,若是泡上這麽一個熱水澡,真當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門外,葉銘庭這才得知竟然有人來刺殺白羽岚,但是他秘密前來蓮城,按說是并不會被人發現的,不管是府内,還是朝廷上,都被安排妥當,不會出現這樣的纰漏。
他身邊随行的暗衛從暗處顯現,畢恭畢敬的樣子,葉銘庭吩咐道:“速去查證這件事,我需要一個準确的答複,刺殺夫人的究竟是何人!”
“是。”暗衛領命後,便有消失在暗處不見。
葉銘庭去向白羽岚方才休息的那個地方,除了藤椅外,人已經不見了,他抓住一個路過的小丫鬟,詢問一聲:“你們夫人現在在哪兒?”
那小丫鬟有些被葉銘庭的眼神給吓到,但還是小聲地回答了葉銘庭的話,細若蚊呐道:“奴婢,奴婢好像是看見夫人被行刺後,就去沐浴了,留下我們在這裏收拾一下現場。”
葉銘庭皺眉,微有幾分煩悶,皺眉道:“這件事,整座白府都知曉了?”
“奴婢,奴婢隻是一介下人,不知道這些。”那小丫鬟顯然有些害怕葉銘庭就算是僞裝成聶青和,都那一掩蓋的煞氣。
“罷了。”葉銘庭将人放走,道:“你走吧。”
反正多問兩句,估計也不知道情況,不過,夫人身邊的綠意,定然是能猜測出什麽的。
這樣一想,他便大步去向那個浴池。
彼時,綠意在白羽岚的蓮帳外,已經守候了許久,白羽岚泡了許久後,便端起一邊的果酒,細細淺酌了兩口,還不忘詢問外邊兒的綠意,道:“綠意,你要不要嘗嘗,我命人常年備上一份在浴池旁邊的果酒,味道十分不錯。”
綠意抽了抽嘴角,有幾分郁悶道:“夫人,你的興緻倒是不錯。”
“人生得意須盡歡。”白羽岚笑了一聲:“年輕的時候,沒有過那麽一遭任性,遇上些刺激的事情,怎麽算是在世上走一遭呢,最主要的,就是需要我興緻好了,莫非,你還希望我能夠每日裏對着你唉聲歎氣?”
若是這刺殺的事情來一次,她就整日裏守着,渾渾噩噩,戰戰兢兢,那麽她當初在侯府的時候,豈不是每日都心驚膽戰,夜不能寐的,估計這麽一下來,整個人鬥快要廢在這種事情上面了。
面對自家夫人極度的樂觀,綠意也無法完全苟同,然而她還是不免在一邊附和道:“但是夫人若是整日裏唉聲歎氣,隻怕是我,也會受不了的。”
“這就對了嘛!”白羽岚從蓮帳裏伸出來一隻手,端着一杯果酒,道:“你嘗嘗,雖然帶着絲絲甜意,但卻一點都不膩味。”
綠意這就小心接過,抿了一口後,又繼續像個木樁子似的守在外面。
對于白羽岚的安全,她一向是看的比自己的還重,再者,夫人若是真有了個什麽病,她想,她一定會崩潰的,夫人就像是她這漫漫餘生之間的明燈一般,将先前那不堪入目的過往,都紛紛驅散。
綠意守在房間裏面,葉銘庭便在外面等了一小會兒,門外守着的丫鬟,制止了他的行動。
葉銘庭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還是個聶青和的身份,是根本不能進去的就算是他現在作爲葉銘庭,估計也會被自家夫人轟出來,這樣一想,還是真累啊。
在浴室周圍搜羅一圈的丫鬟們,也并未發現什麽别的不同。
門外一個小厮收到祈家那邊送來的信件,小厮趕緊地将那信件送來浴池門口,葉銘庭在一邊看着,有幾分不喜。
“這是祈家送來的?”他問道。
那小厮立刻答:“正是,是祈家二公子送來的。”
祈家二公子?葉銘庭猛地挑眉,那豈不是那個登徒子麽?現在回去後,還是惦念着自家夫人不放的,這可真是夠厲害的。
“可否通報給夫人一聲,這信箋是否要立即看?”小厮在門外,同那幾個守門的丫鬟交涉道。
“不必。”
“可以。”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葉銘庭愣了一瞬後,随即面色一僵,這裏可不是侯府,而是白府,并且他說的話,頂多就是被人一聽而過,是遠遠不能夠算作是發号施令的。
這樣一想,他皺眉,有幾分不喜,那一邊的丫鬟也愣住了,随後将小厮手中的信箋接過去,道:“夫人方才吩咐過,若是有祈家送來的信箋,不論是何人,都可以送進來,多謝。”
說罷,還帶有幾分打量似的看了一眼葉銘庭,皺眉道:“夫人身邊擁泵者衆多,這位公子縱然是夫人在京城裏認識的舊人,也無法避開這個身份,希望這位聶神醫,日後不要随便将夫人的信箋給收了,夫人最是不喜這種事情。”
說罷,這就開了門,進去。
葉銘庭站在一邊,還有些怔愣,他這是,被一個丫鬟訓斥了麽?
