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還做出恍若自己收到了驚吓似的樣子,叫白羽岚一陣惡寒後,狠狠道:“你說什麽呢?我還會對你有興趣,要是真有興趣,還有你現在在蓮城的機會?估計早就因爲出軌,葉銘庭将你浸豬籠了吧?”
這是在蓮城以來,别人不提起的情況下,她頭一次自己說出‘葉銘庭’三字。
說完後,白羽岚又覺得有些尴尬,雖然她現在和那厮說是已經劃分了界限,但是生活在一處的時間還是太長,見着什麽事物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個人.
聶青和聽見後,挑眉嗤笑道:“夫人怎麽将自己給排除了?”
說着,他稍稍湊近一點, 正視白羽岚,說道:“爲什麽不是夫人和我一起被浸豬籠了呢?夫人将自己摘得倒是摘得真幹淨,還是說~”
“莫非夫人是覺得,放心侯爺并不會做出什麽叫夫人傷心的事情?”他補充道。
白羽岚越發覺得尴尬,思及此,将頭偏過去,一陣惡聲惡氣道:“要你管的那麽多,聶青和,你這在白府上倒是還沒住上多久,性情倒是大變。”
現在竟然還和秦羽那厮有的一拼,能夠當着她的面,還來調戲她了?
聶青和見她不回答,倒是也沒有再繼續逼問,此時綠意将藥汁給端了過來,眼見着這兩人之間這詭異莫測的氣氛,有些好奇道:“這究竟是怎麽了?”
看起來,夫人和聶神醫現在這微妙的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白羽岚撇撇嘴,随後轉過頭,擰眉道:“綠意你下次可以不要将我的飯菜變成這個樣子,一點食欲都沒有。”
她不免抱怨一聲,盡管心裏知道這是聶青和授意。
不過,當時聶青和忽然問出來那麽一個問題後,她心裏又忍不住對自己産生質疑,她心裏,是真的相信麽?相信葉銘庭是不會做出對她不起的事情?相信葉銘庭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但是一閃而過的這種想法,又讓她心裏生出來些微妙的感覺,随後她擰眉,将心裏這份感覺全部給排除掉,十分不滿的樣子,她現在都和那厮那麽久沒見,不需要再讓他來影響到自己了!就算是她有猜測,葉銘庭很可能就是因爲不想牽連她,才将她趕走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原諒!
“夫人,夫人。”綠意連喚兩聲,白羽岚才走神回來,應道:“怎麽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藥汁,還是要趁熱喝了好。”
至于夫人方才說的,要将這些菜色全部都給換了一遍,她倒是沒法做到,聶神醫雖然管得嚴,但是這畢竟是爲夫人好,再說,據說她那早逝的父母,就是因爲受了風寒,卻沒有治療,最後就演變成更加嚴重的傷勢,病重去世的
白羽岚将那藥碗端過去,神色一凜,将整碗藥汁給悶頭喝掉,聶青和就又從袖中将那包着蜜餞的帕子遞過去,喏了一聲。
盡管她很是不滿聶青和這最近的行爲,但她倒是不讨厭這蜜餞兒的味道,甜絲絲的。
“今日的飯還沒有吃,夫人。”他提醒一聲。
“你之前還沒告訴我這個的做法。”害的她吃了後,又在蓮城跑了好多家,買了各種味道的,但都沒有這個蜜餞兒好吃。
思及此,白羽岚很是煩惱地揉了揉頭發,顯得很是焦躁的樣子。
“要是說了,夫人就會自己做了,那就沒意思了。”聶青和笑了聲,像個狐狸似的。
最終,白羽岚還是擰不過眼前兩人,乖乖地将飯吃了,還吃的很幹淨的樣子,聶青和這才露出一副‘乖孩子’的表情。
她隐隐覺得自己的猜想多半是對的,聶青和最近當真是越發腹黑了,怎麽看都不像是曾經的那個單純又悲憫的青年。
京城靖安侯府倒是一如既往地安靜,自那次葉銘庭在白夫人離開後,進軍一次北疆後,就越發安靜起來,顯得對什麽都不甚在意,但大多時候,都不在侯府上,神龍見首不見影的,如今倒是像在侯府消失了似的,隻在晚上能瞧見幾次。
但是侯府中還是被治理的很是妥帖,大大小小的事務,又被交給了淩錦來管理,顯得他倒是比這個府邸的管家還要管家。
淩錦坐在書房又處理了一次文書後,越發頭疼,最近朝堂上也出現了很多棘手的事情,倒是不知何時,侯爺願意回來,那邊的消息倒是也不太順利呢!侯爺上次将他派出北疆去爲好友報仇後,現在提出了他當時的條件,讓他現在面對這文書,簡直是要想破了腦袋。
原來當一個權傾朝野的侯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此時,從書房外走進來一個身着玄衣的男子,單看他的身形,高大威猛,暴露在燈光下的容顔,顯得俊美無鑄,他一身朝服,戴着的玉珏與發冠,價值不菲。
不過下一瞬,他便繃不住了,一臉不滿的沖淩錦抱怨道:“他究竟打算什麽時候回來了?這府上,老的跑了,這小的也跑了!如今朝堂上形勢嚴峻,我看那皇帝老頭子也不太行的樣子,這麽惡劣的情況,他倒是一身輕!将事情都抛給了我們來做!”
