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沒在什麽人面前吃過什麽苦頭,今日在令羽空這兒,倒是體驗了一把什麽都被怼的感覺,直接臉一黑,冷笑道:“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
令羽空此時已經走到門口,将門打開了,白羽岚站在門口,還正在發呆,一時竟沒有察覺到令羽空已經走了出來,直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有些詫異道:“啊,方才走神了,你現在傷口怎樣了?”
實話講,她方才腦子裏,已經成功幻想出了各式各樣的情節,現在眼睛裏看見這兩人,就自動蹦出來些那些東西,視線亂飄。
她這番模樣,秦羽還能看不出來,原先因爲令羽空就十分不爽了,現在白羽岚還這個樣子,越發臉色難看,冷哼道:“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麽。”
白羽岚臉色一僵,挑眉道:“想什麽,關你什麽事,要不是你今晚過來敗胃口,我至于大晚上的,還要操心這,操心那兒的麽?”
秦羽抿唇不說話。
令羽空便趁着這機會進言道:“今日夜色越發深了,若是叫秦公子現在一人單獨回去,恐怕也有些不便,萬一遇上之前的對手,可就不好了,不妨今晚就暫住府上好了。”
他難得表現得這麽大度,對前一秒差點兒将他殺了的人,竟然還灑脫放過,實在不像是他的作風,白羽岚凝眉,有些摸不透這兩人的想法了。
但她腦子裏那關于這二人暧昧的各種劇情,又轉動了起來,随後笑着道:“那這樣正好,也免得到時候找不到秦羽本人,什麽時候刺殺你,也不知道。”
秦羽咬牙道:“若是我當真要殺了他,估計他現在早就身首異處了!”
白羽岚歎氣一聲,這兩人,還真是水火不容啊,不過,在上次去央國令羽空的府邸時候,似乎秦羽就很是看不慣令羽空了,她不由得有些頭大,這還真是讓她進退兩難。
索性令羽空直接無視了秦羽的話,十分善解人意,叫下人去給他收拾了一間客房。
見令羽空突然抓住了白羽岚的手臂,像是要将人給直接帶進屋子似的,不由得警惕道:“你要帶她進去?白羽岚今晚住哪兒?”
話到這兒,他索性連白夫人這個對她的敬稱都不說了。
“我考慮許多,隻覺得受傷頗爲嚴重,白夫人方才說打算照顧我。”令羽空大言不慚道。
白羽岚先前的确是答應過他,但現在又因爲這男女之防,開始猶豫了。
“你,你們住一起?那和夫婦又有什麽區别,你可别忘了,她現在還沒完全脫離侯府呢!還是一個有夫之婦。”秦羽本打算和小厮離開,結果一聽見這話,頓時止住了腳步,轉過頭來,一臉不贊同,甚至是帶有怒意。
白羽岚皺眉,顯然是在糾結。
“在中間隔了一個屏風,你行走江湖那麽多年,江湖兒女,應當是沒有那麽多拘束才是。”白羽岚忽然道。
秦羽都快要割了自己這亂說話的嘴,當初他爲了占便宜,當然要這麽說,怎麽會給這麽個臭小子便宜來占?
“但白夫人你可是一直生活在侯府的,受的是京城的貴族教育,豈可與我們這等江湖上的草民一般見識。”秦羽思慮片刻,措辭道。
他強忍住自己内心的不适,看向兩人,咬牙道:“既然他現在受了傷,這始作俑者,畢竟是我,不妨讓我來好了,你正好去好好睡一覺。”
白羽岚有些訝異地看向他,那種奇異的目光,又在他身上轉了。
秦羽閉了閉眼,罷了罷了,隻是這一次,真是栽在這人手上了!還想與他搶人!
令羽空看向他的眼神似笑非笑,但兩人都有些潔癖,所以這種不适感,倒是要少了許多,令羽空淡淡的神色,也帶有絲絲不悅。
但這在秦羽看來,就十分爽快,竟然想在他手上搶人,不叫他吃些苦頭,他還是秦羽麽?