想當初,他在軍營裏,可都是一呼百應,怎麽到了這裏,一個小小的府邸,就要受這種憋屈,追妻路漫漫。
白羽岚接過信箋後,突然挑眉看向那丫鬟,道:“門外還有什麽别的人嗎?”
“啓禀夫人,是聶神醫,他方才聽說過夫人被刺殺的事情,覺得很是擔心,這就過來打算見一下夫人的。”丫鬟禀告道。
“哦,這樣啊。”白羽岚打了個哈欠,道:“你去和他說,我現在沒什麽身體上的問題,讓他不必在外面等着了,蠻浪費他的時間的。”
不過聶青和最近倒是挺關心她的安全的,這倒是有幾分奇怪。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連忙道:“去将兩位小主子關着的地方,派人好好守着!”
若是真有惡人發現她府上有這麽兩個孩子,也許一開始就不是針對她,而是多多這個靖安侯府的小世子!
這樣一想,她忽然覺得渾身都毛骨悚然起來。
那丫鬟也匆匆忙忙趕緊出了去。
一推出門去,便瞧見‘聶青和’正在外面,顯得也有幾分擔心的樣子,道:“夫人說過了,讓聶神醫不必擔心,神醫大可回去休息。”
說罷,她便匆匆忙忙地趕去兩位小主子那兒,那都是夫人的心頭肉,若是因此受了傷,指不定夫人會心疼成什麽樣子。
白羽岚半靠在水池邊,大緻掃描了一下祈月行送來的信,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得綠意有幾分好奇,道:“這祈家二公子,可說的是些什麽話,竟然一封信,就讓夫人這般開懷。”
但綠意一想到這外面,還守着一個侯爺,現在這般看見夫人離開了他,也過得很好的樣子,身邊還有這麽多追求者,指不定心裏怎麽着急呢。
她心裏萌生出一種惡意的,替夫人報複的快感。
“不過是說了些日常的話而已,卻提醒了我一番,最近要注意人身安全,可見,這有人刺殺我的事情,他像是知道些什麽呢,倒是叫你盲打莽撞上了,這件事情,果然是有關于祈家的。”白羽岚啧啧兩聲:“看起來,我想是随便淌了一次渾水呢。”
綠意諾諾地抱怨道:“還不是因爲夫人不聽勸告,我早就說過,夫人不要去管他們的閑事了,反正對夫人也沒有什麽好處,緬懷舊人的話,就一直記着就好了,非得去找個替代品尋求心理安慰。”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綠意說的的确是這樣,但是她總歸還是有些放不下。
“罷了罷了,我說不過你。”白羽岚擺擺手,開始拿上一邊的浴衣,緩緩套上去,道:“我先前就有過諸多猜測,隻是沒有得到證實而已。”
“不過嘛,祈月行倒是個十分會說話的人,我看見他寫的這些情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這麽一說,白羽岚甚至是笑出了聲,道:“他倒是個十分文雅,會撩女子的人,難怪人們總是喜歡說他一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夫人,我也想看看。”綠意在一邊要求道:“這祈家二公子,莫非是要俘獲夫人的芳心不成了?”
她甚至在一邊打趣,白羽岚正穿好一身浴袍,耳邊忽然風聲乍變,綠意一愣,随後目光凜冽,從袖中猛地拽出來兩把彎刀,猛地一下沖那個方向而去,果然,那個黑衣人并未離開,反倒是繼續潛藏在白府周圍,伺機爆發,得到白羽岚在浴室的信息後,又卷土重來。
綠意的速度極快,與那個黑衣人直接硬碰硬對上,但也絲毫不占下風。
刀光碰撞,那黑衣人本就受了傷,最後這一次,是奮盡全力,進行搏擊,但是沒有料到綠意竟然也在浴室裏。
隻見空中像是有鮮血灑在了浴池裏,那個黑衣人猛地一下捂住肩膀,落在浴池旁邊的台子上,見綠意又要過去攻擊,最後一針,刺向了他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