聶青和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出現在‘葉銘庭’這麽一張臉上,倒是叫淩錦有幾分忍俊不禁,果然,這模仿人的相貌容易,但是一個人的神态卻是變不了的。
“你頂着侯爺的這張臉皮,我看起來,也覺得怪怪的,難怪淩雲平常在你身邊站着,回來就向我也這麽抱怨你的作爲。”淩錦輕笑一聲。
“他有什麽好抱怨的?”聶青和一臉憤憤的樣子,道:“又不是他整日裏非得去聽那朝廷上的一群大臣叨叨叨,像是一群太婆似的,啰嗦的很,什麽事情都要插一手,這最近又在爲皇帝後宮裏的妃子們吵起來了。”
眼見着淩錦在一邊聽得都笑出了聲,聶青和還是忍不住抱怨:“都是别人的老婆,不知道這些人在管個什麽,看這皇帝一臉縱欲過度的樣子,還在想着往人家後宮裏塞人,就不擔心這前腳一進門,後腳他就入土了?”
雖說這當今鼓吹要對君主服從,但是這個皇帝,他可真是欣賞不來,偏偏這老皇帝整日裏吃飽了沒事幹,還老是來找他麻煩!
“皇帝現在的年歲也不大,頂多就是中年而已,不過照你描述的來看,可能他活不了太久了。”淩錦淡淡道,沒什麽感情地闡述這個事實。
畢竟聶青和作爲一個神醫,都能在那人臉上看出将死之相。
聶青和本來還在抱怨的聲音,忽然就停頓下來,随後他沉默半晌,擡頭道:“你派些人将這老皇帝看着一下,你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我的确看着他的臉,覺得他已經病入膏肓了,但是每日裏倒是還可以正常上朝,說話的精神也很好。”
他懷疑是有人下了慢性-毒藥。
本來隻是兩人的一聲調侃,最後卻演變成這個樣子,倒是叫淩錦有一瞬間的驚訝,但他很快就将這件事給記上了。
聶青和見着他桌子上的這一對文書,不由得同情一聲:“作爲他的下屬,你還真是夠可憐的,這才在北疆回來沒多久呢,現在就有面對這麽多的工作,還真是将你當做一個工作機器。”
說完,他還不忘啧啧兩聲,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子,道:“還好我隻是扮作一下這張臉,要是這工作也讓我做了,我都沒時間去做我的藥了。”
單單是看着這麽大的工作量,就叫他十分頭疼。
“術業有專攻而已,你本來就不是做這種工作的人,侯爺自然也不會叫你來做。”淩錦隻是淡淡地笑了一聲,便将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聶青和在一邊抱怨葉銘庭的慘無人道,淩錦便安靜地在一邊處理着文書。
而在一邊被聶青和各種詛咒的人,走在庭院中,不由得打了個噴嚏,他手中停着一隻信鴿,信手将那上面的紙條拆下來,粗略看了一遍後,忍不住蹙眉,沒想到,現在朝廷上的形勢這麽嚴峻了,如果這皇帝當真是自然老死的話,他還真是有些不願,但若是最親的人下毒.
“聶神醫,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綠意瞧見聶青和正站在廚房門口,疑惑道:“難道是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麽?”
“并不是,我看看廚房裏有什麽吃的。”他笑了笑,随意掩飾一遍,信口拈來。
綠意若有似無地‘哦’了一聲,也就沒再多問。
但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聶青和,帶着一種審問似的感覺,随後,在這個沒有任何人的環境中,眼神嚴厲,道:“其實,你并不是聶神醫吧。”
憑借她自幼時培育出來的敏銳的直覺,越發覺得眼前人并非是那個她印象中的聶青和。
後者倒是沒有任何驚訝似的,反倒是鎮靜自若道:“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