白羽岚在秦羽的不斷催促中,離開了這個房間,綠意也在這時候過來了,打算回去自己的廂房,回去梳洗一番,白羽岚走前,還忍不住回頭看向正站在門口的兩人。
一人着白衣,一人紅衣,看見白羽岚這略微有些擔心的眼光時,秦羽還爲了讓她放心,伸手搭在令羽空沒受傷的另外一邊的肩膀上,強撐着笑道:“夫人趕緊走吧,這裏有我照顧着病号呢。”
令羽空沒有理會他這種宛如小孩搶糖似的行徑,白羽岚一轉身離開,他沒見了她的背影後,便轉身回了房間,一進去,便将門給反手關上了。
門内傳出他帶着淡淡冷意的聲音:“小厮會給你安排住處的,就不勞煩你守着了。”
秦羽看了眼房内,嘴角向下一撇,冷笑了聲,便轉身離開了。
令羽空一站在房門内,伸手觸到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肩膀,皺了下眉頭,走到房間的一幅仕女畫面前,将畫掀開,并向下拉了一下,畫背後的牆壁上,登時顯現出一個暗格,暗格中間隻放置了一個錦盒,看那雕刻,以及做工,像是十分昂貴的樣子,他打開錦盒,從中拿了一顆丹藥,吞下。
身上的痛苦仿佛減半。
令羽空走到窗戶面前,看向外面那一輪圓月,擰眉自言自語似的歎了句:“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就算是他施展了苦肉計,好似都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
秦羽說的沒錯,就算是今日受傷的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也與她無關的人,她也會這般挂念,所以,他并不是特殊的,他忽然想到之前葉銘庭受傷的時候,她像是失了魂,甚至是在葉銘庭昏倒的時候,一向堅強的人,就哭泣了。
但今日裏,她從始至終,都那麽冷靜自持。
白羽岚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綠意同她一邊走,一邊八卦道:“綠意見大師兄與公子,不溶于水火,怎麽這一眨眼,兩人就如此,如此如膠似漆,這關系,也變好了?”
白羽岚聽她這番描述,很是想将自己心裏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将給她聽,她也覺得,這兩人之間,像是擦出了火花似的。
她一講述,綠意立馬心會神領。
“夫人說的,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兩位,都長得好看。”說着,她還适時地啧啧了兩聲。
“對了,夫人,你派人去找的瓊名,有消息了。”綠意忽然想起來,有些激動地同她講道:“你那個香囊,跟着那個味道來找的,當真是那樣,就在一個倉庫邊,有個種植着那種味道的花草的一塊地,那下面有個地道,夫人,你真的好厲害啊。”
“看見瓊名的人了麽?”白羽岚沒有理會她這番誇贊,隻是淡淡地笑着問道。
綠意皺眉,歎氣一聲:“紅蓼說,隻看見了暗道,又聯想到那個香味,猜出來的,應該是藏匿在了那下面。”
白羽岚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道:“萬一人被運走了呢?今天派人下去看看。”
雖然那下面很危險,她本意并不願讓自己的人受到危險,但是,瓊名一日沒找到,她就心中愧疚,這完全就是當做她的私欲好了。
綠意應了聲是,這就幫着白羽岚開始洗漱,寬衣了。
等到她服侍着白羽岚躺下,掖好被子後,糾結了半晌,想要說些話,終究又沒說出口,白羽岚見她這般糾結的樣子,不由得好笑道:“有什麽事,直接講出來便好,難道,你還在擔心,我會責怪你麽?”
綠意看了眼白羽岚,點了點頭,道:“我,我其實就是擔心夫人會不喜歡我了,将我趕走。”
白羽岚伸出手,想要去摸摸綠意的頭發,綠意這就湊了過去,她一邊摸着綠意有些毛絨絨的頭發,一邊問道:“究竟是怎麽了?”
綠意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細聲細氣道:“我,我之前看見淩雲了。”
白羽岚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便繼續道:“看見他了,就這樣?”
“他,他還找我說了幾句話。”綠意垂頭喪氣道。
白羽岚曉得她心裏将淩雲,當做是不一樣的存在,所以淩雲來與她說些什麽,她自然就沒什麽防備。
見白羽岚鼓勵的目光,綠意總算是不那麽結巴地将全部的話抖出來:“淩雲問了很多關于夫人最近的事情,我都說了,而且,他今日還跟着夫人去了湖泊那邊,我猜,不過因爲我沒去,但是侯爺不會對夫人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就沒讓丫鬟過去禀告夫人。”
白羽岚的臉色瞬間僵了僵。
在湖泊的時候?莫非,葉銘庭還派着淩雲過來,監視她還有沒有出軌?這是在打算找個理由把她休了麽?但這個念頭一滑過,又消失的沒了蹤影,葉銘庭不會這麽做的。
可,可她想起她在湖泊邊的時候,令羽空忽然做出的暧昧動作,還有,她主動去渡氣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你親眼看見他今下午去了湖泊?”白羽岚問道,再次确認。